入夜后的山谷气温很低,我和修贤捡了些枯枝,在水潭边,升起了篝火,又去溪里抓了两条肥美的鱼,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熟了,一人一条,充当晚餐。
虽然没有调料,不过鱼肉倒很鲜美,一条鱼吃完,也差不多饱了。
“真的不回去了吗?”修贤一边往火堆里添加干柴,一边问我。
“你想回去吗?”我搂着修贤的细腰,靠在他的身上,抬头望着他温柔的弯月眸,娇声问道。
“我听小姐的!”修贤伸手在我的鼻子上捏了捏,笑的好宠溺。
“不要叫小姐,我要听你叫我花儿!”我瞪着眼,撅着嘴,强烈表示我的不满。
修贤看了我一会儿,才低声道:“总要守礼。”
“守什么礼?”我讶异问道。
“你是主子小姐,我……直呼你的名字不妥当。”修贤伸手又捏了捏我的脸颊,笑道。
“那你刚才怎么叫了?”我抓住修贤的手,放在唇边,用最柔软的嘴唇感受他细腻的手背肌肤。
修贤别开眼,手臂轻轻抽动,那手就脱离了我唇边。
“那是……我感觉小姐不开心,所以才那么哄你的。”修贤一直回避我的眼神,他甚至扭过了头去,让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这是表示拒绝我吗?我心里一阵发闷,难过的垂下了眼,盯着火焰中心,怔怔的发呆。
“怎么了?”修贤轻轻搂着我,柔声问道。
我用力耸动肩膀,甩脱他的手,气恼道:“如果你心里根本不关心我,就不要总做出关心我的样子,我很傻,分不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姐,你……”
“我不是你的小姐,不要叫我小姐了,我讨厌做季如花,我不是季如花,我只是一个幽魂,根本不是那傻子如花,你要杀了我替那白痴报仇就尽管来吧,我不会反抗的!”我粗暴的打断修贤的话,猛地站起身来,瞪着修贤惊愕的脸,疯了一样大吼大叫着!
花儿,花儿,叫的还是如花!我怎么会白痴的认为是在叫我花琳呢?竟然就因为这一个称呼动心了!
在被修贤拒绝后,我对季如花的厌恶到了顶点,即使死,也不要再顶着她的一切生活了!
卫雍和修武从小伴着如花长大,对如花有深厚的感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修贤,他曾因为如花吃了多少苦,为什么还要那么无怨无悔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那白痴儿呢?
我只觉得很悲哀,心里空荡荡的,刚才的幸福感觉再也寻不到一分了。我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断的哆嗦着,等待着修贤的审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被轻轻抱住了。那样温暖安心的怀抱只有修贤才有,我没有再抗拒,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不知道要哭什么,只是很想哭!
“哭吧,哭出来会觉得舒服些!”温柔的手不断擦拭着我汹涌的泪水,那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的要人不顾一切沉溺其中。
我哭到再也哭不出一滴泪水,才停下来,怔怔的望着面前温柔的笑脸,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一阵冲动,我猛地一把搂住修贤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上,低头就去吻他的唇……
修贤似乎被我吓呆了,竟然没有反抗,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我在他柔软的唇上啃咬吸吮着,直到我用舌尖顶开他的牙齿,滑进他的口中,火热的纠缠起他的舌,他才身子一阵剧颤,用力推开了我。
我被修贤推得向后倒去,心情却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爬起来后,就见修贤还躺在地上,一只手遮着眼,一只手捂着嘴,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阵阵传入我耳中,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停了一会儿,我看他情绪稍微平静些,才急忙跪在他的身边,伸臂搂着他的头,覆在他的耳边,用我所能发出的最真挚的声音祈求道:“贤,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我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小姐,别……逗我……”修贤哑声道。他挣开我的搂抱,侧过身,身子蜷缩在一起,不断的颤抖着,似乎,很痛苦!
“贤,我是真心的!别这么快拒绝我好不好?就……就试着喜欢我看看好不好?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好不好?”我不死心的从他身后搂着他,继续表白我的真心。
“贤,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了你,可是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告诉我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好不好?你若无法爱上我,我……我也不强求……”我脸贴在修贤的肩窝里,用伤感的语调说着,末了,还长叹了一声,加强我的惆怅。
“小姐,我……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修贤终于回答我,声音嘶哑,听的我心酸不已。要有着怎样的痛苦挣扎,才能使他发出如此嘶哑饱含痛苦的声音呢!
“贤,我绝不会逼你的,但是,你若是因为年龄的关系不接受我,那我绝不接受,一定会死缠到底的。”我从修贤身上翻过去,正面对着他,伸手拿开他遮在眼前的手,望入了那无措慌乱又夹杂着痛苦的眼眸里。
伸手轻轻扶着修贤的头,我慢慢凑近,在他那平时总是笑成弯月状此刻却痛苦无比的眼睛上,不断的轻吻着,修贤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推开我,这使我心里一喜,感觉到了希望。
“贤,我知道你的眼睛最锐利,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的本质。你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的真心好不好?你能看出来我的真心的对吧!
抛却了年龄的差距,你难道心里对我一丝好感都没有吗?放下那些世俗的束缚,听从你心里的渴望,试着接受我好不好?”我不断用轻柔的声音诱哄他睁开眼,而我则一直凝望着他紧闭的眼睛,希望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就能看到我的真心和满腔柔情。
我和修贤两人,一直维持着我扶着他的头,凝望着他的眼,而他则闭着眼,蜷缩着身子的样子。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的篝火因为没有后续的木材,火势越来越小,隐约有熄灭的迹象。
我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放开了修贤,起身,坐在火堆旁,往快要熄灭的火里添放木材。火势很快又燃烧起来,我的脸被火焰烤得发热,鼻端隐约闻到毛发烧焦的糊味,我却懒得动,只是机械的往火堆里添木材,似乎除了这件事,再也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一样。
“够了,别再添了!”我手里的木材被一只温柔的手夺过,然后,我的身子被抱着往后移动,我才惊觉,不知何时,一簇火苗从火堆里掉下来,就在我刚才坐着的地方,而我的裙尾正在冒烟。
“干嘛管我!”我横了修贤一眼,挣脱他,故意往火堆边坐。
“小姐,别玩了好不好?”修贤叹了一声,再次将我拖离火堆。
“哼!原来我的真心,在你眼里,竟是游戏!”我气得掉泪,甩开他的手,背过身,默默望着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夜空流泪。
“花儿,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是个老的可以做你爹的男人,你……又何苦……”修贤叹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只是,伸臂将我搂在了他的怀里。
我没有再抗拒,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仰脸看着他俊秀的脸庞。
火堆燃烧的很旺,在火光的映照下,修贤俊秀的脸庞呈现出一种火红色,清亮的眼眸在火光的折射下,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入了他的眼眸中,好看的让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贤,低下头看我!”我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看向火堆的头往下压来,迫使他必须看着我。
“贤,我不在乎年龄的差距,就算你老的可以做我的爷爷,我爱你的心也不会有一分改变的。因为,这是我心里的渴望!”我紧盯着修贤躲闪的眼神,不让他再逃避,“你呢?我的贤,你是否有勇气正视心里的渴望?放下世俗的种种束缚,给我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决定!什么都不要想,只听从你心里的渴望好不好?”
修贤的眼不再躲闪,他怔怔的望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他心里的动摇。
“贤,我不会强逼你的,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我就放弃!”我黯然长叹,“……从此再不纠缠你!”
“花儿……”修贤叫了一声,声音发颤,他张了张口,却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一直望着我,那眼神,温柔缠绵!
我没有动,看着修贤渐渐俯下来的脸,心里一阵激动,只觉得身子在微微战栗,而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终于,在他轻闭着眼,将他的唇印在我唇上时,我的泪再也忍不住,像是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稀里哗啦的流了满脸,也流入了我们紧贴在一起,忘情吸吮的口中,和着彼此的津液,在纠缠中,流入心里,温暖了那被冰封已久关于爱情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