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也许对于某些人而言,什么都没有改变,依旧锦衣玉食,夜夜笙歌;但对于有些人而言,却是开始熟悉另一种生活,开始拥有一些比亲人更珍贵的人。
“娘,大脚哥哥和大头哥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啊?大脚妈妈和大头婶婶都很舍不得我们啊,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破庙到这里呢?”念儿一边望着杏嫂,一边碎碎念着。她总感觉有那么一丝奇怪,早上离开时,破庙里的好多叔叔婶婶都来给他们送行。连平时一大早就出去乞讨的小狗子哥哥都反常的没有出去,破庙里的人还是第一次那么齐的聚集在一起呢。那种场面好像她们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一样,让她心里慌慌的。不就是和以前一样下山乞讨吗,她和大脚哥哥、大头哥哥经常一起啊。因为她比哥哥们小,所以哥哥们都很照顾她,每次讨来的食物都让她先吃饱再自己吃。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和娘亲要进浣京城,她以前都只是和哥哥们在城门口乞讨。因为是来往的商道,贸易发达,所以他们这些小乞丐们也总有收获,不至于饿肚子。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随娘来到破庙,只是从她有记忆起破庙里的人就对她特别好,呵护与关心让她觉得简陋的破庙有种家的温馨感觉。
看到娘亲只是望着城门上“浣京城”三个大字发呆,念儿感到娘亲似乎有一丝莫名的紧张和些许的悲伤。今日,娘亲还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粗布麻衣,这可是娘亲在山下的包子铺做工挣钱买来的布自己做的,还从来没穿过呢!当然要不是穿着新衣,那些守城士兵也一定不会放她们进来的。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杏嫂握紧念儿的小手,“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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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里有好多卖东西的啊!那儿,那是冰糖葫芦,大脚哥哥最爱吃了!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他,浣京城里的冰糖葫芦比城门外那些要大好多。还有,那是茶馆,好大的酒楼啊,咦,是说书人啊。大头哥哥一定会喜欢的……”身边的念儿兴奋地一直不停说着。
这浣京城无论何时都未曾改变它的繁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想起太尉府的那场大火,杏嫂心里又一阵揪紧。
本想到太尉府的原址上祭奠一番,而眼前所见的却是一所比太尉府更加宏伟大气的建筑,并非以为的大火后的断壁残垣,府邸匾额上书着金光灿灿的三个大字“睿王府”。
王府门口正围着一群人读着刚贴出的告示“睿王府现寻一名技艺高超的绣娘,要求会刺锦绣”。大致瞄了一眼,便听见围观的人群已经议论纷纷,“锦绣,那不是已经失传已久的绣法吗,据说除了那个什么锦绣怪人外,只有当年那个名冠浣京城的大才女傅家小姐才会啊。”一青衫中年男子说道。
“嘘,小声点,那傅家人可是逆谋反上的乱臣贼子哎,少提为妙。”他旁边的男子忙打断他。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坚定的女声“我会”。
人们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近三十岁的妇人,身边还携着一个略显局促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
“我会锦绣。”杏嫂大步走向那管家模样的人面前。“我是绣师田达明的传人。”
“田达明,那个锦绣怪人,绣艺超绝却脾气古怪,从来不愿把技艺传授给他人。不过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姓名啊,我还是当年有幸随家父拜访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技艺超凡的人。”浣京城最大绣坊的刘掌柜叹声说道,依旧还为当年随父亲去邀请田达明出山未果而介怀。
“既然如此,那就签了这卖身契吧!”睿王府管家李瞳只淡淡打量了一下杏嫂和念儿。
“卖身契?”杏嫂有些不明所以。
“凡入我睿王府的下人,皆要签下卖身契一份。一入睿王府,便终身是睿王府的人。”李瞳淡淡说道。
“这位大嫂,你可以来我锦衣坊做绣工,我许你一两银子一个月”锦衣坊刘掌柜此时也忍不住出声,当年未请到田达明出山,今日有他的传人也不错。虽然一两银子一个月是极高的薪酬了,但像锦绣这一难得的技艺也是值这个价的。虽然睿王府的下人一向待遇很好,但要以卖身为奴为代价,所以他有信心杏嫂一定会选择他这儿的。
“一两银子一个月啊,刘掌柜真是下血本了啊!这朝中做官的都还不如这绣娘薪酬高呢。不过要卖身为奴进王府不得自由,还不如到锦衣坊做绣工呢!”那青衫男子唏嘘无限。
“听说这卖身为奴的规矩是那位睿王妃定下的,人家本来就是皇宫里养尊处优的格格,有些特别的癖好也正常。”一个人不屑的说。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杏嫂一听,心中一惊,格格,难道是八格格,无论如何肯定与那个人有关。否则有个什么格格还偏偏在太尉府原址上建府,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那个人。拳头无意识的在袖中握紧,杏嫂只觉得心中一片坦然,总算找到那个人了。当下肯定的回答“我愿意卖身”。
“呃”,这下倒让管家李瞳有些吃惊,本来贴出这个告示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锦绣之技本就难得。要不是酷爱锦绣的王爷寿辰将至,王妃也不必苦苦寻什么会锦绣的绣娘。可这妇人竟然不接受刘掌柜那么优厚的条件,选择进王府为奴实在让人不解。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杏嫂低头看了看念儿,“我要带我女儿入府”
“可以,不过要”未等管家说完,杏嫂接到“我知道,要卖身为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