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兴领念奴进了药房,趁着屋外的月光摸到门边桌案上的火折子点燃了旁边的油灯。
说起来倒也让人有些啼笑莫非,爵兴这四年来虽比郑伯明未离开前收敛不少,却还是个顽童脾性且又更加偏爱武道,所以这身上皮肉小伤倒是没有断过,故而这药房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摸得清的。几乎熟悉到在黑暗中也能知道手中无意摸到的瓶子里是哪种治伤的药膏。
按任先生所言在左边靠墙三层架子上的第二层寻到那个绿色的小瓷瓶拿到手里,爵兴回头看念奴仍站在门口处一副出神的模样,语气就有些冲,“喂,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念奴回身望着门外刚才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冥冥的感觉那个人是一个女人!还有任先生为什么没跟过来呢?再看向爵兴手里拿着的绿瓷瓶,有些疑惑“任先生呢?”
爵兴微侧头,轻咳了一声,“咳咳,那个……任先生不来又有何妨!此等上药的小事,本少爷来做就可以了!你已经很有面子了!还不快点过来!”说完也不再等她答复一把将她拉过来按到椅子上坐好,就开始用绿瓷瓶里的药替她涂抹伤口。
将那浅褐色的药膏挤在指尖慢慢云开,再细细抹在伤口周围,温润的触感让念奴没来有的有些脸红,可是看爵兴那样认真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拒绝,一时只觉得如坐针毡,很是折磨。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这么烫!”爵兴偶然一个低头瞧着她那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莫名的有些想笑。
“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少爷了。”一把抢过那个瓷瓶,念奴便想要自己上药。
未妨爵兴眉一皱脸一黑又一下夺回药瓶,狠狠地说,“就你那样自己看得见吗,还上药!真是狗咬吕洞宾!”嘴里说着气,手下也就不注意力道了,猛一用劲只疼得念奴连连咬唇。
看她一副紧咬牙关的样子,还犹不解气,“怎么,知道疼了?!刚才在地上跪着时怎么没听见你哼一声呢!现在倒一副很受罪的模样,好像我在害你一样!”说着抹好了药酒自己坐到一旁不再理她。
念奴碰了下伤口,觉得似乎不那么疼了。心里也有些戚戚然,怎么每次都说我不识好人心呢!哪有啊!冤枉人。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绿瓷瓶,只好开口,“少爷,那药……”给我吧。
爵兴看她一副难得的乖巧模样,微扬起嘴角,“这药我来拿着吧,你以后上药就到倚梅苑来,我帮你弄。”
“为什么啊?”念奴很不理解的问道。
“不为什么。”爵兴见她皱着眉很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又有些起火。
“那为什么不把药给我?!”
“就是不给!我说过了以后就是这样,你要是上药就到倚梅苑来,否则就……”想了想也不知道这否则下面该怎么说,只好装作一副强硬的样子,“本少爷决定的事就这么办了!”
“你……”不等念奴说完,人已经迈步走出药房快出院子了。“真是的!”念奴小声嘀咕一下,也只好跟着走出去。
待二人已经出了灵芝园,任长陵才从医房中走出,迈了几步走到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忽然看见药房旁灌木枝桠上缠了一块碎布,显然是在小跑匆忙中被枝桠挂住硬生生扯下的。半旧的绿色棉布,看来确实是府里的下人!手中握着的碎布变得皱巴巴,任长陵的眉也皱的很深。
且说自爵兴带着念奴离开前厅,王妃的眉就开始皱起,将视线从念奴那还留在地上的血迹移开,半抬起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翠袖,“翠袖,你把所看到的给我详细的再说一遍。”
翠袖将目之所见一点一滴都告知了王妃,可王妃的眉却突然松开了,半含着笑意,“翠袖你先下去吧。”
“夫人,你……”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你就不要再对他人言语了。”
“是,翠袖明白了。”翠袖微福了身便退下了。
“兴儿和念奴……”王妃喃喃自语,眉却比方才皱的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