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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呃,我们走吧。”念奴心有余悸地看着正朝着她吐着红色信子示威的唔噜,实在无法相信刚才那缠在自己腰间救命的东西竟然是一条湿滑的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嗯,我们走吧,唔噜。”霜笑着点了点唔噜伏在肩上的三角形脑袋,随着念奴向前走去。
念奴根据身旁的树木依稀辨认着记忆中的道路,二人一路离了山崖沿着小道又进了树林中。树林中茂密的枝杈遮住了那少许的光线,昏暗之中念奴只能看见霜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晃在眼前。因为怕蛇的缘故,她离霜隔得比较远时不时回过头看他是否能跟的上自己。
“双,双,你在哪儿?”这一次刚回头她便没有看见那一直带着笑意的明亮双眸,心中顿时一慌。
急忙地回身走原路去寻,却始终找不到霜的身影,一种忽然的焦虑袭上心头,她只觉得连寻找的脚步也慌乱起来。似乎记忆中也有那么一回她曾这样手足无措地随着某人身后最终却还是被丢失的那一个。心头涌起的焦急慌乱混着记忆中那一抹熟悉,念奴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不知道这种被人丢弃的感觉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刚才认识的人那么在意,那种失去自己最心爱物品的失落与悲伤盈满心间,让她自己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
“喂,你在找什么?”忽然的声音带着那人特有的卷舌音,好听得如同一股温暖的源泉涌入念奴心间顿时让她安定下来。只是方才的担心与慌乱让她有些生气,便故意绷着脸狠狠地说,“你还回来做什么!走啊!走啊!”
霜温和地笑了笑,看着少女眼角的晶莹在昏黄光线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心中顿时充斥着一丝暖暖的情绪。这种被人关心着担忧着的感情对于他而言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不过这次也许是因祸得福,所以他会珍惜这每一个为他而滴落的泪珠,还有落泪的人。他用指尖拂去那晶莹,柔和地说,“不要流泪,那样就……就变丑了。”
念奴本来还为自己突然像一个娇纵的女孩子对着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撒娇而有些尴尬,此刻听他这么劝慰自己瞬时红着的脸也有些黑了,“什么意思嘛!”
霜只是笑,宠溺地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唇角扬地更高了。
念奴被他忽然如同父母看着子女般柔情的目光怔住,只好转移目光心不在焉地说,“你刚才去哪儿了?”
霜的眼神黯了黯,念奴没有看清那一转即逝的狠戾只是瞧见他似乎不想说的样子便想说没关系我们继续走吧。只是她还没开口就听见他好听的卷舌音低沉着似乎在隐忍什么,“没什么。”停顿了一会,又接着道,“你饿了吗?我知道这里哪儿有好吃的果子!”
此刻那声音已经带上了先前的欢快,念奴也扬起了嘴角,“那可不一定,我在这山里生活了四年,和大头哥哥大脚哥哥他们整天满山乱跑,你不一定知道地比我多哦!入冬后哪里还能找到好吃的果子,哪里能挖到竹笋,哪里能打到冬眠的小动物,在哪里下陷阱能抓到野鸡,等等等等,这些我可都知道哦!”
念奴谈起这些几乎的眉飞色舞的,扬起的眉毛配上那一双正闪着光彩的大眼睛实在是夺目的很,霜听得有些发呆看着她因为开心而闪光般的容貌正失神,忽然又听见她忽的拍了下头叫道,“天哪!我都快忘了要赶快去破庙啊,耽误了这么久大少奶奶要等多着急啊!”这边说着已经拉起他的手在林间狂奔了。
霜失笑,恍然间才觉得这个可爱的样子才更适合她的年龄,方才在山崖边刚摆脱叔叔的追兵便看见她在那崖壁上晃晃悠悠的身体以及那绷着脸抿着唇不开心的样子,心中忽然就有一丝奇妙的感觉划过快得让他来不及品出那是什么,只知道心疼。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顶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出手救她的原因吧。
等快跑到歪脖子树旁,念奴才停下来抚着胸口急喘气,回头看着霜也有些气喘吁吁只是要比她狼狈的样子要好很多,只是脸色明显红润许多。两人看着彼此染上薄汗仓惶的样子都有些发笑,念奴刚想用手擦擦额角的汗一抬手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霜的手,顿时脸如火烧。
“你怎么了?很热吗?”霜不解地问道,于他而言并不太清楚这女子与男子牵手间的避讳,还正想要用手替她擦汗呢!
念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过头,有些不知怎么办。不是没有和男子有过这般举动,与明良在一起时他们便像普通人家兄妹一般,她可以倚着他的肩膀放心地酣睡,可以累了不愿走路时趴在他背上,也可以让他扛起自己去摘树上的果子。只是那些可以全部建立在他们兄妹的关系上,与霜虽然相识不久很是投缘却还是简单的男女而已,这种亲密的行为是不合理的。尤其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唉,这一切让她都很不知如何处理。
霜见她半天不说话,只好走到她面前瞧着她神色又恢复成初见时那般心事重重,也皱起了眉不悦地说,“你又怎么了?这个样子真的很丑。”
念奴此时也没有心思去想他所谓丑不丑的事情,急着将他带进破庙里。
进了破庙后却意外地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只好向旁边的人询问,“请问大脚妈和大头婶子去哪儿了?”
那人躺在地上半闭着眼也没睁开看她,只慢悠悠地说,“不认识,没见过。”之后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再看其他人也似乎都是一副懒洋洋没精神的样子,有些甚至带着敌意看着他们两个。念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破庙里留下的人似乎都是些生面孔,病怏怏懒洋洋不愿搭理明显就是在赶人嘛!她没办法再多做停留,怕再耽搁久了会不能和崔亭玉一起回睿王府,只好先出了破庙想着该怎么安排霜。
霜见她为难便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我可是在这山里游荡有些日子了。哪儿有好吃的果子,哪儿有清澈的溪水,我可是一清二楚的饿不死的!”
念奴见他这么说心里更是愧疚,人家怎么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原以为到了破庙能让大头婶子帮着照顾一下再报答恩情,结果现在却是这样的境地,实在很是歉疚。可是睿王府毕竟不是她能做主的地方,所以贸然地带一个男子回王府她还是不敢的,而且现在她在王府里身份如此尴尬几乎是众矢之的万一再连累到霜就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