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将青莲送迎春阁门口才独自回了沈府,理由是她会武,青莲不会。而且她是男装,青莲是女装,相对来说更为危险。至于上山的事自然而然地因时间不够黄了。
香云双在沈府门口左右眺望。
沈苑望到香云便明白沈府又有事了,而且定是关于她的。
“老太爷寻了您一日了。”香云看到沈苑忙赶了过去拉着她快步往府内走。
沈苑放慢脚步:“你慌什么啊!反正也迟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不过他找我干嘛呀?”
香云只说不知。
进门遇上小厮,小厮也说:“小姐,老爷子为了找您差点没把整个镇子翻过来。”
沈苑这才有些慌,沈老太爷这么着急找她一定不是小事,也不是好事。
半路又遇上了四姨太,四姨太认了半日才看出眼前身着的男装的人是沈苑,酸溜溜地说:“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沈苑公子吗?您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沈苑急于见老太爷,无心与她纠缠,经过她身边时狠撞了下她的肩就往老太爷的房中走去,也懒得计较身后传来的骂声。
推开门,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沈老太太生前礼佛,好点檀香,她离开后沈老太爷将她这一习惯延续了下来。
老人坐在床上的案几旁,几上放着棋盘,独自对羿。
“你来了。”察觉到有人直接推门而入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整个沈府敢对他这么没大没小的也只有沈苑了。
沈苑走到老太爷身边行了礼,“您这么费心地找我到底有什么严重的事?”
沈老太爷招呼沈苑坐下,递给她白子:“先下一盘吧!”
“不是很急吗?听下人说你这一整天都在找我,现在怎么有闲情下棋?”她随意将白子置了个地方。
沈老爷子将棋盘推乱,黑白混杂。
“本来是很急,不过关于那件事我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他浑浊的双眼坚定的望着沈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急着找你回来吗?”
沈苑摇头,称不知。
沈老爷子接着说:“我要你负责商团的事很多人不同意,一大早就找上门,威胁我在他们与你之间只能选一个,我原想找你回来向他们证明选择你的正确性。”
“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沈苑对于商团的人反对她这件事完全能理解,也赞成,她真的不想接手沈氏商团。因坚信自己做不好,也不想做好,担心对不沈府,也对不起自己。
沈老爷子望着已经一片混乱的棋局,强势地说:“我做决定还轮不到别人说不,你放心,等你再长大一些,也对商团的运营事务有所了解,到时安心上任便是。只要有我在,看谁敢再多嘴。那些不听话的小兵抛弃便是,竟然痴心地让我在亲生孙女与他们之间做抉择,难道以为我会丢下你选他们吗?”
“您生气了?”沈苑皱眉,担忧地看着老人愈发阴沉的脸。
沈老爷子长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不只是生气,也是为你担心。撑起这个大家族不容易,总有人会违逆你,付出也不一定有回报,不会有人念你的好,一家之主不是那么易做的,为这个家我已经心力交瘁了,很抱歉让你小小年纪就挑起如此重担。若不是你父不肖,其他两个儿女也不成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难为你的。”
“别太焦虑了,也不早了,躺下休息吧!您年纪也大了,犯不着为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伤神,商团的事以后再议!”她服侍沈老爷子睡下,轻关上门,悄然离开。
后院中已空无一人。像是通病,沈府的人从上至下都很贪睡,主子们是如此,奴才们也是。唯有香云执着地候在院中,等待沈苑从老太爷房中出来。
“小姐,老爷找你是好事还是坏事?”香云举着灯笼,故意将灯笼举高,好看清沈苑的神色。
沈苑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今天商团的人来府里了?”
“对,我刚都忘了跟您说了。”香云若有所悟,“是有一帮人来府里找老爷,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路过正厅时只瞥见老太爷被那帮人围着似乎在被逼问着什么,老太爷很窘迫的样子,眼神中含着某种东西,具体是什么呢?应该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求救,那眼神像是在求救,后来就传出消息说一定要找到您,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沈苑听着香云的描述可以想像老爷子是怎样在众人围攻中期待着她的到来能将他救出,而这对他极其重要的一日,她却陪着情敌度过。老太爷真的老了,不知何时她开始成为他唯一的依靠。为情所累的沈年允,阴毒的沈泉,沉郁的沈言。望遍整个沈府,发现他真的只剩她一个人。
“商团来了哪些人你记得吗?”沈苑问。
香云觉得好笑:“小姐,那些贵人我连认也不认得,又怎么会记得?”
沈苑有些不甘心,原想给那帮人一点教训,现在看来无望了。
守门的小厮正换完班准备回房,路过时听到沈苑二人的谈话,“小姐,您要找商团的那几位老爷?”
“嗯!”沈苑有些吃惊地望着突然加入的谈话者。
小厮说道:“那几位老爷进门时正碰上四太太,有个老爷和四太太打了招呼,很熟的样子。”
“四姨太?”沈苑眼含笑意。“刚才你同我说的话今夜睡一觉就忘了吧!休对别人提起。”
小厮道安离开后,沈苑对香云说:“把商团中与四姨太有关的人列出个单子,小姐我今夜要练武。”
“小姐……”香云怕沈苑将事闹大,想加以劝阻,又念及沈苑心情不好,怕劝阻无用反将祸头引到自己身上。
沈苑利落的翻墙出院,避开守夜的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沈府的夜晚仍是一片详和之景,夜色笼罩下浮动的激流暗涌,有人察觉到了,感到不安。起身四望,灯火点点,月色朦胧,扯了扯了被子,接着又睡,在梦中安慰自己:沈府什么事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