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绝症?”沈苑除了这个想不到别的理由,在二十一世纪的泡沫剧中,这是常见的桥段,真遇上了也不稀罕。
沈年允跪着,仰头望着沈苑摇着头,“不是。但我三日之内若还不能许她一个名份,她就要离开这,离开我了。所以,算爹我求你,接受她吧!也劝劝老爷子,我此生求你的事也就只此一件。”他跪在沈苑跟前可怜地像一只宠物狗,沈苑有些心疼,要拉他起身,沈年允说道:“要我起身可以,除非你答应不再为难我们,让青莲顺利入门。”
沈苑也不再拉他,直接面对着他跪下:“对不起,真的办不到,你要跪可以,我陪着你。”有丫环进门给沈年允送东西,看到互跪着的两父女吓了一跳,慌张地放下东西就告了退。
“你……”沈年允起身,拍拍压皱的衫沿,俯视着问沈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极力阻拦,到底是为什么?别说是为你那一面也未见的亲娘,我不信。”
沈苑也跟着起身,仰头直视沈年允:“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若不娶青莲我会去死你怎么选?”
沈苑的心一阵绞痛,脸上却笑着说:“随你。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或者是任何一个女人成为你沈年允的妻子。你与其将时间耗费在这些不可能的事上,不如替爷爷管制管制沈家,现在的沈府什么样你别当看不到。”
沈年允不再听沈苑的唠叨,摔门而去,走到门口时回瞥了沈苑一眼:“别以为这次你拦得住,咱们走着瞧。”
她与沈年允的关系何时变成这样,沈苑不知。或许她管得太紧太严太过分,但她只是相留他在身边,只是不愿别人女人得到他的心。她湿润着眼眶环视了一眼屋内,从桌至榻,从门至窗,皆是熟悉之物。对于这里她记得比自己的房还熟,她走到窗边,打开一扇,另一扇照原样闭着。沈年允喜欢开一扇窗,不至于太过张扬,透进来的阳光和空气又刚刚好,以前沈年允的习惯都由她亲手唯持着,她搬走后下人们不清楚也就乱了。好在这也无所谓,沈年允在家的日子少得可怜,他内心的家不是沈府,是迎春阁里青莲的房。
香云直接在沈年允的房外候着沈苑,没料到先出来的竟是沈年允,她止住狂跳的心将头扭向一边尽量不去看他,直到他走过了许久心还是未能平静下来,所以沈苑出门后她并未发现。
“这么快就回来了,问出什么了吗?”沈苑先看到了香云。
香云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笑意:“那叫小卫的小伙计说了四太太真的在那家药房买过药,还是关乎人命的那种。”
“小卫不是说这是病人的秘密,不能说的吗?”沈苑往她房间的方向走,隔香云远远的,香云也远远地避着沈苑走着,互避的理由只有一个——都是因为在药房里沾上的药味。
香云将声音提得很高,担心沈苑听不清,在她身后响亮地说:“不觉得啊!我一问他顺口就说了。”
回了房,沈苑吩咐香云准备好热水,要洗掉身上的药味,香云笑着说:“好,马上。正好我也要用热水,顺便把您的准备了就是。”
“顺便?”沈苑被打击了,怎么听香云的口气都像是小姐,而她反倒像个丫环了。她不是那种计较身分尊卑的人,但多年来被捧着,偶尔被香云这么一摔难免有些不适应。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脾气好得有些过了,让香云这丫头自然而然地爬到了她头上。
“刚才看到老爷气匆匆地从房里冲了出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香云为沈苑准备着沐浴时要熏的香和沐浴后要更的衣。
沈苑没搭理她,躺到床上抱着被子闭上眼,听着香云在身旁忙碌的声音。
沈年允出了沈府后当然是直奔迎春阁了,他穿过老板娘的热情招呼和姑娘的殷勤献媚,直接到了青莲房外,敲响了门。
“谁呀?”屋里传来女人嗲得泛酸的声音,他一听便知此人不是青莲。
“青莲。”他边敲着门叫着名字。
门开了。“青莲不在。”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斜倚着门对沈年允说道,和方才那句“谁呀”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去哪了?”沈年允问。
“走了,离开迎春阁了,用这些年攒的钱为自己赎了身,这不刚收拾好离开……”
沈年允没听她说完就跑出迎春阁,站在街沿左右观望,拿不定青莲是向左还是向右,挣扎半日还是往左追了去。作出这个选择没有任何理由和依据,只是想碰碰运气,他也坚信他与青莲之间是有命运之线连结着的。初识青莲便似命运的安排,青莲在舞池中跳丝带舞,跳到一半丝带就朝他直飞过来,室内无风,他与青莲之间又隔得这么远,本不可能事发生却发生了,只能用命运与缘纷来解释。
从那一刻他开始注意这冰雪一样傲立在群芳中的女子,然后与她相知相爱,却在相守的当口上遭遇了沈苑。
他体质不好,没跑几步就累了。正好路旁有一架豪华马车,他冲过去拉下车夫,丢给他一包银子,跨上马车飞驰而去。
马车前的兵器店内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的贵公子模样手执宝剑的人问车夫:“马车呢?”
“被一个男的抢了,还留下一袋银子,公子,要不要派人去追他,连您的车也敢抢。”车夫越说越气愤。
“算了,一辆车而已,既留下的钱必是急用而非歹人,你再去租辆马车吧!”蓝衣公子淡然地说。
“公子,这不是车的问题,是关乎您和老爷的面子问题,而且我知道已经刚才那人是谁了。”车夫从袋子拿出一锭银子指着银底说道:“公子,您看,这儿有字。”
蓝衣公子拿起银子轻声念道;“沈氏商团,刚才那人是沈家的人?”
“公子,要不要小人带人去沈府将那人拿了?”车夫锲而不舍,不抓到沈年允誓不罢休。
蓝衣公子笑道:“你们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反正有东西要送。”他握剑的手更紧了,沈府他还从未去过,这次借着马车也是个机会,他有些紧张,想着见到那人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