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被关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府,沈老爷子当场气得晕了过去,沈年允也晕着,沈府突然垮了似的,没个作主的人。二姨太同四姨太都慌了神,只好找来管家商量。管家平时也是听老爷的话的人,突然主子倒了,他自己也成了没头的苍蝇,看着一家子的老弱妇孺,他再差也是个男人,也只能强撑着。他对着所有从说道:“太太们放心,老太爷只是气血不顺晕了而已,大夫都说没事了,至于小姐那边,我会……”
四姨太突然打断他的话:“再请别的大夫来好好看看,老爷年纪大了,这一晕可不能马虎。”她不想听到关于沈苑的消息,那丫头被相府斩了也是活该,反正不关她的事,可老太爷不能就这么走了,关于财产的分割他还未留下只言片语,照常理,要分遗产也是正房分得最多,若沈年允继承了家业,她一毛钱拿不到也是很有可能的。
三姨太对谁也不关心,只担心自己今后的日子,沈家不能就这么垮了,这里是她余生的依靠,沈言的亲事还未定,她们娘俩还得傍着沈家过日子。管家心里也不好受,他在沈府呆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出个下人的头头当了,沈府要是完了他到别家又得从奴才做起了,这些年沈府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不少钱,只是无妻无儿的他有了钱都花在了楼子里的姑娘们身上,没存下养老钱,他一直觉得沈府才繁荣不久,气数未尽,这辈子拴在沈府里是怎么也饿不死的,岂料会有今天。
他叫来大夫整日整夜地守着沈老太爷,也派了小子到相府探消息,得知沈苑无事才放了心,沈苑要是出了事,老爷子就算救活了听到这噩耗也得归西。
相府中凌云昊不敢劝他爹只好央着他娘:“娘,你让我爹放了师妹吧!真是我的不是。”
丞相夫人慈祥地反劝凌云昊:“儿呀!不过是个女人,你何必如此在意,你的人生还长着远着,犯不着也不能够为了个女人绊住脚,虽然你是凌府的长子,你爹也最宠你,但你若因着这个女人一直同你爹闹不愉快,保不齐你爹会放弃你,从别的房里另觅继承人。你也知道,你爹素来最看不起没出息的人,你不能丢失你爹对你的信任,就算是为了娘也不能让他失去对你信心。”
凌云昊嘴拙,说不过丞相夫人,生气地走了,让下人备上东西到了私牢。牢头拦住了他:“夫人交待了,您不能进去。”
凌云昊不耐烦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说不行。”
牢头低头说道:“知道,您是大少爷。但夫人特别交待了,只有您不许进去,特别是您不许进去。”
凌云昊也没和牢头多加理论,两拳将他打倒在地,闯了进去,又有守卫上前拦住他,太多他打不过,很快被无情地丢了出来。下人们都扭头假装没看见他们家少爷丢脸的样子,凌云昊叫着他们:“别装了,看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嫌丢人你们嫌什么?都跟我过来。”
他带着人到了假山处,让丫环们转过身,对着小子们中较为魁梧的一个说:“你,把衣服脱了。”那人感到特憋屈,什么也没做错,只因主子在外受了气就拿他出气,苦着脸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正要脱内衣时凌云昊拦住他:“够了,有衣服裤子就够了,在相府里耍什么流氓呢?”说着他也脱下外衫扔给那人,自己捡起下人的衣服裤子穿上,下人捡起凌云昊的衣服不敢穿,只拿在手里,穿着单衣躲在假山里避秋风。凌云昊逼他穿上,还让他背对着牢门站在路正中。
凌云昊夹在人群中再次往牢门走去,牢头再次拦住了他们,一个丫环说道:“公子说了,既然他不便进去那也不勉强各位了,但这些东西一定要送进去,也请各位赏我们家公子个面子。”
牢头看着前方站着的凌云昊的背影,点点头:“感谢公子对我们这些下人的理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们过去吧!不过得快些出来,被相府看到总归是不太好。”
丫环屈身道了谢,带着人往里走,凌云昊低着头也跟着顺利踏入牢门,牢门内管理松懈,人手多集中在牢门,因为凌辰一直坚信,第一关守好了,之后的不在乎也罢。
到了沈苑的牢门前,凌云昊命带来的锁匠开了门。沈苑看着来了这么多人心有些发紧,若只来一个说明她被放了,可来了这么多,还带着许多好吃的,肯定是为她送来最后的晚餐的,她的死期不远了。她屏住呼吸,想着绝不能坐以待毙,若真的是抓她去斩首的,说什么她也要搏一把,学了多年的武功总算有了真正的用处。
下人们依次将吃的东西摆在沈苑跟前,香云冲上去闻着感叹道:“相府就是相府,连犯人的饮食也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想来相府坐牢,小姐,其实想来也没那么糟。”
沈苑苦涩地望着笑着的香云:“傻丫头,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顿饭了。”
香云笑容凝固,抱着沈苑开始哭,说自己多么的命苦福薄。
凌云昊笑着拍拍香云:“喂!你哭什么?”
香云以为来人是抓她的,发疯似的跳起来,缩到墙脚,抱着头大叫:“不要啊!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冒犯相爷了。”越说哭得越厉害。
沈苑认出了凌云昊,心才放下:“不早说是你,吓死我了。”
凌云昊得意的让下人将屋里放上一张床,蒙上帐子,点上香,将换洗衣服放在床上,牢门也用帘子隔上,里面点上烛。
沈苑有些感动:“你不用这样,我令你丢了脸,你再这样,我越发觉得自己卑劣了。”
凌云昊装作没听见,让下人们出去,亲自摆好饭菜,说道:“师妹,吃饭了。这位姑娘,你也别哭了,多吃点定定惊。”
香云滴溜一声闪到沈苑身边坐下,也不顾什么主仆之礼了,拿起筷子开始狂吃。沈苑也开始吃,一直赞叹味道很好。凌云昊更得意了:“以后顿顿给你换花样,下人们会送过来,我会尽全力让你少吃些苦。”
“公子,那你还不如让我家小姐早些出去。”香云心直口快,这里才好也是牢,也比不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