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谢灵薇接到了慕亲王亲发的寿筵请帖一事,很快就成为了整个谢府上上下下的一众人等口传心传的惊天秘闻,大家每天用来消磨闲暇时光的话头从二小姐出嫁后两位庶小姐的地位之争,很快转换为六小姐承袭了当年四姨娘的无限魅力,一举吸引了当今堂堂慕亲王并有望成为慕王妃之类的等等。
不过就是这整个谢府‘王爷请柬’的旋风之中的黛翠阁,此时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一切依如往日,梦瑾从正房得到请柬回来的当时,便已经决定此事绝不可以让谢灵薇知道,
因为依梦瑾对谢灵薇的深刻理解,如果她回来立时告诉予她,事态一定会发展为谢灵薇听后勃然大怒的站到桌子上破口大骂‘他慕王爷算哪根葱,凭什么他就把她们都叫去像买菜一样的挑东挑西,本小姐才不去伺候他!’的无敌状况,所以,在梦瑾的三令五申下,黛翠阁里一众人等也都对此事缄口不言,好在大太太也特别吩咐下来谢灵薇一众请安皆免,只安下心来练好祝寿舞蹈,谢灵薇便也没了多少机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实情。
而梦瑾只告诉她,这是一次十分普通的寿筵邀请,唯一不普通的就是这寿星是王爷,不过这绝不影响大局,你依旧可以吃好喝好玩好,说的谢灵薇十分受用,练舞也不像刚开始时那样排斥,
展眼十日已过,寿筵当天,谢灵薇穿上了由大太太遣人送来的海天霞色的崭新的罗裙褙子,插戴上新做的簪花玉坠,明珠生晕,回眸浅笑间,竟真的颇有些那画中四姨娘的妩媚和风姿。
梦瑾也沾光得了一套新做的水蓝色的衣裙,不过梦瑾为谨做好自己身为绿叶的本份,便让念雪将自己头发只用发带缚的,其余的脂粉首饰等一概未做施戴。
主仆二人,由大老爷亲点的一众小厮由黛翠阁一路接到谢府正门口,上了马车,由家丁大奴才们骑马从旁护卫,一路颇有些浩荡的往慕王府行去,让梦瑾她们犹然生出了好像男儿们要去赴京赶考的感觉。
慕王府落在皇城附近,所以离着谢府还算颇有些距离的,主要是弯路多,谢灵薇依如她每次得以出府一样一路上总是掀着车帘往外瞧个不停,不过好在这车旁有护卫,普通百姓是近不了的,所以梦瑾倒由着她瞅个够了,请柬上写的开宴时辰在戌时,所以此时车外的集市也是一副下午的廖落光景,
到了慕王府,梦瑾再次细细替谢灵薇整理了衣裙,手里捧着大太太替谢灵薇备的礼物,这才缓缓下了马车,
第一次亲眼得以见到真正的皇亲贵胄的府邸,梦瑾心里还是颇有些小小激动的,而当看到那漆的深红的门柱,高有丈余的大门,雄昂欲现的石狮,心里却只暗暗叹着,到底是皇戚来的啊!如果谢府的整体感觉能用‘富贵’二字形容的话,那么这慕王府,便是‘高贵’了,龙姿凤表,只是气势便能压你一头。
代慕王爷在门口迎客的是一个面相四十有余的管事,看样子应是慕王府的总管之类的,他接了梦瑾递上去的请柬,便笑着唤了一个看着十分精明沉稳的丫鬟出来,
“王爷在骑马场摆宴,”他向谢灵薇拱手行礼,“由她领小姐去!”
二人跟着那丫鬟进了王府,府内蛮静,来来往往的下人各各都低眉敛目,与谢府很是不同,
“喂!梦瑾,”前面的谢灵薇慢下脚步一脸兴奋的回头看她,“那管家刚刚说的是不是骑马场,那么说我们今天还能骑马啦!”
“小姐!”梦瑾眼带微嗔的喊了谢灵薇一句,谢灵薇吐了吐舌头转过头去,
‘唉……’梦瑾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过…上次喜宴时自己在小院儿时对这位王爷做的那些失礼之举…’梦瑾想着心内不禁咚咚打鼓,‘他不会认出自己来罢!就算认出来,好逮今天也是他的寿辰,他应该不会在这大好日子对自己一个小丫鬟兴师问罪之类的罢!嗯…嗯…绝对不会!’
想着,已经远远听到了笑语言晏之声,而随着那声音渐近,进入梦瑾她们的眼帘的便是一处颇为开阔的绿地,整片场地十分宽广平坦,上面只植绿草,只有远处隐隐可见几棵树影,这就是皇帝亲赐给这位慕王爷的骑马场?梦瑾心内不禁暗暗纳罕,这么大的地方,只供他一个人玩乐?当真奢侈至极啊!
不知哪里传来的传喝,“尚书大人之女谢灵薇小姐到!”梦瑾随着谢灵薇二人已缓缓走入众人视线,
梦瑾手捧着礼物跟在谢灵薇身后,于礼不应抬头,于是只能随着脚步大概瞟到两侧列的整齐的长几,几后有的还是空的,有的已坐了盈盈丽丽的小姐,
脚步停,两人齐齐下跪施礼,
“谢灵薇恭祝王爷福如东海,日月长明!”
“嗯!”座上传来懒懒的答应,
“这是奴家特为王爷准备的寿礼,希望王爷喜欢!”
梦瑾闻音急忙起身膝行了两步将手中的寿礼露在众人眼前,“嗯?”座上的那声音懒懒中透出一种兴味,“本王本只想随意试试的,没想到你还真出现了!”
梦瑾听话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霎白,周围的几案后听到这声也立时传来一阵小小的议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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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在另一边的谢府之中,谢景铄已由方志领着专拣那僻静的路兜兜转转了大半个园子,
想起午时谢景铄正在看书,样子是看书可实际上头脑里却只是被‘苏梦瑾’那三个字绕的郁闷心烦,他对她说了狠话,和她冷战,他期待她能向自己妥协,告知自己真相并愿意让他出面帮她,可已整整十日下来,她似乎对自己对她的刻意冷淡丝毫不觉,所以即便冷静如他,却也终于有些熬受不住起来,
所以当方志来找他时,他正在是否自己就该干脆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派人查明缘由’,还是该再次找到她,再说出更狠更绝的话,做出更冷的样子让她自己妥协亲口向自己说明中而进退两难,所以,当听到碧笛说‘少爷,方总管来访’时,他当即便扔下书卷,出了门来见他,
他是她的弟弟,隐隐的,他已认定他此来必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