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这样吧，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当面向你解释，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你杀了我，我心甘情愿。只是……只是再让我看看老爷子……我不放心他啊……”锐新说着说着，真的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哭得还挺伤心。
沈星空这辈子没别的缺点，唯一缺点是心软，一个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跟他这么哭，哭得他心里乱七八糟。
他一手拿着手机，看看左右的阿环和水朵，有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再加上自己的异能，就算锐新心怀不轨，到了这里锐新也翻不到天上去。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我就在我的诊所呢，陛下也在这里，你来吧！”说完，沈星空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锐新要来，沈星空必须准备一下，他让阿环去通知岑菲菲，诊所立刻下班，全面清场，除了水朵、阿环和沈星空自己，不留任何一个人。
岑菲菲估计沈星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立刻通知诊所里的每一个人，几分钟后，诊所里就安静下来，人全走光了。
沈星空亲自帮小胖子穿好衣服，又吃力地把他搬到休息区里，再用屏风一遮，只要小胖子不醒过来，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马金刀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沈星空左边站着阿环，右边坐着水朵，这几乎就是三大绝顶高手了，别说锐新自己来，就算他有三五十个帮手，在星空诊所里，也不会活着走出去一个。
半个小时后，锐新到了，他几乎撞开星空诊所的大门，一口气跑到沈星空工作室门口，又连门都不敲就冲了进来。
“沈医生，沈医生，老爷子呢？”锐新刚进工作室，就四处张望找小胖子。
“我有说过陛下在这里吗？”沈星空搭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反问。
“啊？”锐新傻眼了，他看看沈星空，又看看左右的水朵阿环，水朵倒没什么，阿环非人的模样让他心里发寒。
“那个……沈医生，你……你还不相信我是吗？”锐新战战兢兢地问。
“你说呢？如果我现在捅你一刀，然后问你相不相信我，你会怎么回答？”沈星空斜眼瞄着锐新，好像看到一个白痴。
“唉！”锐新低下头，极度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沈医生，其实……其实杀你的人……是我的心魔。”
“哈……哈哈……”沈星空闻言突然大笑，锐新这个解释他确实没想到，太有喜感了，“心魔？你当是拍电影啊……哈哈……心魔，心你老母！”
“沈医生，你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优秀的医生，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有心魔这种事呢？”锐新脸色变得极为痛苦。
“废话，就是因为我是个医生，我才不信什么心魔。你以为你是多重性格，人格分裂？就算你人格分裂，那个要杀我的人也是你，人格分裂就能免罪吗？”沈星空收起笑容，对锐新的说法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不会相信……不会相信的……”锐新悲痛欲绝，这个让他自卑的秘密已经藏在他心里多年了，没有公开的原因就是没人会相信，“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两个人……从我十岁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了……”锐新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滴滴嗒嗒洒在地板上。
锐新这种反应，就算最好的演员也装不出来，沈星空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但沈星空不会相信什么心魔这种扯蛋的事，他怀疑锐新可能真有精神分裂症，而且很严重，严重到了已经让锐新出现多重人格的程度。
在国内和国外，关于多重人格有几百个病例，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类疾病。患有这种病的患者一般以两个或者多个思想活着，就像一个人的躯体里有多个灵魂，他们时而温柔，时而暴戾，而且多个思想之间没有沟通，某个思想活跃的时候，其他的思想就会进入“睡眠”。
不过近十几年来，随着现代医学的不断发展，多重人格这种精神疾病已经被破译了。这种病的患者大多在小时候受过强烈的刺激，以至于思想不稳定，性格多变，却又不自知，连患者本人也误以为自己身体里有多个生命轮流做主。
沈星空又开始可怜小胖子，天天蹲活牢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一个多重性格的精神病患者照顾着，能活到十几岁，绝对够幸运的。
“好吧，锐新，我暂时先相信你的鬼话，你跟我说说，你的心魔是什么样子的？”沈星空沉默许久，才又开口冷冷地问锐新。
锐新闻言擦擦脸上的眼泪，强撑着站直身体，他心里委屈得超过窦娥和孟姜女。
“其实……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还有一个心魔在使用我的身体。沈医生，这些你不会信的，但这是事实。每天我都活得胆战心惊，不知道心魔什么时候就会占据我的身体，然后做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嗯……”沈星空点点头，背着手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你说你的心魔会时不时地占据你的身体，有规律吗？”
“没有规律，也没有什么必要条件，可能前一秒钟我还在喝水，后一秒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锐新摇头回答。
“你刚才说从你十岁起就有心魔了，那你算一算，心魔使用你身体的时间有多久？平均每天大概几个小时？”沈星空想知道锐新精神分裂的严重程度。
锐新慢慢抬起头，用极度悲哀的目光望着沈星空，说出一句让沈星空也惊讶万分的话。
“心魔与我平分身体，也就是说，从我十岁起，我用我的身体多久，心魔大概就用了多久。”
“啊？”沈星空顿时呆住了，锐新所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
精神分裂所导致的多重人格，一般来说有一个人格是主要人格，其他的为次要人格。主要人格主宰患者的身体，次要人格对身体的控制称为夺宫，每次夺宫的时间不等，但最长的也不会达到主要人格的十分之一。
从来没有一个病例，表示次要人格能与主要人格分庭抗争，基本上次要人格每次夺宫能维持一个小时就已经很夸张了。
而锐新的心魔居然与他本人的意识达到了平分秋色的程度，如果真是那样，心魔就不再是心魔了，而锐新的主要人格也不再是主要人格，这已经没法定义了。也许在锐新的心魔看来，他的主要人格也是心魔。
庄生晓梦迷蝴蝶，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谁还能说得清楚。
“咳，锐新，你回去吧！我不杀你了。”沈星空深思良久，他不想杀锐新了，反而要锐新走。
“放我走？你……你不怪我了？”锐新也奇怪。
“如果你在演戏，锐新，我早晚会发现，等我发现那天，你肯定活不到第二天；如果你没有演戏，我想搞清楚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所以你走吧，我要准备一下为你做个精神检查。”沈星空恩威并济，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破解锐新心魔秘密的办法。
“可是……老爷子呢，我，我能带他一起走吗？”
“不能！”沈星空断然拒绝锐新的要求，然后郑重地告诉他，“你的心魔能杀我，就能杀陛下，他跟着你没有安全可言，留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他的。”
“可是……可是……唉，沈医生，那……那就多多拜托你了，一定要照顾好老爷子。你转告他，我家世代蒙恩，绝不会弃他不顾，就算死，我也会死在他身边，永远永远地保护他。”锐新万般无奈，沈星空态度这么坚决，他再求也没用，只能黯然离开了星空诊所。
锐新走了之后，沈星空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看看身边始终一言未发的水朵。
“水朵姨，你有什么想法？”
“嗯，关于他的病，我以前有耳闻，好像做叫迷魂症。”水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迷魂症是什么？”阿环十分好奇地问道。
“就是刚才他说的那样，身体里有两个生命，一会儿是这个人，一会儿是那个人。哎，阿环，你看没看大话西游，里面的青霞仙子和紫霞仙子一开始就是那种情况啊！”水朵笑了，耐心地解释给女儿听。
“哦……”听母亲提起大话西游，阿环终于明白了。
“那你有办法治吗？”沈星空沉吟着又问水朵。
“没有，我们黑苗的医术不涉及人心，迷魂症是人心有病，也许白苗能治。”水朵歉意地摇了摇头。
“好吧！”沈星空也没有太失望，反正他的计划也不是让水朵给锐新治病，“水朵姨，阿环你们回家休息吧，今天谢谢你们了。”
“你太客气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走了。”水朵和阿环跟沈星空道再见，肩并肩走出工作室，然后离开诊所回家去了。
沈星空也要回家，他早就饿了，掀开休息区外的屏风，看到小胖子还昏在里面。这回他不客气了，也不管小胖子是不是皇帝，接杯凉水，甩手泼到小胖子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