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欧阳先生的眼里有一丝惊恐,但这一丝惊恐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此时,我敢肯定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欧阳航,而死的那个就是欧阳海,那么,医院里的那个也不是他的侄女,而是他的女儿了,那也就可以解释面前的这个欧阳海为什么会对他的侄女那么好的缘故了。
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危险,也是一种负担,面前的这个人和那个埋在墙脚的死人却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面前的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实在是个老实人、很单纯的人,我非要被这个梦中的死人缠身吗?非要缠进这事情里来吗?但至少面前这个人不应该是欧阳海,他现在正占有欧阳海的房子呢,我应该帮真正的“欧阳海”吗?那个现在还埋在墙脚的死人的死因真的跟面前这个人有关系吗?
我现在需要冷静,镇定再镇定,得弄清楚哪个真正的欧阳海是怎么死的,他让我帮他我就得帮他吗?我不能让死人牵着鼻子走。
想起人家股怪做的事情是:帮助在汶川地震中的孩子,让人歌功讼德的,我却在帮个死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是会是好还是坏的,产生了这个念头,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开始找各种理由,反正那个“欧阳海”说得模糊,他是否真的说了他是怎么死的了,我可能当时也不愿意听,现在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我直接问面前这个活人,此时,我开始有点后悔梦里怎么不好好地听清楚了。
一时间,脑子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心情复杂,看着面前的欧阳海出神,欧阳海看着我说道“怎么啦?”我看出他现在有点慌乱,于是我赶紧说道:
“房子嘛,我倒是喜欢呢,名字也对上了,我是在想如何把钱给凑够了!”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要不是等钱用,也不会这么便宜地卖掉!”他讪讪地笑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回家再跟家人商量一下,那我不打扰你看书了,我先走了。”我忙着解释道。
“我忙着回去凑钱,就不等你了。”我说道。
“好的,买房子是件大事,你回去再商量一下。”他说道。
欧阳海把我送出门,我知道他也要去医院了,只是不想同他一道走,不想让他知道看出我任何一点的心事,出了门,几乎全都是下山路,不费力,也无心去看这里优美的环境,心里想着面前这个人欧阳海明明不是真正的欧阳海,却占着“欧阳海”的别墅,我却没有任何客观的证据,我总不能跟警察说花园的墙脚有个死人吧,他才是真正的欧阳海,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引起的吧,有点象茶壶里煮铰子,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郁闷得很,真想赶紧回到梦里,让那个真正的“欧阳海”出现,问他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告诉他我不是警察,不应该再来找我了,到了晚上,照看孩子写完作业,赶紧躺在床上,没有了一丝害怕,只想让他赶快在我的梦里出现,一直到天亮,他没有出现,真想大声说道:“你死哪里去了,真正需要你的时候,却怎么总是不出现。”
第二天一早,一切如常,找着各种他没有出现的可能性,甚至于连他忙都想到了,一直以来,在鬼节到来的前一两天,儿子的奶奶都去烧纸钱,从不拖到鬼节这一天,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今天烧?,明天才鬼节嘛!”老太太道答:“你懂什么,早点给他们烧了,不要让他们等钱用,烧完了好让他们赶赶街,买了东西好早点回去。”
当时,听了真是有点想笑,真想再问一句:是不是他们赶赶街,买了东西,还要回家煮饭吃啦?,如果我说了这话,肯定会引得老太太对我不满,认为我这是对老祖宗的不敬,影响祖宗给活着的人后代庇护,今天自己的想法比老太太的更可笑,居然想到“他”今天也该是忙完了的怪诞事情上来,晚上梦里仍然不见,第三天晚上,想着事不过三,该出现了吧,再不出现,就永远别再来了,在我心急如焚中巴望,焦虑烦躁,即使心净如镜之人也挥不去烦躁与阴暗,自己跟自己赌起气来了,恨自己没有出息,被个死人弄得烦躁,最后等一天,再不出现,就是跪在地上求,我也不帮忙了,可是这个“欧阳海”仍然是一直到天亮,这个“欧阳海”没有出现。
等待有一丝神秘,但它却最需要耐心,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如愿以偿的,等的一方比被等的一方更受煎熬,就象分别后留守的一方比离别的一方更觉凄凉,在第四天、第五天-------里,“欧阳海”未到,而等候中的我面对的时间是静止的,又因等待的过程无所安排而让我百无聊赖,时间久了,无聊便占了上风,只要我一想起这个梦的时候,我就开始提醒自己: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应处理的事要处理,原则要守,过去了就放下,无须纠缠,一如春梦,不留痕迹。
在这几天里,我想刻意把这个梦忘了,不断地在脑海中提醒自己这样一句话:我要忘记这个梦,后来才发现,越来这样,越是在变向地想这个梦,我应该做一些与这个梦无关的事情,上网聊天,找股友们聊一聊,这几天里,我几乎都没有上QQ了,我记起了上次跟股怪聊起他们家收养汶川地震的孩子,突然来了兴趣,想了解一下他的近况,上了QQ,股怪却不在,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阴。
两天以后,我终于在网上看见了他,我急急地一问,才知道,他们家收养了一个近二岁的孩子,忙得很,他告诉我这个孩子收养两个星期了,可是一直咳嗽,领到医院里一看,医生说是肺炎,要交三万元,家里没有,他到股市上来先把股票卖掉,然后取出三万来,他老婆开始不满意他领回来的孩子。
据股怪的老婆说是:孩子病太多了,听了这话,让我有些慌乱,我开始安慰他:“别急!别急!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孩子一开始就开始咳嗽的话,你就要注意了,马上就给他吃药,不要拖,就不会发展成肺炎了,小病上注意了,就不会造成大病,你们没有带过孩子,很正常,以后,慢慢地你就有经验了,孩子的事情,你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非常支持你!”
“谢谢你!”股怪道。
让时间渐渐地冲淡过去,过着一如既往的日子,我每天在准时看股市的开盘、收盘,时间象一只顽皮的小精灵窃笑着与我们擦肩而过,一个星期以后,小宋打来电话,问我钱是否凑够了,我知道是欧阳海急着卖掉房子,为了跟他女儿治病,急着要用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啦,对于这种父母之爱,是一种对儿女天生的爱,犹如天降甘霖,沛然而莫之能御,每个人都能理解,可我现在没有钱,帮不了你,我让小宋跟欧阳先生道了歉,说我实在是凑不够这钱,让他不用等我,有人来买,只管卖掉就行了。
时光飞逝,梦中残缺的片断,也只能存在记忆的光盘中,一个月过去了,期间,小宋偶尔会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看别的房子,我回答现在没有钱,看什么好房子都没有用,她让我没事的时候,到她的铺子里玩,陪她聊聊天,我嘴上答应着行,其实就没有去的心情,原来费尽心机忘记的事情真的就差不多忘记了。
今天晚上,又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的房间再次洒满月光,看着这银色的月光,心里又升起怪怪的感觉,生怕又被勾起了记忆中的梦境,我赶紧找了一本股票方面的书来看,看600005武钢股份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财务分析等等,这段时间里,它的走势非常好,看到我脑子里的神经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东西,扔了书,睡觉。
夜里,我仍然还是看见“欧阳海”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惊恐不已,心里深处排斥着他,他是个死人,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我冷冷地看着他,全身上下都象长满刺,随时准备扎可以扎的东西,“走开!”我绝望地叫道,他仿佛能懂了我的意思,没有上前,没有再用他那只包着一层皮的手来拉我,他怔怔地看着我,我瞪着他,现在不由得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眉宇之间除比别墅里的欧阳海多了一丝狡猾、阴森森的,其它的都一模一样的,我心里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欧阳海”。
奇怪得很:我在不理智的情况下,怎么现在敢看他的脸了,这是我以前一直不敢看的,样子只能一个模糊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一人一鬼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瞪着,那墨绿的脸上,那深深陷进的眼窝里,挂着一双飘浮不定的眼睛,非常瘆人,空气中的诡异慢慢地转化成我内心的一丝丝的恐惧,渗入我的眼眸,使我全身我毛骨悚然,我没有了愤怒,恐惧占有了我的全部神经,“走开,我帮不了你的!”我大声叫道。
“你能的,我的声音、我的求助,只有你在月圆之夜才能听见、看到我。”他说道,这声音仿佛不是我要去听到的,而是飘进我的耳朵里,不费一丝的力量,听上去悠悠的萧瑟,感觉有些寂寞、凄凉,这种感觉是我一生都没有听到过的,此时,我没有愤怒和恐惧,也就是说月圆之夜,我才能见到这个人,我猛然想起上个月,也是在月圆之夜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