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地方,我不禁莞尔。试想这世上有千百种不期而至的巧遇,这当中许多饶是你较真脑汁却也躲不过的。没想到短短双月时间,我便又要来这忘宾楼,却以另一种颜面另一种方式。
那锭与我合演的面具奶娃给的沉甸甸的金子却不知被月舟拿去做了什么,若是田产都可以置下许多吧。
我晃了晃脑袋,跟着人群跑着,现在怎么是乱想的时候。不过能够被才称赞为“一言九鼎”的人,话语该有多大的分量。我当下心有好奇,便开始加速拉着那小子跑了起来。
直到他喊着“慢点、慢点,到了,到了”我方才停下不来,只见这一个个的小孩都从袖中拿出帕子把脸细细擦净,然后有序地走进望宾楼的招募队伍中。
那起先拉着我走后来又被我拖着跑的小子排在我的前面,扭过头来一脸诧异地同我说,“你有十一?”见我一脸不解吗,他继续说道,“这是满十一到十四年纪的队伍,你怎不去排那些小童的队伍?”
他这样一说我方注意起来,原来排队明确分成了几列,后来听着有些小子的低声交流我才知道,几列队伍分别要招募进去作为打杂、跑堂、护院和力工的。
我看着却是相比这些瘦弱小子更加瘦弱的自己,也的确不似十五岁的少年郎。可是奇怪的是,十岁以下可以做什么?我朝前面的小子咳笑了笑,“我已十三耳。”虚瞒了两岁,也终是与现在的装束容貌有些匹配。
那小子上下打量了我半天道,“你竟长我一岁?”口气中透露着不可置信,“我叫秦木。”
我心中好笑,心想小鬼,我不禁长你一岁还长你三岁呢!不过面上还是佯作正经地笑了笑,“木老弟,小哥我叫墨西。”我嘴唇一动,便隐去了自己最重要的间字,在顷刻之间又易了自己的姓氏。
秦木朝我撇一撇嘴,非常直接地表达出他难以接受我长他一岁的事实。不一会儿,便快轮到了秦木与我。
那招募的管事像个考官,我们能够清晰地听见他在问一个小儿是否识字,若识则照着藤本一一读出。可惜这来应聘招募的本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身着布衣都洗得发白泛黄失却了本来颜色,学堂本事富贵人家的事,故而识字的能有几何想必可知?
我前面的秦木有些哆嗦,嘴里小小嘟囔着,“我竟不识字,如此怎办?”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识。”他小小的肩膀微动,显然不想有求于我,不过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何招些小伙计还要要求识字,什么时候古代的应聘标准竟这样高端了!
秦木与我很顺利地通过了算是初试是招募,被集中着由伙计带进了望宾楼硕大的后园,开始考气力。
望着眼前有三尺高的石块我便有些诧异,这么大的石块要让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徒手搬五丈远?我有些怀疑这望宾楼招募的不是伙计而是天生神力的小打手了。不过眼下似乎要饱腹和打听消息,这人来熙往的望宾楼的确是不错的待处。因此,我自是必须过这力气关了。
于是一些小子被淘汰赶出,一些小子竟真得把这石块或推或抬的挪动了五丈之远!那监管的管事起先还装模作样的看一会,后来便闭目坐在摇晃的躺椅上,直到有人大呼成功他才睁开眼,唯一点头算是通过。一旁的伙计还在用芭蕉给他遮着毒辣的阳光,好不悠闲。
轮到秦木时,他眉头都未眨一下搬动了石头行走了有十丈之多。那管事听到伙计一说睁开眼竟对着秦木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算是赞扬,复又阖眼。
我虽习武多年,却独独力气难以敌人,竟不如这些无师自通的布衣小子。然我不愿轻易放弃,便趁着那管事又闭眼假寐开始用早就捡好的粗木棍撬动石头的底部,小孩多是不愿生事也便无人揭发我的“作弊”行为,那举着芭蕉的伙计歪着头看我一眼,不作一声。
我当下胆大起来,一气呵成地把现代所知的杆杆原理运用的挥洒自如,硕大的石头滚动起来竟是不费多力!知识果然就是力量,我正准备说“成矣”,却叫那管事竟信步走到了我跟前,先是看看我扔在地上的还有这炭黑的粗壮木棍,又看了看这五丈远被我撬动着滚的七扭八歪的地上痕迹。
想了许久对着我说,“可也。”我呼出一口气,心里感谢着伟大的物理学,与秦木他们几个小子站在一旁等候着其他人的结果。最后几十个小子便只剩下十人,其他人一脸苦闷地被遣归了家。
而我们这十人便当日被管事安排到了内院专门的住处,简单的说是可以睡上二十几人叫做大通铺的地方。而吃食则是每人一份清粥馒头。
我努力地把馒头嚼成包子的感觉,同其他小子一起无比美好的畅想起明天。虽然,每个人的明天是不同的,但是我愿相信,在这落日的余晖映射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梦想。
是夜,蜷缩在这大通铺的一角幻想着未来的好吃好喝,那挨着我的秦木却是离我老远,翻来覆去地叹着气息。我想,秦木的理想一定是艰难的。
果然第二日秦木对我说,他想去大花园,因为那里的月钱多。
我听到“月钱”这两字顿生了喜意,“大花园在何处,可是除种花草?月钱多少?”
秦木面对我忽起的热忱有些不适,有点闷闷地说,“墨西,你真少见。那些十岁以下被选中的童子都送到大花园里养着去了,咱们去了可是要侍候人的。不过月钱倒是有很多,足有十钱之多,运气好的话或可有赏钱。”
我看着秦木的一脸向往,席地而坐,“如此不比当下,或可学得见闻。”一早醒来便有伙计领着我们蹲马步操练,竟有把这一干小子培养成护院的打算。
“墨西,你竟不知,我们要被历练成隐杀?”
我听到隐字便心有一抖,“一个饭馆也有如此能耐?隐杀?你小子竟知晓如此之多!秦木已觉失口,我安慰他道,“我无亲无友,至此只识你一个,不会与他们言语。”
秦木戒备的看了我一眼,觉得出我口中的真诚便贴近我耳,“我的全家便为赵家人所害!这望宾楼的便是赵家人的耳目!”
我忽听见“赵家人”从一个十二岁的小二口中淡出有些微诧,不想这皇宫内院外戚危机的事都已经祸害到了边城百姓。呆愣了下,我忽然想清明为何那些刺杀的人会如此快地寻到那样偏僻的小院会如此措手不及,连累了月舟、小菀、、紫硕,那么多的人……如此,脑中的头绪便鲜明起来,原来当下我竟身在仇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