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上面等待着小菀被揪出来,却听不见床下小菀的一丝动静。
月舟的头心在我的眼下晃来晃去,我抱着木梁祈祷着他快快沐浴好赶紧趁着桶子被推出去时或者趁着乱时偷偷溜出去。计划失败,那就下次再来。
月舟又叹了口气,把剑鞘放置一边,又接着说,“有一点。”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自言自语。不过佩剑也需要泡药浴么?不会生锈?放心大胆地伸出身子向下探去,看来月舟的武功不过如此,如此临近的距离他居然感受不到室内有两人的气息?
我正边费力地思索,边努力地想看清他的样子,麻木的手脚不由开始在圆润的木头上打滑起来。忽然,从梁上脱落朝下栽去,又一次感受到了头部充血的感受,四面八方的水堵住了气息,呼吸不能。
我是头部朝下栽下来的,栽下来时竟免费品尝了月舟的药浴,腰部一下还扑腾地晃在桶的外沿。
月舟把我提起来时我的发已经散乱贴着面容,只听见他在耳侧轻喊,“莫子西,你又耍什么花样儿?”
据我多日的经验,当月舟肯定我莫子西身份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他有些生气了。臭小菀!好好的给月舟弄什么药浴!我边吐着差点呛出来了泪的苦水,边郁闷地想,我居然喝了月舟的洗澡水还有他的那柄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鲜血,于是一阵反胃。
“好喝么?”月舟的声音响起时,我立马迅速地朝他脸上望去,只可惜,他眼明手快,或许在我掉下来拿一瞬已经把面具戴回脸上。
我边吐着水,边蹲在木桶里和他打着哈哈,“夜里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见他不语,只是环抱双臂冷冷看着我,我又继续圆着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那个,溜达溜达我就觉得身轻如燕,然后就一时兴起开始飞檐走壁,然后走着走着就走进来了。”
月舟瞟了一眼斜开的天窗,洒进的月光铺满一天暖色,然后望着我,表情传达着,你确定你是走进来而不是爬进来的意味。
我连忙又赔上笑容,“我真的不是特意来偷看你的。”说完后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欲盖弥彰,人精神不济的时候一定会犯低级错误。
“嗯。”月舟瞟了我一眼,开始拿过几案上的软刷肩头,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在眼帘之下。
我咽咽口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水波轻轻荡漾,我尴尬地坐在桶子里不敢多说话,想站起来又被月舟冷瑟的眼神一瞟有些害怕。不会再挨打吧?月舟如果知道了,我千方百计地还想知道他是谁的话,一定会杀了我。
“那个……”我略一抱拳,“夜已至深,小女子不多叨扰,就此告别。月兄您洗好睡好!”
月舟头也不抬,“坐下。”不久又从牙缝中迸出来一句,“你还知道你是女的。没人告诉你男子的胸不能乱摸?”男子的胸不能摸么?真没人告诉过我,爹爹没有,大娘也没有,子东也没有。
于是我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又连忙坐下,十分狗腿地凑到月舟跟前,就差说句月哥哥,我帮您刷后背吧之类的话。不过很明显,他对于我的举动十分反感,身子朝后缩了一大截,“别过来!”
我挠挠头发,这么凶干什么,我太没面子了!小菀可都听着看着呢,指不定这丫头已经捂着嘴在笑了!
我边小声嘟囔着边想去看那剑鞘,手在水中划来划去追随着那鲜红的剑穗。
“别乱碰!”月舟不快地朝我吼了一句。
“哦,好好,就顺便看看,看看。”我欲举起双手,却又不小心平举时候碰到了月舟的肌肤,不错,还挺滑溜,只可惜有道触目的伤痕,可惜了一副好美人胚。我摇了摇脑袋,我在想什么?莫非潜移默化间,我已经腐级很深。
月舟低着头,疑似怒气的粉红颜色爬满了颈上,低压的声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抖索着,嘴上说着“啊,对不起啊月舟,我不是故意的。”边举着双手,心里边腹诽着,月舟你这难伺候的角儿,就应该送你去当小倌!让你去伺候伺候真正的大爷!叫你嚣张,叫你嚣张!又不让我走又不让我动,我又不是木头人!不知道我的手下还看着呢!即使我手下只有小菀一个人又如何,那我也是被崇拜的老大!
过了一会儿,月舟似平静下来,“这药浴很好,别浪费了。夜里风凉,叫小菀过来给你披了毯子再回去吧。”
水已经渐渐发凉,月舟却没有起来的意思,我站起身来,他一把把我拽住坐下。一时呆愣住,云锦丝的遇水会十分贴身透明的……
我抱着胸口,朝着月舟说,“咱们本本本了啊!”
月舟忽然变了颜色,一只手迅速揪住我的领口,另一只手狠狠地我领口的扣子扯开。我吓得大惊,“月舟,你,你要干什么?我还未及笄啊,我,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小菀,小菀快来啊——快来人——”
月舟点住了我的哑穴,“这哪来的?”
他手里攥着的是我脖颈上挂着的小玉章,小玉章通体莹白此时正闪烁着温润光泽。
见月舟原来是看到了小玉章这样的反应却不能松下一口气,我的手护住心口,因为,那里有太子哥哥送我的玉笛。我偷来的陆采白那宫女装中的小玉章可以被抢走,腰间的公主牌子可以被抢走,但是笛子不能,因为笛子是我的。
不过月舟也真的糊涂,他既点了我的哑穴又要逼问我这玉章的来历,我自然是说不出来的。他似乎发现了这点,又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举动不妥,悻悻地收回手来,“很漂亮,能送我么?”
我被点开穴道,大声地说,“不能。”小菀这丫头不是肯撂下我的人,居然刚才“见死不救”。玉章可不能给月舟这个抠门鬼,上好的玉质若去当要很多银子呢!这笔账我可算得清楚。
月舟似舒缓了口气,“对你很重要么?”
我点点头,“嗯。非常重要!”若是以后穷的话,还可以拿来改善生活,自然非常重要。并且,这个其实算是我偷偷拿的东西,来历不明,我是不敢轻易拿出去惹祸上身的。莫子西也好,莫西子也罢,我是个拥有现代二十年记忆和青国十四年半记忆的聪明人,不脑残,所以,更不能做弱智的事。
“是你想念的人送的?”月舟无边际地问出一句话。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许久还是凑到月舟耳边小声说,“其实是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