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里只笑笑,走上前去。滑哥不等他站稳,大吼一声扑了上来,啜里只侧身往旁边让过,滑哥见一招未中,扭身又窜过来,两个人就在场内转来转去,几个回合下来,滑哥累的气喘吁吁,竟连啜里只的袍角都没摸到。
滑哥那边的小孩子看啜里只闪来闪去的只管躲避,登时鼓噪起来:“只会逃跑的不是英雄好汉。”
“有本事就不要跑!”“滑哥,打倒他!”迭剌看的发急,小孩子们懂得什么身法,再说这帮孩子一向学到的都是冲锋陷阵的本事,若是放到战场上去自然勇往直前,而对于这样的近身搏击,别说他们,就是迪烈这样的大人,本来也不是很重视,自然也就看不透啜里只的招式。
啜里只躲了几次,耳边听着自己那方也鼓噪起来,契丹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临阵退缩,只懂逃避的懦夫,这会看到他不敢正面与滑哥对敌,便都心有不忿。滑哥虽然转来转去的根本没有摸到啜里只,但是这时两方已经基本都站在他那边。不觉心里自得,停下步子,一抬胳膊,指着啜里只道:“你要是不敢动手,就直接认输吧。”
啜里只叹口气,道:“好吧,那我不躲了,你只管动手。”说着,双腿跨开一步,扎了个马步,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道:“我也不打你,你若是能把我推倒,这一局就算你赢。”滑哥一愣,紧接着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打不过,索性放出大话来吓我,我却不去上你的当,偏要推翻了你。
剌葛瞪大眼睛,看着滑哥和啜里只身形的对比,只见滑哥又高又壮,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个石墩子,而啜里只又黑又瘦,简直就像刚从山里逃出来的猴子一样。滑哥后退了两步,摆好架势准备冲过去。剌葛心想,完了完了,别说他跑着冲过去,就算他不跑,一抬手也能把啜里只推个跟头了,这场是不用看了。
迭剌已经气的大叫了起来:“啜里只,你是要故意输给滑哥吗?”滑哥心里得意,大喝一声,纵身冲了过去,别看他人壮实,跑起来却是敏捷的很,眼看啜里只就要被他这一冲之力给撞飞出去。迭剌直接垂下了脑袋不忍再看,却听“砰——”的一声闷响,周围瞬间寂静无声。迭剌有气无力道:“二哥,啜里只还好吧。”
剌葛没有回话,迭剌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见剌葛一副好像见鬼的表情,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个鸡蛋。顿时急了起来,虽然说这次啜里只的表现实在不光彩,但是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大哥,他可不想让他吃太大的亏,顺手挽起袖子就要跳入场内,却猛的楞在那里。
只见滑哥已经和啜里只抵在一处,好像两只角斗的公牛,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显然是滑哥冲过去把啜里只冲的滑了一段。但是,啜里只居然没有倒!还是那个动作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甚至,嘴角还带了一点笑意,相比他对面面红耳赤的滑哥看来,显得无比轻松。
“好啊!”迭剌直跳起来,大叫,两边的众孩儿,顿时如梦初醒,爆发出震天般的喝彩声。滑哥面红耳赤,他那一撞,就好似撞到山嘴子上一般,浑身被震的生疼。心里也是惊异,他这么跑过去,别说一个人,就是匹马也须叫他撞的站立不住,怎么这家伙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他咬牙发狠,暗道已经到了这步,若是今天不能把他打倒,以后自己在人群中就没了地位。
滑哥脑子一转,突然脚下一伸,去钩啜里只的左脚,一手成拳照着他脸上砸了过去,另一手却向他小腹袭来,他这招却是奸猾,啜里只躲的了上面,就躲不了中间,躲了中间却又免不了要被钩了脚,摔趴在地。迭剌只当两人角力,见滑哥不是啜里只的对手,正在那边高兴的喝彩,忽见滑哥动起手来,他站在旁边看的清楚,也道啜里只定然躲不过去,气的大叫:“无耻的滑哥!”
就卷袖欲跳过去,却不防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把他拉住,一愣回头,见是二哥剌葛,忙甩手急道:“剌葛,你不要拦着我,我今天非把那不害臊的打个半死。”说着就挣扎着要跑去,幸亏剌葛死死拉住,才没得逞,剌葛无奈,道:“你看!”
迭剌扭过头去,见啜里只一手护在脸前已经牢牢的握住滑哥的拳头,一只脚正踩在滑哥伸过去的脚上,另一条腿提膝磕在滑哥的小腹上,滑哥的拳头被死死的卡在他的膝盖和自己的小腹中间,动弹不得。脸已经疼的扭曲起来,头上豆大的汗水一颗颗的滑落下来。
啜里只心里也不由赞叹,他那一膝盖虽然没用太大的力气,但是也足够让这么大的孩子疼的满地打滚了,可是滑哥竟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算硬气。他不想再做缠斗,反手轻拍,把滑哥弹了过去,紧接着一步跨上去,抓住滑哥的手腕,腰身一拧,滑哥整个人便如陀螺般的原地转了几圈。
啜里只松开手跳到一边,滑哥这时候头晕眼花兼之浑身酸痛,摇晃了两下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曷鲁见胜负已分,便过去扶起滑哥,好生安抚了两句,回头冲啜里只笑笑。啜里只一愣,见他眼光温和,便也点点头,回了个微笑。
迭剌心里激动,一把甩脱剌葛的掌握,向啜里只扑了过去,扑的他一个趔趄,忍不住后退两步,笑道:“怎么样,没给你们丢太大的人吧。”迭剌叫道:“啜里只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早说过你在城门口不动手,是不想打滑哥,他们还不信,看怎么样!”他高举着拳头,示威般的向滑哥那边的众孩挥了挥。
啜里只见他笑的开心的样子,就好像打赢了这场架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剌葛笑眯眯的跑过来,道:“大哥,你那招真是太厉害了,教教我们,这是怎么做到的?”他说着,做了个团团转的动作,显然对最后把滑哥变成陀螺的那一招很感兴趣。啜里只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要学有的是时间,以后我都教给你们,不急在一时。”
他抬头见迪烈已经笑着转身,正准备悄悄离开,不由得心里大急,忙从孩子们的包围圈里钻了出来,几步赶上迪烈,道:“迪烈大哥,等一下。”迪烈回过身来,笑道:“啜里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问的,是那个小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对吧。”
啜里只不好意思的笑笑,看着他促狭的样子,不觉有点脸红,忙轻咳了一声,诞着脸道:“那她,现在在哪里啊?”剌葛和迭剌还有众孩儿早好奇的围了上来,一听两人对话,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登时热闹起来,小屁孩们七嘴八舌的道:“什么小姑娘,迪烈大哥,她在哪里?”“是啊,啜里只大哥带来的吗?”“我们也想知道!”
“难道是大哥的媳妇?”迭剌不怀好意的捅了一下啜里只,脑门上顿时挨了轻轻的一巴掌。啜里只郁闷道:“你们都才多大,怎么比我想的还多!”迪烈笑道:“他们在城门西南的角里安顿下来了,那边好像有他们的熟人,地方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