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白骨堆砌
赵姬接过荷包，细细打量一番，反倒不以为然，顺手丢在一旁，借势拉了一把杵在那儿嫪毐，轻笑着说了声：“睡吧！”
嫪毐不动，依旧是忐忑不已。
赵姬娇嗔着说：“你刚才的胆子哪里去了？”
“太后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嫪毐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赵姬冷笑一声，说：“有哀家在这，你怕的是什么！”
“可是万一被传了出去怎么办，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嫪毐小声嘟囔一句。
赵姬终于正了正声色，冷冷地说：“你安心睡吧，哀家的一生中从没有‘万一’两个字。”
嫪毐还想说点了什么，终是不敢，怕惹恼了赵姬，只得忐忑的躺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来回的翻身。赵姬躺在他在身边，觉出他的不安，便伸手放在揽着他的腰，轻声安慰的说：“别担心了，万事都有哀家！”
嫪毐看了一眼赵姬镇定自若的表情，终是有些不安的点点了头，只是这光线太暗了，赵姬并没有看清，只是隐隐觉得他比先前稍微镇定些。
被这件事一闹，两个人的睡意倒是全无，赵姬在被窝里扭动半天，终是起身，依靠在软榻上，就着黑暗同嫪毐闲聊。猛然间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于是便问道：“你怎么没有净身？”
黑暗中赵姬看不见嫪毐心慌的神色，只听见他低声说：“那天净身房起火，大家都出去救火了，可能是净身的太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就把我给忘了，直接分配去后厨！”
“哦！”赵姬低低应了一声，并没有去质疑，她想的是老天终于垂青她一次了！于是忍不住，伸出玉手挑逗，般得再嫪毐前胸画着圈圈，娇媚地说：“只要你真心待哀家，哀家自会让你封侯拜相！”
嫪毐怎么会不明白赵姬的意思，低低轻笑一声，再一次扑到在赵姬身上，两人一夜缠绵，方至天明才睡下。待醒来时，午膳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嫪毐一边服侍赵姬更衣，一边似关心的问道：“太后娘娘中午想吃些什么？”
赵姬一边打量铜镜中面若桃花的自己，一边幽幽地说：“吃？先办正事要紧！”
嫪毐楞了一下，说：“太后娘娘说的是……”
赵姬打趣说：“昨夜还吓成那般，这会子倒不怕了！”
就这样的一句话，吓的嫪毐刚放回肚子的心，再一次悬回嗓子眼，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
看着他的模样，赵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瞧你那样！就这点本事怎么做大事，赶紧收拾收拾同哀家去见识见识！”
不多时，赵姬便吩咐嫪毐来到贴身小太监的住处，当即掩上大门。小太监看见赵姬前来，两腿不住地打颤，险些跌落在地。
赵姬将昨夜的荷包，一把扔在小太监面前，冷冷地说：“哀家赐给你的东西，你都是这般不好生保管的吗？”
“奴才该死！这个荷包确是奴才大意不知遗失在何处，没想到是太后娘娘捡到了！”小太监佯装着镇定。
赵姬冷哼一声，懒得同他兜圈子，直接说：“昨夜你在哀家门外都看到了什么？”
“奴才……奴才什么都没看到！”小太监终于再站不住，瘫坐在地下。
“什么都没看见？那你死的就冤了！”赵姬冷冷地说了一声。
“奴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小太监连声音都变了，强撑着求饶。
“你跟了哀家这么久，你觉得哀家会绕你吗？”
小太监终于闭了嘴，只剩下微微的颤栗。
赵姬从夹衣中，掏出一条白绫扔给嫪毐，说：“还不动手？”
“我？”嫪毐楞了一下，没想到赵姬居然让他动手。
赵姬瞪了他一眼说：“哀家乃是念佛诵经之人，难道你哀家亲自动手吗？”
嫪毐明白再说无益，要紧牙关拾起那条白绫，一步一步像那颤抖的小太监逼近，闭上眼睛将白绫套在那小太监颈上，一点一点收紧，小太监拼劲了全身底气，断断续续的喊出：“赵姬，你不得好死！”
赵姬不怒，反而笑着说：“哀家怎么个死法，你是看不见了，还是安心上你的路吧！”
终于小太监最后一口气断送在这冰冷的甘泉宫，只是死后那眼睛依旧死死的睁着……
嫪毐看着那双眼睛，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怎么都没想到，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般断送在自己手上。入宫这些时日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就算有朝一日让他封侯拜相，到底会是福兮，祸兮？
“这样的小事，你怕的是什么？”赵姬不满的说了一句。
嫪毐低着头轻声嘟囔：“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怎么能说是小事！”
只是那声音虽然轻，但依旧落入了赵姬的耳中，赵姬冷冷地说了一声：“他若是不死，死的就是你，就是哀家！”
“可是……”嫪毐依旧轻声想争辩着什么，今日的事对他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来说，打击太大。
“可是什么？你觉得他无辜，可是他手上沾的鲜血可比你多的多，今日若是换他是你，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记住这咸阳宫从来就没有‘无辜’两个字！”
嫪毐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他争辩不过赵姬，只是在他心中这高墙厚院的王宫禁地在他心中一直是巍峨的，神圣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地方草芥人命比乡野村间更为残酷。然而当日后他踏上了权利的中心时，他才明白原来能成就一切只能是白骨堆砌而成的。那个时候他也学会了视人命于无物……．
赵姬看着他不语，淡淡说了声：“罢了！这些事你日后自然会懂了，先陪哀家去吃些东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