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只与离人照断肠
到死，她都没有阖上眼！
“……初时为了我与蒋大哥的亲事，她是极看重我夫君的，但真到我与夫君下定决心抛家舍业，预备着私奔时，她突然大改决定，竟然以命相迫我离开夫君，我那时自然是不肯的，付出了诸多，老天爷终于要给予我幸福，让他与我在一起，我怎么舍得啊……”
“当时出了什么事吗？”
“是一件大事，但是却又不能说出来，”初青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摇摇头，蹙眉想了想，说道：“那时我不知道她的消息从何而来，但当时她一直笃定的理由是我的夫君娶我实为另有所图，她说，他要害我，要害所有的人，呵呵……”说到这，她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燕王扶着她快要笑倒的身子，她越笑越厉害，身子顺势栽倒他肩上，“我……我为什么没有相信，”初青止了笑容，低下头深深的喘息了一口气，“那样，那样她就不用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
“别想了，即便她有什么苦衷，也都过去了……”心下突然一阵刺痛，燕王伸手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低声安慰着。
初青白了一张脸看着近前的人，然后微微阖上了眼睛，她怕，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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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伴随着初青无聊的等在路的一边，林子的不远处与燕王站在一起的是他麾下暗卫的一名精英，他匆匆在上山的半路上截住他们的车驾，看样子是出了紧急的事情。
初青扫了一眼那位神情有些激动的暗卫，默然低头想了想，回头看见摩纳腾正往山上走来，看见她正望着他，他生气先瞪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她面前将一个大包塞进她怀里，“喏，‘聚福斋’全部的点心，大小姐请吃。”
初青接过点心看也不看，交给侍候在一旁的归宁，笑着吩咐道：“先搁到马车上去，我现在不饿，闻着这甜腻腻的味道有些反胃。”
归宁看到摩纳腾瞬时间黑了的脸色，忍住笑抱着那一大包的点心往马车边走去。
初青却毫无笑意，眼神示意摩纳腾往燕王那边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她微微冷了声音，轻轻的声音凉凉的说道：“看清楚了？”
貌似是一句毫无章法的话，却叫摩纳腾敛去了方才一直放荡不羁的表情，他点点头，“明白了。”
看清楚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
俩个人没有解释，仿佛也不需要解释。
初青随意的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燕王那边的人，嘴唇微启，轻声说道：“想起年少时与你们在西域相识，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初青知道摩纳腾在听，接着说，“我还能记得，阿荼一如既往的善良，还有，质子殿下长年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静静说着，突然扭头注视着他，哼笑的声音一出，温缓的声音陡然一变，冷冷说道：“谍王，真好奇你能活到今天？”
用样的问候，只隔了一天，称谓却已大变。
摩纳腾静立一旁，不动声色。
谍王。细作的顶峰。这天下间，最是莫测之人。
这才是她那天问候的真是意义，原来她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明小姐倒真是深藏不露啊，委身教坊司数年足不出户，竟然是这天下第一个知晓在下的人。”摩纳腾淡淡的说着，脑中却在迅速的运转着这些年中是哪儿的细节存在有纰漏之处。
“阿荼已死，你我之间再无交情可言。我们做笔生意吧，”初青不打算废话，她时间已不多了，“燕王已经开始查我了，这几****会毫无所获，接下来势必就会派你出手……”
“你想怎样？”摩纳滕有些好奇，作为谍王来说，这天下间想要得到他的人实在太多也太厉害，初青没有在初次见面就点破他的身份，所图不过是叫他在旁边看清楚她与燕王目前的状况，明白她的心思，不要妄动。
“不许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任何事，我相信阁下有得是法子做到。”
摩纳滕点点头，表示接受，“既然是生意，那我能得到什么？”
初青微微苦笑，“一个泄露你身份的名字，怎样？”
“我凭什么相信姑娘呢？何况，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办到。”摩纳滕也不急不缓的说道。
以他的手段，这天下间，还没有什么他能不知晓的事情。
初青也不着急，散漫着语气说道：“我很多年前就知道波斯王储摩纳滕殿下以质子身份进入西域地区，得谋西域‘谍王’的称誉之后，隐身在雇佣军团中数年，活动于葱岭左右，摇摆西域之军政事宜……你还依旧确信不想跟我做这笔生意吗？”
这些事情，他敢保证，除了他本人外，没有人能知道的这么详尽。
他还在权衡之时，初青软了声音，有些悲戚的说道：“你的医毒之术天下无双，我还能活几天你忘记了吗？”
多年服食“无忧”，毒性早已经融入她血液中遍流全身，成为了她身体中的一部分，若是找不到传说中的“梵思花”，已她目前忧思多虑的身子，是没有几日了。
摩纳滕是使毒的高手，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看到她渐趋败落的生命，他懂了。这，这是她在给他交托遗愿了。
“好，我会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不可伤及他的性命，”他们同身赴死多年，过命的交情使他提出唯一的要求。
他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我的阿荼啊，你也希望我能帮帮你最喜欢的姐姐吧！
初青怔忪了一下，冲他苦笑起来，“怎么会呢，你该是知道的，他是我的夫君，我从前舍不得他受丝毫伤害，以后……也是如此。”
秋风阵阵吹过，带着初青最后的悲伤洒在羽山的每一棵金黄色的枫树上，顿时林中“飒飒”声一片，仿似哭泣。
“谁要受伤害啊？”燕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笑着注视初青有些微红的眼睛，道：“初青，有事就跟我说，不要独自伤心，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他说着，拥她入怀。
摩纳滕看了一眼燕王怀中的初青过于淡漠的眼神，低下头识趣的退了下去。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初青将下巴支撑在他肩头，用力睁大眼睛看着天上浮云起舞，眼泪不自觉留下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