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紧张的喝下交杯酒的时候,心神不宁。她看着喝下酒没有丝毫不清醒,已经开始脱掉礼服的景征,心里七上八下的,而忽略了渐渐开始发热的身体。所以当景征回头看到她红的异常的面颊时有些奇怪的问道:“息息,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我……也……不知道……”苏息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她的脑子迟于转动。
景征略微有些担心,他只是拜托皇帝将那些能放倒他的东西撤下,可没让他再加什么进去。穿着白色单衣的景征走了过去,苏息坐在床边,晕晕乎乎的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将手搭上她的手腕的景征吗,好看的眉轻轻结成一个小小的突起:“没有生病,为什么会这么高的温度?”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苏息的额上,苏息感到了一丝冰凉,从口中溢出一丝舒畅的叹气,小脑袋禁不住的又往景征的手上去靠。景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说:“皇甫昭……你等着。”
前些日子,皇甫昭给他看过一种从刚抓的采花大盗那里得来的药,据说叫做“玉楼春”。传说此药一开始只是让女子体温升高,逐渐意识不清,然后会顺从的和任何人发生关系,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如一场春梦。所以名为“玉楼春”。而且此药只对女子有效,对男子无用。但如果吃了两个时辰内没有交合抒发药性,女子就会身亡。当时皇甫昭开玩笑的问他,不知他这样美若女子的人吃了会不会有效。还劝他尝尝,说是出了事有他提他排解药性。虽然知道他当时是在揶揄自己发愁怎么得到苏大姑娘,但是还是给了他点苦头吃。没想到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记到现在,居然打算让自己的妻子永远不记得新婚之夜。景征几乎气得牙根都痒了,这是他修道以来第一次想杀人。但是蹭上他身子的苏息很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不管怎么样,眼前的问题都要解决,至于皇甫昭,他记下了,他们两个没完了。
温柔的抱起苏息,景征看着她没有意识的在自己的身上寻求肌肤的冰冷来缓解自己的热度,金色的眸子微微泛起一丝怜爱:“息息,看着我,息息……”
自己的呼唤,让苏息勉强抬起头,看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息息?”
“妖……妖……人……”苏息的话语有些支离破碎,但是似乎还没有忘记被景征欺骗的事情。
景征微微笑了一下:“希望你明早不要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息息。”
“啊?”苏息一脸疑惑,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却被覆上的唇夺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陷入了一片思绪的汪洋中,起伏沉溺。
明澈一宿没睡,她看到新房熄灭的红烛时,她就知道自己失败了。乐阳公主让她先回去,要不动声色,毕竟耳坠还在皇甫璋那里,憋了一肚子气的明澈咬着牙在屋里坐到了天亮,大哥出门上早朝的声音,她听着;爹晨读她听着;娘叫爹吃早饭,她听着。然后她倏然站起身,出了屋门。
“澈儿。”母亲看到她温柔的笑了一下:“我正想去叫你的,快来吃早饭吧。”
“我不饿。”明澈一字一句道:“我有事出去,赶时间。”
明温良见她奇怪的样子便问:“你去哪里?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不带丫鬟就出去乱跑。成何体统?黄钟呢?”
“我让她去给我取改的嫁衣了。”明澈对答如流:“我想去书局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刊印的书。”
明温良对女儿一向要求严格,只是在书的方面始终狠不下心。对于同样是个书虫的明温良来说,他可以狠心阻止女儿做任何事,只是不能阻止她去书局。略微迟疑了一下,明温良说道:“吃了早饭再去也是一样的。”
明澈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退了一步了,她便顺从的跟着父母去了饭厅,走在路上的时候,明温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澈儿,昨日国师大人的新娘是苏家的哪个姑娘,你知道吗?”
“是五音馆的苏大姑娘。”明澈恭敬的回答。
“苏大姑娘倒是个好孩子。也难为她母亲去世后自己支撑着家业。当年苏老爷为国家效力,你祖父曾对我说,苏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却倒如今,儿子不争气,孙女倒是有他的气度在里面。嫁给国师,也总算是个好归处,不必在苏府也难免触景生情了。”
“可……”明澈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自己的父亲一下:“谁也没问过苏大姑娘的意思,若是苏大姑娘不同意呢?国师可算是强娶了……”
“她若是不同意怎么会签婚书呢?”明温良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见到婚书你大哥怎么可能帮陛下筹办婚礼,还留下参加。他就是怕陛下年轻,因为宠爱国师而放纵他强娶苏大姑娘,才特意看了婚书后领旨照办的。签了婚书再反悔的事,我想不是苏家女儿能做的出来的。”
明澈的牙咬的紧,却无法再驳斥父亲的说法。苏大姑娘一诺千金,是帝都出了名的。就算这时候苏息再出来反悔,也是徒劳无异。更何况洞房已过,虽然明澈并不完全了解洞房的过程,但是她知道昨晚没救出苏息,那么苏息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国师夫人了。以后如何还要从长计议。她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要把自己的耳坠要回来。
草草吃过早饭赶到恭王府的时候,苏息刚好碰到下朝回府的皇甫圭。皇甫圭问明了她的来意后,便将她请进府中道:“父王和母妃今天一早上山去了。恰好明小姐此时来,不然家里只有瑾儿,或恐招待不周。”
“二世子他不在吗?”明澈听他这么说,便突然的停住了脚步。如果皇甫璋不在,她又如何来要回耳坠。
“这倒不是。”皇甫圭也停下解释道:“他在家,只是这个时辰大约不会起身。小姐稍坐,我只管问他去了耳坠来。虽然小姐不说,但我也知道,昨日他必然多有冒犯。我带他向你道歉了。”
“大世子太过客气了。”温文有礼的皇甫圭让明澈感到非常的舒心。同样是一个母亲生下的儿子,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难怪当时哥哥不理解自己为何要选皇甫璋而不选皇甫圭。若是她明澈不求婚后的自由,无人管,大概也会选择和皇甫圭这样的夫婿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吧。
然而,明澈稍坐了一会儿,便见皇甫圭一脸歉意的回到客厅对她说:“明小姐,小弟顽劣,执意要你单独去取。虽然你们是未婚夫妻,但此举依旧太过轻狂。天气寒冷,虽有火盆但是小姐还是太过辛苦。你若是不介意,可否先回明府。我和他要来了,亲自给你送到府上赔罪。”
“大世子言重了。”明澈知道他是好意,害怕自己的弟弟捉弄她,但是她等了一夜再也等不了其他的许久,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父亲和哥哥知道:“但是我还是亲自前去比较好。请您原谅我的苦衷。这乃是公主下赐,如果不能尽快取回,明澈坐卧难安。”
皇甫圭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道:“那好,我带小姐前去。”
皇甫璋华丽的院落就可以看出他母亲对他的宠爱,里面奇花异石堆叠而成但意外的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超脱华丽的雅致。明澈按着皇甫圭之前的指点在长廊尽头紫檀雕木门前停下,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门内传出了皇甫璋慵懒的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