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能不说话,让我假装你不存在我会更高兴。”金夷本来洋溢着笑容的小脸瞬间没了好气,看着一旁坐着的未婚夫:“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折寿十年。”
“那你从小看到大居然还是这么健康,果然是万年长生啊……”玉润一拱手,金夷便冲上去抓起他的领子:“你骂我是乌龟?”
“岂敢,岂敢,只是顺着金儿你的话说而已。”玉润依旧面色不变,从容的笑着,而太簇则好像没看到有人冒犯主子,只是直挺挺的站在一边。苏息对此习以为常,只是招呼明澈不要总做无谓的担心,还是坐下来和罗衣讨论一下下一期《五音》的内容为妥。
苏息对罗衣道:“小衣,你上次说要为我买来做生日礼物的白狐皮裘还是不要买了。”
“为何?”
“今早,国师带我回国师府。他只对我交代了一件事,他说我高兴买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能买动物皮毛制品。他是修道之人,茹素且戒杀生。府中不得有任何动物皮毛或者是其他的制品。这也并非苛责的要求,我既然不能逆转,嫁与他为妻,进了别人家的门,自然还是守些规矩的好。”
“哦,知道了。”罗衣有些闷闷道:“那我只好寻别的来了。”
“说起这个,倒还真符合传闻。”明澈也放下在一旁互相斗嘴的玉润和金夷,加入了她们两人的谈话:“我之前听公主说国师极其厌恶杀生,从来不赞成陛下狩猎。所以从他成为国师起,先皇和当今陛下都将狩猎减少到每年必须的一次春节狩猎。而且也只是象征性的射猎,并不真正猎杀动物。国师茹素,不见任何油腥,说是脸炒菜吃饭的油都是菜油。”
“啊……那我岂不是死定了。像我这样馋嘴的饕餮,每天都要清汤寡水,想想就头痛。”苏息抱住自己的脑袋:“我真是前生做了什么孽啊……”
就是在这一瞬间,突然一阵飞镖如雨破窗而入,但比飞镖更快的是金夷和太簇,就在飞镖破窗纸之时金夷顺手将坐在椅子上的玉润连人带椅子一把推倒在地,太簇则两手分别拉过离自己最近的罗衣和明澈,在两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旋即躲在柱子之后。推倒了玉润的金夷一个翻身拿起桌上刚刚林钟下去时没有带走的放茶的托盘扔向还在抱着脑袋抱怨还没反映过来的苏息。托盘旋过虽是挡下了大部分射向要害飞镖但是还是有一镖漏网插中苏息的手臂,苏息受痛惊呼之时也使得金夷略一分心,没有避开一只飞向她的镖,硬生生的扎进肩头,立刻涌出血来。这镖势来得猛,可是因为苏息的惊呼和小楼此间同时被这么密集的镖射穿,立即引得在下面厨房忙碌的侍女侍从们的注意,放镖人没再有动静。最先破门而入的是金夷那个没什么表情的高挑侍女姑洗。见到主子肩上涌出的血,立刻冲了上去。却被金夷咬着牙制止道:“追凶手。敢暗算本姑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姑洗迟疑了一下,翻身破窗去追。从地上爬起来的玉润几乎是瞬间到了金夷身边:“金儿,你没事吧?南吕,叫医生来,息息也中镖了。”玉润握着金夷的手有些颤抖,他看到随即进来的林中和南吕吩咐道:“林钟,快去准备热水和简易包扎的用具。顺便派人去告诉国师大人。”
两个丫鬟领命出门了,明澈和罗衣也聚在苏息身边,看着她流着血的臂膀和明明直流眼泪还勉强道:“我没事,真的,就是痛,这样最好……不痛……就……就死了……”
“澈儿,你快点让黄钟保护你回去。”玉润已经让太簇帮金夷和苏息暂时点住了伤口旁的穴道,延缓流血:“我们不知道凶手到底是冲着谁的,又或者是针对我们全部人。但不管怎样,都不可让明相大人和伯父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聚在这里等国师大人等相关人来了,很难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明白。”明澈立刻起身,黄钟跟上她:“她们安好了,务必让人送消息给我。”
“会的。”玉润示意桌上的包袱:“里面是书局的一些新书,你能拿回去应付。我估计今日你会用上,就带着了。”
明澈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又看了苏息和金夷一眼,两人都表示出不必担心的表情,明澈便回过头去,匆匆和黄钟从后门离去。此时姑洗从正门推门进来,玉润看她的表情问道:“追丢了?”
姑洗低下头。
“算了。”金夷忍着痛咬牙,看着扎的到处都是的鬼头镖道:“在帝都,还能让他跑了不成,本姑娘赌上镖局的荣誉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国师的车架一向都行驶在权贵云集的青龙大街上,平民百姓除了祭祀时几乎无缘得见。就算祭祀也是在御林军重重保护下远远的望着。国师的车架永远那么从容不迫的仿佛天外仙者的降临。像今日这样突然从宫中疾驰至朱雀大街上的事还是让人闻所未闻,若不是上面清晰的金色云纹国师府的记号和那拉车的通体乌黑四蹄如雪的骏马,人们还真不敢相信刚刚眼前疾驰而过的是国师的车架。一身玄色神官服的国师皱着好看的眉头穿过五音馆的大堂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国师亲临五音馆?和刚刚馆后发生的骚动有什么关系?国师难道与苏大姑娘关系非比寻常?五音馆有这么一点动静,他就如此焦急慌张?
苏息不想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影响生意,所以医生之类前来的人都从后门进,倒是景征这从前门直入,让苏息的苦心差点白搭。还好客人们没有想到是后面苏大姑娘遇刺了。景征在林钟的引领下进了苏息平日休息的房间,金夷早已经包扎完毕,磨刀霍霍的想着把那个伤她的人碎尸万段。而与身体强健的金夷相比,苏息手臂上的这一伤让她显得面色苍白脆弱。罗衣见他来了,便站起身让出床边的位子,景征立刻在苏息面前坐下,伸手探视道:“除了胳膊还伤了别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