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干的,是不是?”明澈听到皇甫璋突然阴沉的声音,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丈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爵爷。”明澈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刚写好的一只签子放在一边,抬头问自己脸色不好的丈夫:“我一直在屋里做花签,哪儿也没去,我能干什么?”
“今天早上,陛下就紫芝公主和大哥的生辰向国师问合,在朝上国师便说两人的生辰在半年内不适合有婚嫁约定或迎娶。要到半年后方能根据天象再议。父王母妃接受了这个说法,大哥喜形于色……”
“你不高兴吗?”明澈反问道:“你希望自己的哥哥娶他不爱的人?”
“如果真是国师判断的,我当然高兴。但是昨天晚上是你派她去的吧。”皇甫璋指着旁边的黄钟。
明澈微微皱眉,他惊讶的不是皇甫璋派人跟踪而是他派的人黄钟居然没有发现。府中虽然多武功极高的侍卫,但他也不会派去跟踪自己妻子的贴身丫鬟。能选择的人选很少,而马上就能放心派出去的只有他的贴身小厮。那个棋哥儿按说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武功。明澈知道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消除皇甫璋对自己的怀疑。
“我昨天晚上让黄钟去了五音馆,她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你知道我说的就是五音馆。黄钟出来没多久,国师夫人,苏大姑娘便匆匆打烊回国师府。你认识苏大姑娘,并且和她关系匪浅,甚至能说动她在国师面前为你说话,达到你的目的。”
“爵爷,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让黄钟去是问问《五音》何时再出,并希望秘密和她商量不要再写我们的事情,给两家留些颜面。她匆匆离去我又怎么知道为什么?更何况,国师大人一向忠于陛下,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夫人的一两句话就改变对生辰命运的判断。这未免也太过草率了。”明澈说的轻松随意:“而且,我交友一向是帝都公开的事情,我的每一个女伴都恨不得在册记录。我若和苏大姑娘到这么熟的地步,怎么可能没人知道。更何况,我还乐得是我做的。若是我做的算是帮了大哥一个忙。你不感谢我,难道还要怪我吗?”
“如果你这么做,只能让我有一种想法。”皇甫璋的声音依旧低沉,但似乎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指控,却没有放松对她的怀疑:“你若不是喜欢大哥,就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想要帮助大哥。但是不管是什么,我都不希望你让我发现你是基于这些理由做了这件事情。我们皇甫家绝不接受这样的事情,而我也绝不接受。”
明澈嘴上敷衍着,心中有些奇怪。按皇甫璋这样浪子的个性,再加上之前他的表现,并不在乎和自己离婚,按说他不应该对这件事这么发脾气,甚至不冷静的毫无准备的来指责自己。更何况就算自己真的内心是对皇甫圭有意的,但她又没有真的做什么,或者表现出来,为何这么一点蛛丝马迹都让皇甫璋如此敏感。难道说,他其实在乎的并不是自己到底喜欢谁这件事,而是不允许有和大哥分享的事吗?他在饭桌上为皇甫圭说话掩护,也愿意听从皇甫圭的规定不把妓女带进府中。按王妃对他宠爱的程度,他其实完全可以越过大哥成为这个家里真正说话算数的人,但是他没有,不知道是因为王爷还是因为他其实与皇甫圭真的兄弟情深。若是兄弟情深,为何如此在乎这件事?他不像是为了一个女人破坏兄弟关系的人?照他之前将买来的侍妾送给郡王来看,他应当会毫不在乎的将自己让出去。但是他现在的表现又似乎是让自己隐隐感到,他能将自己让给任何人,除了他的大哥皇甫圭。这是为什么?这对兄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明澈正想着,皇甫璋也阴沉的站在那里盯着她不说话的妻子。但是明澈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她眨了眨眼睛,却发现更加模糊,接着就是惊呼声,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后,身边站了三个人,有两个都是不该出现的。除了皇甫璋外,还有明德和冯去非。
冯去非见她睁开眼睛了,白净的脸上挂起一个笑:“嫂子,你醒了。”
明德则略微有些焦急的看着她问:“澈儿,还有哪儿不舒服,告诉冯大人。”
“只是还有些头晕,劳烦冯大人了。”明澈没有想到自己晕倒后皇甫璋请来了冯去非。她刚想坐起,却被冯去非示意别动。
冯去非是当今太医院首席太医“阎罗避”王沂孙的亲外孙,他的母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观音”王淅,妙手仁心。冯去非除了医术上的天分,没有遗传自己的外祖父和母亲任何一点美德。他最大的梦想是打败皇甫璋,夺得天朝第一浪子的美誉。但只可惜与异域长相的皇甫璋相比,冯去非长得太过于正气凛然,根本不像会做不道德之事的人,也不符合花花公子的外貌。他的英俊是那种让人不忍亵渎的医者仁心之美,他不开口的时候,你觉得任何污言秽语都是对他仁慈外貌的一种侮辱。他一开口你则会宁愿以为自己其实是产生了幻觉,也不愿意相信他是如此轻佻之人。总之这个毁誉半掺的御医让皇室贵族在接受他医术的同时不得不提防他那无处不在的花名总有一天蔓延到自己的府邸。要知道和皇甫璋比起来,一个医生能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是个年纪轻轻就医术盖过自己外祖父的神医。
“只有去非来府邸不会被人怀疑,人们会以为他是来找我寻乐子的。”皇甫璋率先解释道,但却并没有说出他们的约定。明澈立时了解了他的苦心:“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洞房那夜还没好全,想着悄悄叫去非来了,开些药吃了,就没问题了。毕竟已经瞒了父王母妃,再让他们知道也是给你添麻烦。只是去非来了,说你是中毒了。所以我才会让人通知了明相大人。”、
“中毒?”明澈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新婚那晚中毒的吗?”
“嫂子,你要怪就怪璋哥他一屁股的风流债吧。”冯去非挑挑眉:“这东西,可毒着呢,如果不是璋哥他一时头昏了,昨晚上没碰你。此时恐怕就已经魂断太虚了。”
风流债,之前皇甫璋说的那个五皇子手下的名妓又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