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娥的话像一根针刺进了肉中,嫣落陡然间清醒了不少。不错,母亲!母亲还在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她急忙使劲配合着绿娥,挣扎着出了人群。一路跌跌撞撞小跑着向雪华宫奔去。
这场战事早已经从朝堂上蔓延到了**,妃嫔们人心惶惶纷纷关门闭户。嫣落和绿娥一路之上连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推开雪华宫的大门,她们疾奔而入,嫣落更是一口气冲向寝殿,刚踏了进去,她却惊讶的愣在原地,雪妃衣着整齐,正坐在绣墩之上望着殿门。白的不带一丝血色的脸上,看着嫣落进来,竟然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咳......”雪妃用手捂住了鼻口,闷声的咳了起来。却被扑上来的嫣落轻拍着脊背。嫣落兴奋地带着笑意说:“母亲,你好多了!”
雪妃努力的拍拍胸口,止住了咳声,一手把嫣落拉近怀中,她的脸上一下子刻上了一种难以描摹的神情。
“落儿,过来。母亲要送你一样东西,你要要好好的戴在身上。”说着她从身边的檀木匣子中,取出一只紫珊瑚的手镯,拉过嫣落的皓腕将它套了上去。嫣落摩挲着这支镯子,心里没由来的慌张起来,有种可怕的预感并生而来。
她抬目迎上雪妃那满是悲伤的眸子,“母......”却被雪妃蓦地捂住了嘴。
“别问,听我说!落儿,你是母亲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你是母亲可以万劫不复的唯一交换!你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雪妃从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重复着这样的话。
嫣落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她记得的母亲柔美,待人历来和气,而此时母亲的话却像刀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刻进了她的心里。雪妃望着嫣落的眼神,不舍却有着坚决。她再次抱住嫣落说道:“记住,这支镯子你要牢牢地收好,或许有一天,它可以换你的命也不一定。除此以外,我已经安排了绿娥和敬德护着你出宫。”
说道这里,雪妃再也没噙住眼泪,任它溅出眼眶,摔在嫣落的衣襟上碎成了一片。嫣落闻言,终于压抑不住的扑在雪妃怀中大哭失声。横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娇生惯养的孩子,从这一刻起,要面对没有了父母,没有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了家园。
突然间,一声钟声乍响传了过来,接着不断的响了起来。嫣落,雪妃和绿娥同时屏吸向着北边的望去,绿娥一个激灵转身回来,急急地说道:“这,这......这是哀钟长鸣!难道皇后也薨逝了?!
雪妃听罢讥诮的冷笑,眼角一抖说道:“估计是。各宫中已送了鸩药白绫下旨自裁,绿娥你要快!快带嫣落换装出宫!只怕晚了什么都开不及了!”
嫣落别扭地挣扎了起来,抓住了雪妃的衣衫不肯松手,口中颤抖的呼唤着:“母亲,母亲......”
敬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和绿娥一边哭泣着一边将嫣落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雪妃紧紧地合起双眼,只任着眼泪在脸上恣意的流淌,却不在说话也不再理会嫣落。最后只是开口说道:“落儿,你要记得好好地活下去!不管发生的什么事!母亲只求你能平安的活下去!”
敬德和绿娥用尽全力将嫣落拉开,她娇小的身子尚在兀自颤抖个不停,雪妃忽然睁开眼睛,看和绿娥和敬德说道:“我把落儿交个你们,你们一定要带她出去!走吧!”说着,雪妃拿起一旁的白绫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脸上平静的一笑,转身向后殿走去。
绿娥和敬德“咕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朝着后殿磕头,痛呼了一声:“娘娘!”便拉扯着疯了一般的嫣落,急急地出了雪华宫。
天已经擦了黑,一辆破旧的马车停在门外,绿娥将此时失了魂的嫣落,拖上了马车,冲着敬德问道:“都打点好了没有?”
敬德机敏的一点头说:“都好了,姑姑只要一会在车上帮公主换上衣服就行。”说罢转身执起了缰绳。
可还没催马,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声:“公主”......
绿娥伸手挑帘一看,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向着这边跑来,急忙抬头喊道:“敬德,你还等什么,快走!”
敬德伸手一紧缰绳,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后边的影子见马车动了,呼唤的声音更是急切“公主等等我啊!我是瑞溪,是瑞溪呀!公主等等我!”喊声最后已带了浓浓地哭腔。
绿娥一惊,伸手再次掀帘,在夜色中虽然看不清楚,可是这声音,绿娥在熟悉不过。于是她急忙喊:“敬德,快停。”
马车停了下来,瑞溪也渐渐的追了上来,看见绿娥手环着已经昏迷的嫣落大哭一声说:“公主可找到你们了!别丢下瑞溪一个人。”
绿娥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你与我们不一样,算不得奴才!你的族人外边还有!等会趁着人乱出了宫,好好的过日子去吧。”
瑞溪听完,伸手双手死死的拉着绿娥的衣袖说:“姑姑,瑞溪哪里也不去!打我进宫的那天进宫起就没想过在出去!我要守着公主。就是死我也愿意陪着公主!”
绿娥听罢,眼眶又是一红点点头道:“好孩子,既然这样你上来吧。生死咱们一处了。”说罢朝瑞溪伸出了手。
马车被敬德催的很快,绿娥在车里和瑞溪各自把衣服换好,又帮着嫣落把发髻打散,在她脸上,乱涂了一些事前就准备好的鸡血,三个人战战兢兢得向光华门驶去。一路上,宫女太监们的哭喊声,四处奔逃的杂乱的身影使得他们更加紧张。
绿娥忍不住悄悄地问:“敬德,你真的打点好了是吧?”
敬德回头说道:“是,我亲手去偷的陈福腰牌,又给了御林军的王冲好多银子,应该没岔子的。”
绿娥听完,略略稳稳心神不在出声。随着马车越接近光华门,宫女太监少了可是御林军却多了起来,绿娥和瑞溪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着敬德和外边的兵士们周旋道:“我们这么晚出宫也没办法,月贵人殴了,死前又下了怨咒,福总管说她这样不能与皇后及各宫娘娘一起并列入殓,特别要把她的尸首遣出宫去,省着她冤魂不散。”
御林军听说是月贵人的尸体在车里,早就避之不及。又见敬德手持总管陈福的腰牌,一个声音说道:“头,快放人!这个姑奶奶咱们招惹不起!她生前是南疆的异族是会些蛊术,可没人能抓住她把柄,但**之中都忌惮她,现在死了还下怨咒,快!快放她走吧。”果然,一旁有个声音连忙说道:“好,你们赶紧的!还不快走!快呀!”
敬德一声“哎”,马车就又缓缓地动了起来。绿娥猛的将身体靠在车背上,用力的抽吸了几口空气。
瑞溪赶紧伸手抓住她带着欣喜低声说:“姑姑,我们终于出来了!”
绿娥闻言,立刻坐直起身,冲着车厢外的敬德说道:“小德子,咱们安全了没有?”
敬德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敲了敲车厢。更加急促的催促马车跑了起来。绿娥知道这声暗示的意思,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点笑意。低头看着怀中的嫣落,更加心疼的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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