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经历一番丧事,天家被高捧的星陨落。宫阙失色,周荧跪守灵堂一日一夜,周景举国哀。
满目的白,映着雪色寂寞而安静。周荧深陷下去的双眼,望着桌子上那只杯酒,抬手拿过一饮而尽,入喉的苦涩只撞击在全身每处骨髓。
脚步声轻起,他随意的抬头望去,一声素服的皇后慢慢走了过来。他摇了摇头想挥去眼前那渐渐迷蒙的雾气,许久他徒劳的不再看她,转身继续给自己斟酒。
皇后上前,劈手夺过周荧手中的酒杯道:“皇上要一直这样下吗?皇上已经两日不朝了,难道要这样一直醉下去不成?”
周荧听罢,看着她涣散的眼神一眯,说话结巴道:“朕是君,你是臣!你莫要废话,退下!朕不想见你!”
皇后急怒,将手中的酒水顺势一拨道:“皇上如此讨厌臣妾?那好!既然皇上心情不好,我立刻责令**不准烦扰皇上就是!”说罢,转身就走。
周荧听到此处,蓦地站起身来,快到不可思议地拉住她的衣袖。眼神如两片闪亮的尖刀瞬间划出锐利的锋芒,皇后看的退后几步,垂下了头。
“好,很好。皇后携领**许久,办朕之不能办,行朕之不能行!果然是霸气威仪啊!”
皇后听闻委屈的双目含泪,望着周荧只觉得喉间一哽再似说不出半个字来。原来他早就抛却的当日的恩情,她心中冷笑几声,眼神看着他鬓角新生的丝丝白发,终是开口道:“我已迟暮,你已白头。不想你用一生记住的人,果然是至死都不会忘却啊!”
周荧听得一顿,手中渐渐放松力气。皇后却朗朗的笑了起来,笑声贯彻大殿,带着点点余音却是冰凉彻骨。
周荧沉着脸,喃喃道:“为何你还是会看穿?为何你一点要阻扰?只差那么几天!就只差那么几天。如意就会回到我身边。”
皇后突然收出笑声,一脸正色却满是笑意鼻尖顶着他的鼻尖道:“她叫李嫣落!是你如意的女儿,是大宁国李酆的骨血。与你---无关!”
周荧闻言忽然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道:“所以你自作主张地将她掉包下嫁?所以你欺上瞒下的暗中操纵?所以你现在来看朕的失意?”
皇后颦眉,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退下,可是她不挣扎,甚至睁着眼睛以得意之姿望着他。
“不......”
周荧低声嘶吼,她这样的表情像极了当年送嫁如意的样子。终于那紧扣的手指带着被强迫的力度慢慢张开。
皇后陡然间猛咳起来,堆坐在地上。许久,她背对着周荧道:“当日大婚,你揭开我盖头的眼神,我记一辈子!我倒是要看看时间是怎样磨灭你白首的誓言!”说着她撑起自己如卷叶的身体,踉跄地走出殿去。
他摇摆着走到桌前,重新坐下。一时间,心头上百转千回。李嫣落的出嫁和太后的驾崩犹如他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胸口。多年的怨气,恨和失望终于瓦解了他坚不可摧的心墙。
他站起身来仰面向天,凝望着殿定彩绘的八宝祥莲天女弹音,许久直直的身体向后缓缓倒下。直惊起殿门出太监的救驾声。
宫禁的消息被严密的封锁。宫里的探出的消息只说皇后被幽禁在芸华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一时间流言四起如瘟疫般蔓延开去。
刚至掌灯十分,门帘子一动,丝雨稳步走了进来,望着正在看书的李嫣落轻声道:“公主,小将军已经到.瑶城安顿妥当。求见公主!”
李嫣落微微抬首,看着丝雨。默默点头,站起身来道:“丝雨,明日你请他过府邸叙话吧。”
丝雨点头,接过小丫头端进来的茶,走进递了上去,看看房中无人,低声道:“公主,奴婢有话。”
李嫣落点头道:“讲。”
丝雨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僵硬的纸片,犹豫的递了上去。李嫣落见状,伸手取过,这是一张涂满蜡汁纸展现望去,是张地图。一行蝇头小字标在其上,“大宁党羽死灰复燃,设法除之,以绝他日统一的羁绊。”
她冷静地望着丝雨问道:“何处所得?”
丝雨悄声道:“厨房收来的鱼腹中肺泡所得。”她显得有些颓然,轻叹道:“这一天来的可真快。比我预计来的还早。”
说着她将纸片递给丝雨道失落的笑笑道:“放回去吧。”
丝雨不声不响结果纸片劝说道:“公主及早还是规劝驸马。不然等待将来如何收场?”
李嫣落听到此处,朝着她摆手道:“我倦了。你且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