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鹏站在门口,把手机交给军子,才拎着大堆物品进门来。
云夕这才想起昨夜错过了一个机会,昨夜完全可以向萧彦辉索要手机打电话求救,可是她竟然没有意识到。
冉鹏说:“乔小姐,这些东西您可以不要,但是放在这里也不碍事,别为难我了,大家都不容易。”
云夕无所谓地点点头。
冉鹏取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瓶盖递给云夕,温言劝慰:“喝点水,然后吃点东西,身体垮了就什么希望都没了,是不是?”
说的是。况且,她脸颊发烫,口干舌燥。云夕接过瓶子,喝了几口,清凉的水流到胃里,似是一股清泉,浇熄了燃烧的火焰。
冉鹏走到窗前,向外观望了一会儿,转过身时,笑容多了几分邪恶,“乔小姐,现在感觉怎样?”
云夕心里一惊,试图站起来,但是眼前发黑,手也开始颤抖。旋即,水瓶滚落到地上,四肢开始僵硬,意识逐渐模糊。比起这些人,她还是太嫩了。
冉鹏走过来,翻出枪支,吹了吹枪口,说:“你睡会儿吧,药力不大,估计辉哥到这儿你也该醒了。”然后,她踩着轻快的步调进了书房,门哒一声被关拢。
云夕听到自己倒在沙发上的声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闭上眼睛,黑暗袭来。
——*——
肖洋走下直升飞机,身后尾随着十几名黑衣男子,均是保镖打扮,一行人带着肃杀的气息。
韩陌年快步迎上去,和肖洋简单陈述这两天的情况:“萧彦辉车多房子也多,行踪不定,找起来有一定的难度。目前已经锁定了几个地方,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叫他们抓紧。”肖洋点上一支烟,深吸几口,打手势叫手下上车开始行动。
“你也别太担心,只是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萧彦辉不会伤害云夕的。”韩陌年分析着事态,试图让肖洋冷静下来。此刻的肖洋,就像一柄出鞘的刀,危险、锋利。
“如果云夕受了委屈,”肖洋冷笑,“我剁了他。”
韩陌年只觉周身飕飕地冒着凉气,不由自主想象着萧彦辉被碎尸的血淋淋的场面。肖洋是从来不说空话的人,而且,这次他是真急了,急得要疯了。
——*——
云夕睁开眼,还是有些眩晕,闭上眼再睁开,反复几次,视线终于清晰。
萧彦辉坐在云夕身边,取下她额头上的冰袋,拿过药片和温水,说:“你生病了,来,把药吃了。”
云夕推开他的手,从沙发上坐起来,检视一遍穿戴,出言讥讽道:“没有趁机强奸?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差劲么?”萧彦辉苦笑一下,“把药吃了,好么?”
“这水里边不会有****吧?”云夕说,“我佩服你可以这么卑劣,我怕了你。”她展开双臂,语气淡然,“来吧,做你想做的事,你心满意足了我也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云夕,”萧彦辉放下手里的东西,颇为无奈地说:“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爱你。昨晚的事,我抱歉。”
“你这种爱的方式,我没经历过,也接受不了。”云夕把棉服抱在怀里,拿出银壶,喝了一口酒。
“你不接受!”萧彦辉站起来,边踱步边说,“你给过我时间么?你给过我机会么?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十几年了,我想过忘记你,我试着去接受别的女人。但是你看,我放不下。如果时涛没有放弃你,如果肖洋没有和你离婚,我可以浑浑噩噩一辈子,但是,这些‘如果’不存在。”他定住身形,忧伤地看着她,“云夕,我要的不多,只是一段你我单独相处的时间。”他问:“可以么?”
云夕轻轻摇头,“不可以,抱歉,真的不可以。如果你让我失去手里的一切,我的存在就会失去意义。”
“你只是暂时离开。”萧彦辉说,“除非,你所指的一切,是因为一个男人。你因为一个男人不能接受我,是么?”他凝视着云夕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反应。
云夕拒绝回答,低下头,手指抚摸着银壶,像是抚摸着爱人的容颜。
“告诉我,他是谁?”萧彦辉走到云夕身边,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云夕挣开他的手,眨一眨眼,她笑了,“是有这么一个男人,我要感谢你,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这答案你满意么?”
“不会是时涛。是肖洋?但是,他不再是你的丈夫,你忘了?”
云夕仍是笑,“他不再是我的丈夫,但是,这和我爱他有什么关系?”
萧彦辉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冷笑,“就因为容总选择了他,就因为他和你做了几个月夫妻,你就爱上了他?八千万,买了你的婚姻,也买了你的感情?如果把他换做我呢?”
“哪有那么多如果。”
萧彦辉夺过银壶,端详了一番,“肖洋给你的?”他走到窗前,拉开窗户。
“你要干什么?”云夕起身向他走去,“还给我。”
“肖洋,肖洋的痕迹,以后都不需要你再想起再看到了。”他把银壶抛出窗外,摊摊手,又撇一撇嘴,“垃圾而已。”
云夕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他,右手用力地掐住左手手背。
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萧彦辉说:“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云夕仍旧看着他。
萧彦辉解释道:“我们有几个月的假期,可以去任何你喜欢的国度,云夕,回来后,一切都会不同。”
云夕低下头思索片刻,竟没有抗议,柔顺地拿起了棉服,然后,她柔声说:“萧,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想听么?”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楚楚动人,唇角含着温柔的笑容,满含真诚。
萧彦辉走到她面前,轻声问:“是什么事?”
云夕抬起双臂勾住他颈项,娇声问:“真的想听?”
举止这样亲密,令萧彦辉心头一阵欣喜,他揽住她腰身,“当然。”
云夕踮起脚尖,将嘴唇贴近他耳畔。
萧彦辉微微俯下身躯,侧耳聆听。下一秒,他发现云夕的唇瓣贴着他耳际迅速下滑到了颈部大动脉,之后,他周身猛地一震,旋即,因为剧烈的疼痛,他发出一声低吼。
然后,他听到冉鹏在说:“乔云夕,放开辉哥,否则我就开枪了!”
他想对冉鹏说,不能开枪,不能伤害云夕,可是因为剧痛开不得口。
枪声响起。
云夕的身躯一软,松了口,她伸手扶了一下萧彦辉,然后用衣袖擦去嘴边的血迹。她笑容虚弱,声音更加虚弱,她说:“萧,你不能,谁也不能强迫我。”
冉鹏拿来一条毛巾,帮萧彦辉堵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她连声问:“辉哥,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鲜血迅速在云夕后背晕染开来,她挣扎着走了几步,忽然间倒在了地上。
萧彦辉一脚踢开冉鹏,逼问着:“谁准你开枪的?谁准你开枪的!去,去想办法救人!”他踉跄着走到云夕身边,跪在地上,摇晃着她的身体,“云夕,没事的。你挺过这一关,我送你回家,好么?”他的血,他的泪,落在云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