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一早,肖洋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云夕说,韩陌年、林一凡会过来一起欢度这个西方的节日。
云夕听了,躺在床上没有反应,等待着下文。
“小狐狸,”肖洋笑,“我还想请秦阿姨过来。”
“咱爸怎么说?”云夕问。
“他尊重你的意见。”
云夕下地穿上睡袍,系上腰间的带子,对肖洋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默认。”云夕说,“他们如果想见面,我也看不住。我怕的是叶薇和韩陌年闹出乱子。”
“放心,”肖洋说出这两个字,云夕松一口气,接下来就听到他又说:“一定会。”
下午,两个人一起看了场电影,又去商场转了一圈。在男装区,云夕给肖洋选了几条仔裤和休闲布裤,又一一搭配了衬衫毛衣外套,刷自己的卡付了帐。她喜欢他穿休闲衣裤随性优雅的样子。
在女装区找到肖洋,他双手抄在裤袋里,闲闲地浏览大批新上市的服装,服务员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拿起一套,眯起眼看看,便交给服务员。
云夕先是微笑着站在一边,享受这无边的幸福,后来想起了一个细节,气就不打一处来。“走了。”她冷冰冰地催促肖洋。
结完帐往外走的时候,肖洋见她依旧冷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
“你对女孩子的尺寸真不是一般地了解啊。”初见面第二天,他买给她的衣服穿上身就分毫不差。那得是经过多少个女人积累的经验啊。当时无所谓,现在想想——不气才怪。
肖洋就笑,“我当是因为什么事。”
“是小事吗?”云夕瞪着他。
“以前有几年是比较随便。”
“随便,有几年。”云夕咬牙切齿地咀嚼着他话中的重点,他最美好的时间她没可能陪他一起度过,他是用无数女人打发掉的。
肖洋继续说道:“但你得相信我,我不会为一个甚至不打算恋爱的女人去挑选衣服,也不可能有那份细心去了解女人的尺寸。我手里你的一切资料都是韩陌年提供给我的,包括照片、尺寸、家庭环境,等等。”
“干嘛什么都要他提供给你?要娶我的又不是他。”
“他对这种事比较在行,我和他赚钱的途径不一样。”
云夕这才好过了一点点,“好吧,暂时不生气了。”
开车回家时,下起了大雪,将节日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雪是这世间最纯洁美丽的景致,雪落无声,融化无形。云夕忽然就又想起家乡那一夜的烟火。
“肖洋,我和你说过吗?”
肖洋依旧专心致志地开车,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我爱你。”云夕说完看着他的侧脸,不见任何反应。
肖洋半晌无语,稳稳地将车开进家门,才转头看着云夕,“谢谢。”
谢谢?这反应真正玄妙,云夕呵呵地笑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仅此而已。”
云夕忽然被他紧紧抱住,骨骼似乎都要被他挤碎。
“谢谢,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他说。
“你呢?爱我吗?肖洋。”
他不答话,深深地吻住她。
云夕咬住他的唇,含糊地问:“爱我吗?”
“你知道的。”他说。
云夕变被动为主动,用舌尖挑逗着他,“爱我吗?”
他轻轻叹息着。
云夕把手探进他的衣服,纤长的手指撩拨着他,“说,爱我吗?”
他抓住她的手,“爱,不能再多。”
云夕得了逞,咯咯地笑着勾住他的颈项,“你看,爱这个字,说出来好简单的。”
“小坏蛋。”他笑着,再次吻上她双唇。
车里忽然灌进来呼呼的冷风,云夕睁开眼睛,看到林一凡尴尬的面容,慌忙推开肖洋。
“好看吗?”肖洋回头笑问林一凡。
“嗯,抱歉,抱歉。”林一凡很是局促不安,“我的车跟在你后面,见你不下车,以为你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肖洋指了指车后座,“正好,帮忙搬东西进去。”
“好好好。”林一凡赎罪一般应道,取出大堆东西,快步走进室内。
肖洋和云夕相视一笑,手拉着手进门。
“回来了。”Mary正在装饰客厅里的圣诞树,对云夕指了指厨房,“你,你……”
云夕见Mary纠结于措辞便知道谁来了,因而笑道:“我知道了。”
Mary长出一口气,“幸好你知道,否则就要难倒我了。”
这满头白发胖乎乎的老管家,着实可爱。云夕从茶几上端了一杯白葡萄酒,笑着走进厨房。
厨房里,秦玥正在准备晚饭,手法娴熟,举止轻盈。她穿着长款开襟针织衫,浅色仔裤,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十足的家庭主妇模样。
云夕轻声说:“我原以为,你不会做这些的。”就像秦玥的形象,她以为会永远一丝不苟,却也有漫不经心地一面。
秦玥转头笑着看云夕一眼,把水流调的小了一些,继续清洗蔬菜,“在外人面前,从来没被高看过一眼,就只好打扮得精致一些,否则害怕别人会说,连形象都不顾的女人,难怪被男人丢在一边。你知道,我们那代人,说话尤为恶毒。”
“现在想想,值得吗?”忙碌半生,一场空,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
“现在有现在的快乐,比如这会儿,和你说说话,就该知足了。”
这么会说话的女人,云夕自认不是她的对手,因而转移了话题,“昨天秦颜给我打电话,问起你公司被易手他人的事情。”
秦玥停下了手边的事情,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云夕,“她最近交了一批狐朋狗友,也怪我,宠坏了她。你和她说话要小心,但也不必太紧张,公司的事,她掺和也没什么用。”
“知道了。你,对我和肖洋不生气么?”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开公司只是想有资本留在国内,现在不一样了,有钱没钱都是一样,我自由了。”
“可能秦颜不这么看吧,也不习惯由富到贫。”
“所以是注定的,我不是一个好母亲。”秦玥有些疲惫地笑,“形式上,我一直宠溺秦颜,甚至曾为她把时涛从你身边抢走,但是,那对于她是最好的,对于你就不是,所以,我并不内疚。”
“是吗?”云夕似笑非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