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岛方圆有几十里,整座岛屿的地势是中间高,四周低。在岛屿中部,耸立着高高的苍月山。一条小河从山上流下,曲曲折折地流过山谷、平地,最后在码头附近汇入大海。
所以码头紧靠着集镇,这也是苍月岛最大的集镇。集镇上岛民来来往往,还算热闹。远处可见一些农田,顺着平缓处向着岛内延伸,在近岸边和岛内的坡地上,则是密密的树林。远远看去,苍月岛就像海上的一块巨大绿翡翠。
杨定海跟自己的弟兄们扛了部分货物,留下一人看着船跟剩余的东西,就径直向集镇的市场走去。他们见惯了这种岛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晷迹第一次出海,见到在茫茫大海上还有这种地方,觉得新奇无比,眼睛向四处张望个不停。
胡辽观察着四周。在这个市集的周围,照样有着各种店铺。中间是一处大广场,农人或者渔民带着自己的收获在这里叫卖,也有没有店铺的小贩夹杂在其中。这一切,让胡辽感受不到一点异族风味,这里跟大周的市集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它的海产品多了些。
“兄弟,来一罐香油。”
杨定海刚刚在空地上摆开自己的货物,生意就上了门。
“十五个铜板。”
那个渔民摸样的顾客直接付了账,提着香油又去别去闲逛了。他们没有讨价还价,或许这是他们的习俗。胡辽记得,鱼帮在镇海卖鱼也不接受讲价,买东西也从不砍价,觉得不行,他们就不买。
胡辽在想着怎么才能见到苍月岛主,他趁着杨定海忙碌的间隙对他道:“杨老大,我们四处去看看,等会回来找你。”
杨定海想了想道:“好吧,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刚加入鱼帮的,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胡辽离开了杨定海,跟晷迹走不多远,就直接向人问起岛主所在。在铜板攻势下,那人也不隐瞒,告诉胡辽镇上最大最华丽的宅院就是岛主府了。
等到了岛主府前,大门前却有两个守卫。守卫的警惕性就高多了:“你们是大周人?”
胡辽道:“对,我是伏波将军派来的,还望通报一下。”
这拉大旗作虎皮,也是胡辽无奈之下想出来的办法。第一是为了得到重视,以免连人都见不到。第二,是为了以后的交易顺利进行,这苍月岛不是要在镇海买粮吗?扯上伏波将军,到时候苍月岛主要是想硬吃胡辽,就会考虑一下自己在粮食自给之前,应不应该得罪镇海的主人了。
果然听到伏波将军的名头,守卫脸色一变,让胡辽稍等,就进去通报了。晷迹对胡辽撒谎有些不解,不过他只是带着疑惑看了看胡辽,并没有傻到当场揭穿。
胡辽这也是灵机一动,他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办法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迅速见到岛主。他暗自祈祷伏波将军跟这岛主以前没什么勾结,不然被发现是撒谎就不好玩了。
伏波将军的名头果然好使,很快,苍月岛主就在府中接见了胡辽跟晷迹。
苍月岛主年约四十,跟他的族人比起来,要白净很多。他身材消瘦,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穿戴的就像一个大周富商一般。两只眼睛神采奕奕,眼下正疑惑地打量着胡辽。
胡辽能感受到苍月岛主那含而不发的气势,看来苍月岛主不仅是一个领导者,他本身的实力也不会弱。
有仆人来斟了茶,宾主双方都在厅中落座,苍月岛主道:“二位请用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看来还算客气,但是胡辽也发现在门外窗边,起码有五个人紧张地藏在暗处。其中有两人隐藏的最好,从他们的呼吸动作,胡辽判断那两人最少都达到了战士的水准。至于苍月岛主本人,胡辽还看不出来他的深浅。
苍月岛主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中,主事的是胡辽,因此首先问起他的名字。
“在下胡辽,受伏波将军所托,特地来跟岛主做个买卖。”从得到的待遇,胡辽知道这个谎话大概可以继续编下去。
苍月岛主道:“哦?那李希明跟我有什么买卖好做?”
胡辽感到外面的人蓄势待发,他沉着地点了点头:“对,不过这事终究不好声张。所以咱们后面最好不提李将军,你就当是在跟在下个人交易好了。”
他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对这一代伏波将军李希明没什么了解,怕两人谈话纠结于李希明身上,一个搞不好就露了馅。
“他看上我的什么了?”
“仙贝。”
苍月岛主哈哈一笑,道:“我向海中拓展,你们也要干涉?难道非得要我们再回大陆吗?”
说完含笑看向胡辽,但是胡辽没有从他眼里感到一丝善意,反而露出了一线寒光。回大陆这句话,就是威胁了。虽说水人在陆地上很难打过李希明的游骑兵,但是情急反扑,也不能小看。看来苍月岛主跟李希明还真的没什么勾结,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敏感,胡辽一提到仙贝,就露出敌视的态度。
胡辽道:“你误会了,我家将军——我们还是不提他——我没有这个意思。相反,我知道你要向新岛移民,我还愿意为你的事,助上一臂之力。”
苍月岛主沉吟不语,胡辽又道:“当然,这也是我拿来交换仙贝的条件。”
“此事断无可能。没有仙贝,我拿什么来请灵龟相助?没有灵龟,那船在海上,要多少人才能划动?何况那新岛远离海岸,若是没有灵龟相助,就算是大船,到了深海也是凶险。念在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冲突的份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什么主意。我也不为难你,你速速离去吧。”
苍月岛主说完,就端起了茶杯,这是送客的意思了。看来这件事,是苍月岛主的死穴,他完全不能容忍有人想破坏。
不过胡辽听完他的话,更是胸有成竹,他还是赖在座位上道:“岛主请听我说完。我既然来这里,当然是仔细考虑过这件事的。我有一计,可以不用灵龟相助,更不要人划桨,就能让你的大船在海上行驶。甚至你还可以造更大的船,以后都不再需要灵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