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信里的内容想必你也知道。”方伦听文英这么一说,头一点,文英便接着说到,“你提出的那些看法着实让老夫汗颜,这些话说出来绝对是一针见血,不仅找到了我大赵的治本方法,其他头头道道也很是有道理,这里老夫也不说了,想必你自己也懂,王爷的安排希望你能够努力去做。”文英的话有点含糊不清,方伦心里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当下一点头。
“以后你就住在老夫府里了,对外就说是我远房侄子,就说是我那发妻的侄子,知道了么?”
“知道了。文大人。”
文英说完这就话就让方伦好好休息了,当下便叫外面开始那老翁安排下方伦住处的事。这些自是不提。方伦那晚睡的倒是不怎么样,毕竟一点也不困,在房间里翻来覆去了许久,脑袋里也一下想起十五号晚的灯谜会来。
第二天天一大早,文英便将方伦叫来吃早茶,“文华贤侄,这明天晚上就是十月十五,我想这倒是个机会,你怎么看?”
“英叔,文华听听您的看法。”
“依我看来,这次你倒是一定要去的,这个灯谜会一年也只有那么一次,而且来的人多是各地才子,要是在会上能出得风头的话,倒是对你以后仕途很有帮助。”文英考虑的可不止这么一点,接下来他话锋一转,“但是,这其中必定也有几位临州才子,虽然参加这次灯谜会要有一定的门槛,以老夫的推荐,你参与进去倒是不难,但是保不准当中会有人认识你。”
听到文英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方伦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发生,毕竟十五灯谜会在整个大赵来说,都是一项十分隆重的文人聚会,被人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林州作为才子之乡,参加这次灯谜会的人数想来不会太少,要是有心人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方伦昨夜也是思量许久,方法早就想好了。
“英叔,文华倒是认为大可不必有此顾虑,第一您安排我进去,临州那些才子是断然不知道的。第二,临州的士子文华倒是十分清楚,除了少数两个能入厅堂,其他的倒是不足为虑,而且其中某些人的见识,不是文华大话,他们也就只能泛舟湖上,歪诗几首罢了,虽然有可能被猜测,但是被发现的概率却是极小的。第三,据文华所知,这次灯谜会场地是十分的大,到时候文华稍微回避一下也就可以了。”
“啊?什么?回避?”文英听到方伦这么说,顿时一惊,“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到时候如果可以在士林有所表现的话,对以后得仕途绝对是有着巨大的帮助的。”文英倒是不能认同方伦的看法。在他看来,方伦此人有着比他们这些老家伙更深远的见识,以后大赵王朝的命运少不定得掌握在如此俊才的手上,现在方伦能够快点起步是绝对有益处的。
“英叔,文华的意思倒不是这个,这次灯谜会文华倒只是准备混个熟脸,而文华真正的机会却不在于此,而是看英叔你了。”方伦说到这,眨了眨眼睛。
文英也不是笨蛋,听方伦这么一说,当下哑然一笑,“老夫糊涂了,老夫糊涂了。哈哈。”
转眼间方伦便在柳州待了整整两天,期间,文英倒带领方伦去了不少官员府邸,而文英作为当朝朝奉郎,地位可是不低,期间倒是见了不少朝中高官,像是参政知事刘业,大理事评签书判官(大理寺判官,权利极大)刑空这种朝中实力派重臣巨鳄,其他如什么使什么的倒是见了不少,当然方伦也没有少在这些人面前卖弄风骚,先是剽窃了了他记忆中仅有的几首前世唐诗。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好诗,好诗。”这是当朝参政知事刘业,他看着面前同样一脸惊色的文英,大笑一声:“仲达,你这个侄子倒是文采非凡啊。实乃我大赵栋梁也。”
-----------------------------------------------------------------------------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是在当朝通直郎,太子侍从方斌的府中,由于方斌和方伦同姓,两人关系在方伦“剽窃”这么一句诗后更是亲近了不少。当方伦跟着文英走出方府的时候,方斌更是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口。别看方斌官职不是很大,但是由于是太子的近侍,在朝廷上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而且据说更是当朝太傅秦回的直系心腹。
“小生方伦见过刑大人。”文英带方伦从方府离开以后,对方伦今天一天的表现也很是满意,当下又带着方伦来拜访他今日最后一个目标,大理室一把手刑空。
“呵呵,仲达有这么一位年轻俊秀的小侄,倒是让我十分意外啊。”原来文英早年丧妻,而膝下更是无一子,虽然有两房小妾,但是都没能帮他生出个儿子来,而现在年纪大了,那希望就更是小了。这刑空一直与文英关系不错。现在看到文英带来这么一个所谓侄子,心中不难猜出老友的心思来,当下是欢欣一笑。
“你这个刑蛮夫就别笑话我了,这个侄子是我那逝去的发妻的侄子,因此也算的上我半个儿子了。如此带来见见你,混个熟脸,倒是给他以后开拓开拓路子。你这刑蛮夫权利可是不小。”就说这文英文仲达,和刑空两人都是太傅手下的重臣,而两人相识也自是有一番故事。当年一次太傅家中聚会,到了整整三十多个官员,就剩下他们两和当朝太傅大人秦回没有倒下,当然秦回是喝的少的原因,毕竟没有几个官员敢冒着顶戴危险去灌当朝太傅的酒的。而到最后当其中大部分武官都已经倒下的时候,就剩下了这么两位主还在干瞪着眼,最后他们倒是不喝不相识,从此交往便多了起来。
“仲达说什么话,都是替太傅大人和当今圣上做事,那分什么你我的,你的侄子就是我刑空的侄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倒是尽管说,我刑空虽然是一介蛮夫,胸中没有什么笔墨,但是这柳州城却也有那么几分薄面。”刑空也是当今太傅秦回的心腹之一,一直很得太傅赏识,而他这人也是一根筋的主,就认同秦回,毕竟秦回一手将他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上,虽然他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作为秦回的一条狗,这个忠心是绝对有了,而且为人办事有一股狠劲,不少和秦回作对的大臣落到他手上,没一个讨得了好的。
听到刑空将秦回放于圣上前面的话,文英是十分的不快,脸上一股愤怒也是一闪而逝,当然文英把握的很好,这一切都没有人注意到,当下勉强一笑:“对,都是替太傅大人和圣上办事,又分什么你我。”
对于这两位的谈话,方伦是完全插不上嘴的,而且这位刑空人如其名,长的虽然不凶神恶煞,但是一看起来,是绝对没有文化的主,方伦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也只好听着他们两聊着,在两人酒杯空后,就急忙拿起桌上的酒壶替他们两倒满。
从刑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文英先前和刑空两人喝的很是愉快,一直大笑个不停,但是回到文府的时候,一张脸却慢慢的冷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方伦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原先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在他眼前,这简直就是一幕幕活生生的古代无间道,文英那稍显佝偻的身躯在他眼里也莫名的有一种高大的感觉。
“明天,想想办法带你去见见太傅大人。文华,你先去休息吧。”
“知道了,英叔。”方伦点了点头,便朝自己的住所走去。今天他也实在是有些累了,毕竟伪装,客套了一整天,就算身体不累,他心里也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回到屋中,方伦静静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那一张张威严,正气的脸庞,但是在他心里却知道那一张张貌似正气的脸蛋下面藏着的是怎样一颗丑陋的心。想到自己以后时间内都要和这类人虚以委蛇,心里就是一片茫然。
“活该!”方伦是暗骂自己一声,如果早知道如此,那么当初他绝对不会和安西王说那么一番言论的,这样发展下去,万一那一天被那太傅秦回发现了什么,不仅是他,文英逃不了,想必安西王爷得受到牵连,最为担心的还是他那还在临州的父亲,强子,福婶,甚至是赵大哥都逃不了一死。方伦仿佛看见一张隐形的大网正慢慢向他扑来,而心中压力却更是无限制的扩大。
“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此时,方伦只好这样对自己说,他也知道,这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出路了。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够有秦回那样的权势,那么自己就一定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他当然也知道这个目标有多么的困难。
叹了叹气,方伦便不再去想这些,努力静下心来,不久,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