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难得,我连忙主动跟他打招呼,发了个笑脸过去。
他居然回应了:“还没睡?”
“是啊。”
写了这两个字,我竟然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我看着他的头像看了老半天,希望他变灰,我就不用为难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又怕他变灰,生怕一旦变灰了,我又找不着他了。
好在那头像一直亮着,我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话题:“你在电脑啊?你的电脑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里还有一句话,就是,你的电脑是不是也用白袍子蒙着?
但我不敢这么跟他开玩笑,生怕他不喜欢,一怒之下就走了。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患得患失的?
那次我还在他面前装女流氓呢,这次连说句话都要衡量再三了。
“跟你的一样啊,入乡随俗吧。”
“最开始的时候你给我一个Q号,我还觉得奇怪呢,心里想,这要是神仙,不是该我冲着什么信物一说话你就能听见吗?怎么还用Q?”
洛洛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文字有时候比声音更好用。”
他那边说着,我这边已经打开了电脑,因为刚才用手机输入那一堆字,实在麻烦透了。
打开后,我特地看了看他的注册资料,奇怪的问他:“你的注册时间还不到一年呢,等级也不高。”
我亲眼看着他那边一直“正在输入”,以为他在长篇大论的跟我说明一下,谁知道等了一分多钟,他只发过来一个字:“嗯。”
我无奈得七窍生烟,趴在电脑上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抬头见他头像还亮着,就又敲了一行字过去:“你忙吧,不打扰了。”
其实我的困劲儿还没上来,也还想再跟他聊一会儿,可是他这态度,实在有点打击人,让我觉得人家根本不想搭理我,是我死乞白赖的上赶着人家才应付你一句的,所以干脆自己识相点,别再巴着人家。
我心里有点小渴望,等着他说“其实也不忙”之类的,或者说点喜闻乐见的小话题活跃一下气氛,谁知道他那边当真安静了下来,我等了半天见没反应,正要下线关电脑,那边才闪过一句话来:“好,再见。”
我几乎吐血,毫不犹豫的立刻关了Q和电脑甚至手机,黑着灯躺在被窝里数羊,不知数到多少才睡着,以至于一觉睡到闹铃响。
我半梦半醒的迷糊了几分钟才起来,以最快速度洗漱上班,到了单位才听说老总想搞一个七夕活动,有新意的,抓人眼球的,策划部出了好几个策划案都被老总否了,说是没创意,太陈旧。
“办公室的李主任说让大家想个点子,谁想都行,想好了就写了投进门口的意见箱里,都得想,无论好坏。”吕彦告诉我。
唔……
对于一个理工院校毕业、多年来一直以LES身份示人的我来说,实在没有任何点子好想,但粟粟是个鬼精灵,又阅人无数,一定能帮我出个主意。
那主意不管好坏,只要不丢人就行了。
粟粟果然马上就有了主意:“你们可以搞个拍卖活动啊,注册会员都可以参加,参加的人可以拍卖自己的七夕之夜,最终竞拍成功的人可以跟他(她)共度良宵,嘿嘿……但是七夕之夜的活动经费得拍卖者出哦,因为买方在拍下他(她)的时候已经花过钱啦。”
我想了又想才明白:“比方一个男的,拍卖自己,一个女的竞拍成功,买下了他的七夕之夜,那个男的就必须跟那个女的一块过七夕,但是过七夕的钱得男的花,因为那女的在竞拍的时候已经给过那男的钱了,不能让人家再花第二次。”
“对嘛,至于花多花少就看双方的心意啦。”
“那要是两个人……那什么了……怎么办?或者那女的被那个男的什么了……”
粟粟一脸的不屑:“什么什么呀,不就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吗?不论男女,竞拍的时候就该做好思想准备啊,反正都是成年人,要是害怕被人占了便宜,那就选在人多地方约会呗?她要是非约在钟点房,被人那什么了也是自找的吧。”
“对,对。”我把粟粟的主意用文字用心整理了一下,才慎重的投进意见箱。
我正高兴工作任务完成,快递就上门把手机送了过来,我请了假下楼去营业厅办了张卡,又存了点话费,等着李伦来了给他。
上电梯回公司的时候,粟粟忽然再次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边:“你对这个李伦挺上心的嘛!”
“老朋友了。”我故意避重就轻,却逃不过粟粟的法眼,因为那家伙讨厌的很,不管我把脸转向哪边她都站在我面前直视我的眼睛,我一时没了辙,只能跟她交底,“别这么看着我,他是我朋友,我不要。”
“朋友?”粟粟冷笑,“朋友会把你关进囚车里?会差点打死洛洛?别天真了,朱洙,你们早就不是什么朋友了。”
“我相信他当时是迫不得已,我也相信他现在是真的把我当朋友……”
“他是把你的傻当朋友了吧?”粟粟忽然直接起来,“他那么对你,你还让他在你家暂住,还要给他租房子、买手机……朱洙,你欠他的啊?”
“我帮帮他而已……”
“你这是犯贱。”粟粟忽然砸出这句话,像是巨大的冰块,一下子把我砸倒在地。
偏巧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粟粟消失不见,我怔怔的站在那儿缓不过神来,直到电梯门又关上了往上走才醒悟过来,赶紧又按了一下玫瑰网所在的七楼,思虑重重的等着它回去。
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外面却空无一人,直到再次关上门也没人出现。
等回到了玫瑰网所在的七楼,我下电梯回办公室,看见有一对在玫瑰网谈成恋爱的正来送喜糖,吕彦也跟他们开着玩笑:“你们太客气啦,还是等结婚了送喜糖吧。”
女孩红着脸笑,男孩豪气万千的承诺:“到时候一准儿送来!今儿就是想跟介绍我俩认识的大恩人合个影,给我们留个纪念。”
“没问题!”吕彦笑得很开朗,“可惜帐龄松今天没来,就我跟朱洙吧——朱洙,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