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九脑海里迷糊的浮现了一些杂乱的事情,最后七魂八魄慢慢的游回了本体才渐渐的苏醒。
赵重九缓缓睁开眼睛,吐净了嘴中的污血,向四周看去,此时太阳偏西,夜幕将要降临,本是阴气环绕的阴山显得更加诡异,石蝎子和驱尸道人躺在不远处不知生死,地煞背对着赵重九仍是坐在了石蝎子身边。
鬼东西,今天九哥是折在你手了。赵重九索性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以前寻墓找穴时不免会误入老墓,毁墓占穴,碰到还魂的丧尸不止一次,哪有象这地煞般,光弄晕而不杀的,等待死亡是很折磨人的事情,赵重九躺了一会不见动静,怒气于胸,费力爬到地煞旁边。
“九哥我怎么也是个汉子,哪能被你这畜生几番折磨羞辱。你……。”赵重九本想死前痛骂一顿除去心中这口闷气,不料却看到地煞已坐着死去多时。
地煞骨爪深深插入地下,固定自己的躯体不倒下,从头到脚都被一层薄冰裹住,口中阴寒白气缓缓飘出,先前空洞眼眶中的浓黑之气也已荡然无存,此时哪还有什么地煞,只是一堆烂肉腐骨而已。
赵重九心中一舒,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但却不解这地煞为何口含试阴石席地而亡,按理说地煞就是生前之人怨气极重,死后魂气不散,又偶得机缘吸天地阴元才会久而尸变化为怨煞,眼前这地煞道行不低,怨气不弱,为何碰到赵重九三人却自愿消了怨、除了煞、散了魂?
赵重九回忆起地煞对石蝎子的异常,心想也许这还和老鼠衣有关,他掰开地煞的血口,取回试阴石,又掐着人中,揉着神门穴总算把石蝎子和驱尸道人唤醒。
石蝎子和驱尸道人也是受伤不轻,石蝎子望着死去的地煞一言不语,驱尸道人却是睁开眼就扑到了尸兵的身上,这一次驱尸道人算是赔了老本,奇珍异宝没拿到,尸兵却都被这地煞散了魂气变成一堆腐肉。
赵重九从包里拿出几块乌凤血,吞食进去后开始调理身体,虽说寻墓出师不利碰到一个衰星,但总算性命无忧,一般一处风水地最多只出一个尸王,这阴山并非什么极好地方,除了这个地煞应该再无它怪,调理好了身体,找到风水地穴处,定好丘清了穴众人就算完成任务,也好回去分金银了。
驱尸道人本是骂地煞骂的极是起劲,可沉默了一会后却又哭笑般对着地煞磕起头来。
石蝎子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疯癫的妖道,忍不住骂道:“你个道人,怎么没了尸兵就傻了不成,给这个煞尸磕起头来?难道嫌它弄的咱们不惨,祈它回魂么?”
驱尸道人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扭头骂道:“土蝎子,道爷我精明着呢,这地煞差点把咱们弄去见阎王,但怎么也算对我道爷够意思,散了我一个尸兵,却把自己的魂气喂给了另外三个,等道爷给那三个尸兵弄起来让你们看看,道爷还没见过这么阴煞的魂气呢。”
赵重九走到尸兵旁细细查看一番,断了手的尸兵早已化成一堆烂泥,而另外三个尸兵苍白的死人脸色已经减弱了许多,一层阴暗的黑气正笼在各自的尸首之上。
赵重九又走到地煞旁,细细打量着地煞身上那破烂不堪的老鼠衣,衣服早已看不出样式,手型钩大部分已经脱落,只留下星散几个在一块块碎布上挂着,从留下的手型钩样式赵重九判断出地煞穿的老鼠衣应该来自唐末陕北一带,这个地煞生前应该是陕北的门子。
赵重九凝望着夜幕中的阴山说道:“石蝎子,道兄,你们可曾听门子说过阴山有点子么?”
“点子?就这地方,没有的事。”驱尸道长一边为尸兵施针一边说道,“阴山瘴气太重,别说葬墓不腐,就算埋快石头下去也会烂掉,也就这没眼光的主跑到这来挖宝,嘿,宝没寻到自己却最终成了一个煞尸,最后还不是便宜了道爷的尸兵?”
石蝎子也是摇头叹道:“老哥,这里除非去破了那集阴之所,不然埋骨必会尸变。”
赵重九听了暗暗点头,盗墓门子对风水术都是颇有研究,这阴山之地不破风水绝非埋骨佳所,为何还有门子来到此处死在这里?
赵重九拿出一捆侵油麻绳冲着老树旁的洞口扔了下去,扭头说道:“我去地煞的棺子里看看,扯绳为号,你俩在上面盯紧了些。”
赵重九扯着绳子向洞里爬去,举着烛火仍可见地煞留在洞壁的抓痕,星点的血迹引领赵重九来到了棺子前,棺子受到地气腐蚀锈迹斑斑,棺壁裂出容一人进出的窟窿,想必是地煞出棺所弄,赵重九掌压棺壁,将头探入棺中,老树根部在棺中横七竖八的穿插着,棺底还留有薄薄一层阴血,棺中阴气浓厚。
赵重九吸了几口棺中阴气只觉头晕目眩,正要缩头而出却发现一处角落上放着一石盒。
赵重九闭气提神伸手要将石盒托起,不料石盒日久受阴气所侵早已烂透,被赵重九一碰,哗啦一声变成万点碎片。
赵重九轻拨碎屑找到盒中原有之物,拉动麻绳三下,洞外等候的石蝎子和驱尸道人齐力将赵重九拉了出来。
赵重九摊开手掌,十几枚铜钱,一道朱砂血印尽显众人眼底。
石蝎子拿起一枚铜钱看了看,这铜钱边缘已爬满铜绿,但铜钱正中四个字开元通宝却明亮异常。“这是唐末陕北门子专带的符印。”石蝎子惊道。
驱尸道人伸出干瘦的手指挑起那道朱砂血印乐道:“哇哈哈,好家伙,仇家的护身符印。”(仇家所指崂山)
赵重九望着手中的铜钱说道:“门子的规矩,人各一印,印不离身,而这些符印都是我在地煞棺子中掏出来的,你们说这怎么解释?”
“盗印贼?”驱尸道人疑问道。
石蝎子摇头,“不能,门子个个身怀绝技,把这符印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谁有这么大本事能盗得这么多的符印?”
赵重九点头道:“没错,这符印应该不是偷盗所得,依我看,这符印能都集中在这一个棺子里、封于一石盒中只能说这些符印的主人与这棺子的主人都是过命的交情,而至于为何符印都要交与这棺主一人保管嘛……,只能说这些符印的主人都已死去,而棺主就是那个带着大家符印唯一逃出来的人。”
“十几个盗墓掘丘的门子还加上一个专破消息埋伏的崂山小道弄个全军覆没?盗得什么墓?上古神墓不成?”驱尸道人奇道。
石蝎子看着远处的地煞说道:“这最后带着符印的主儿最终也没替大家把符印送回去,死在这里怨气不减最终变成了一个地煞。”
赵重九摇头道:“地煞的怨气绝非仅此,它的道行咱兄弟几人也都看到了,它不仅放咱们一马,还将自己的魂气给了尸兵,阴气补了试阴石,我想这档子事不简单啊。”
“和这阴山有关?”石蝎子疑问道。
赵重九将手中的符印小心的放入怀中,望着阴山道:“也许咱们错了,这阴山之中或许真的就还有点子在,而且是一个能让十几个盗墓掘丘门子丧命至此的大墓,既然伤了咱们这些门人,咱们又到这来寻墓找丘,说不得,只好借这个大墓一用了。”
“好,****奶奶的。”驱尸道人搓手应道,“虽说这崂山奶娃只会那么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但怎么也算是道门的人哇,折在阴山实在为道家丢人,道爷我就去会会这个点子,看看什么恶尸这么能耐害了咱家道门的人。”
三只尸兵回魂苏醒,脸色更加黑紫,笼在头顶的黑气更加浓厚,驱尸道人只摇着铃铛,尸兵就能摇晃着向前走去。
赵重九一边走一边不住的望着周围,风水之术讲究望闻问切,这望字为四字之首可见其重要性,寻墓的阴司也好,盗墓掘丘的门子也好,对这风水术中的望字那都是颇有研究的,赵重九时而留意周围的枯木覆土,时而抬头观望一下星空的阴气走向。
夜晚来临,众人并未寻到任何阴气积聚的风水穴脉,休息一晚,天一早,众人再次上路。
辰时未到,黑云布天,赵重九望着头顶奇道:“昨夜我观星空,今日应无雨水之象,为何现在看来却欲有群龙行雨之势?”
石蝎子也抬起头看了几眼,说道:“老哥,天文这东西,难学啊,你学不好也是正常,哎,想我入门之时,望闻问切都要学,可是到头来,我就把闻与切学个皮毛,不过这也不怪我,这望字就连祖师也都说自己只学个皮毛而已,老哥,你就不必过于自责了。”
驱尸道人在旁搭话,“那是当然,老九的风水术道爷我自认比不过,但老九你也未必精通嘛,哇哈哈。”
赵重九仍是凝望天空不语,此时一声浊雷乍起,阴山回声重重,众人隐隐感到脚下浮动,赵重九脸色大变惊道:“殷雷归墓,点子就在咱们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