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驱尸道人惊道:“老九就会乱说,当道爷我没见过世面不成,幼时我听闻祖师说过,血池是积聚千万童男女之血方能形成的,虽说咱们到此不久就碰到一个吐气集魂的骷髅,但也不可能有千万童男女尽丧于此。”
赵重九说道:“此处已闻水声,地面多有红土,和寻墓手札上记载的碰到血池前的记录一模一样,恐怕前方就是血池,也确有千万童男女尽丧于此。”
前方景色被火烛射出的朦胧烛光显露出来,红色血气缠绕于空,汪洋血水尽显眼前,血浪不断拍打着穴壁,浪打岸边的幻声不断传入众人耳中。血池中仅露出半人宽的穿池小径,血水波动不时将其淹没。
众人靠近血池后哀叫之声消失无形,这让赵重九心中隐觉不妥。
驱尸道人当先跳到小径之上,试着穿越血池,石蝎子握住铁锥蹲在池旁,赵重九手握血弩箭不断扫视池面。
朦胧血色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就在道人旁边的血水中缓慢伸出一支血手,血手皮皱色衰,根根手指有如枯柴一般,血水顺着手背纹路缓缓留回血池之中。
哀叫之声骤起,血手迅速对准道人小腿狠命抓去。
“道兄小心脚下。”赵重九最先察觉,大声叫道,同时对准血手射出一弩。
道人听到赵重九的喊声毫不迟疑,抽出背后桃木剑对准脚旁削去。
道人一剑正中血手,桃木剑深深陷入血手之中。
石蝎子看准时机,铁锥脱手而出。
池中哀叫之声更胜,血手冒着丝丝白烟,夹着桃木剑迅速隐匿于血池之中。铁锥晚到一步,打在水面之上,浮动片刻后也缓缓沉入池底。
道人一边咒骂一边原路退回到赵重九身旁,“好狠的娘皮,若非道爷命大,早已被它托了下去。”
赵重九从新上弩,石蝎子换了一支铁锥跳到小径上俯望血池。
血池中血水涌动,放佛被煮沸一般,血气不断从血池中冒出,让血池腥臭的气味更加浓重。
驱尸道人惊魂未定,原地坐下叹气道:“老九,这次咱们可是碰到个狡猾的主儿,专躲在血池中不出来,就等咱们走小径时拉咱们下池,还皮厚肉硬,我这桃木剑都砍不断这主儿一只手。”
石蝎子道:“这血池阴气浓重,血气熏人,就算会点水性咱们也不敢下去。”
赵重九望着血池心中也毫无良策,有这血怪挡路,走上小径与寻死无异。
赵重九向血池对面望去,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至黑暗中,若说这处地穴真的是寻墓手札记载的异界神墓,恐怕这路上凶险之处并非只有眼前的血池,既然地下行走困难重重那就不如重回地上再找出路。赵重九摆手对众人说道:“咱们小心折回入穴之处,算好距离,在地表上越过此处再打方进入地下。
众人听后称善,驱尸道人先一步折回,赵重九断后。
众人行走片刻,石蝎子望着地面皱眉道:“妖道,你可瞧仔细了,别带咱们走错路。”
驱尸道人呸了一口,怒道:“放屁,你个土蝎子少瞧扁我道爷,道爷不仅是窥得道家真经之奥妙的得道之人,而且我这观路的本领也比你不知强了多少倍,我能把你带错路不成?”
石蝎子用铁锥扎了一小锥土递到赵重九眼前道:“老哥,咱们来时这土中多掺杂碎骨屑,可现在这土中却全无,我看这路有蹊跷啊。”
赵重九用手指粘起一层锥土轻轻撵着,土质细腻,土色纯正,土中虽有潮气但应是穴中湿气造成,赵重九叫回驱尸道人共同查看锥土。
道人看过后奇道:“奶奶的,这路只有一条,中间并无岔道,这也能走错?”
石蝎子问道:“老哥,我听说盗墓门子在盗墓时惹得墓主不高兴,墓主就会给门子来个鬼打墙,让门子永远出不了这墓,我看咱们是不是撞到这鬼打墙了?”
赵重九道:“鬼打墙我也听说过,虽说尸吸阴阳魂气变为煞,煞夺天地精元化为妖,但无论尸、煞、妖都没遮天盖日、设障换路的本事,这鬼打墙我是不信,事不宜迟,咱们速速退到地上再做计较。”
驱尸道人手握烛火加速前进,赵重九和石蝎子查看沿途缓跟其后。
“奶奶的,老九,这回你给道爷在解释解释?”道人手举火烛照亮前方无路之地问道。
众人入穴之处本是前后都有去路,可现在众人面前却是残土老壁,头顶也是陈年黑土,哪有众人来时打出的洞。
赵重九手触面前的死壁,望着头顶严密无隙的死土,沉默不语。石蝎子举起铁锥对着死壁狠戳起来,铁锥打出星点火花,驱尸道人举起桃木剑对着壁顶也猛削几下,桃木剑所划之处只留下浅浅划痕。
驱尸道人削了几下觉着破土无望,叹气一声将桃木剑丢在地上,石蝎子望着刚硬的死壁疑问道:“老哥,这根本不是咱们来时的路,偏你不信鬼打墙,我看这回你是信还不信。”
赵重九索性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驱尸道人悲声说道:“早知如此不如带着尸兵,毕竟尸兵力大手狠,加上咱们几人在旁联手,不信能怕了那个血怪,现在可好,尸兵被鬼带走了,咱们几人又碰到个躲在血池专门使阴子的老怪,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可怜道爷英年早逝,这人间娘皮还没享受够呢。”
石蝎子问道:“老哥,咱们这次既然已无退路,不如回去和那血怪拼上一把,你手中不是还有试阴石么?我看试阴石既能弄死地煞,这血怪应该也怕此物,不如你将试阴石丢进池中,吸了这血怪的魂气,我再潜入池中将试阴石找回。”
道人大点起头,赞同石蝎子的说法。
赵重九却摇头说道:“虽说此法可冒险一试,但试阴石出了锦盒后,四面阴气都会朝它积聚,弄不好血怪没杀死反而把洞中其它大尸引来,到时咱们可就真是掘坑自埋了。”
石蝎子狠声道:“现在和死地已无区别,咱们回去拼了就是,多活一朝是一朝,就算死也找几个垫背的尸魂。”
赵重九沉思一番,说道:“咱们刚才沿路经过必是有过异动之举,不小心触了机关,这才换了咱们的道路,而且连咱们的来路也给调了。”
石蝎子和道人听后异口同声喊道:“骷髅。”
赵重九点头说:“没错,消息埋伏应该就在那骷髅的身上,咱们要想从这出去还应从那骷髅下手。”
……
骷髅仍靠在穴壁处,全身骨骼苍白无色,嘴巴大张,不时有小滴狗血缓慢落下。
赵重九低身细瞧骷髅腹骨上的青铜剑。
按理说穴中湿气极大,青铜剑待在此间已不知多久,剑身上下应早已腐烂才对,可现在看来,却仍崭新如常,寒锋亮闪。
赵重九疑道:“青铜剑是汉末军中步卒所用武器,可就拿现在冶炼技术来说,炼出一柄如此锋利耐腐的青铜剑都属不易,更别说在汉末,这青铜剑必有怪异。”
石蝎子与道人闻言皆俯身打量起青铜剑。
哀叫之声再次从远处传来,石蝎子闻后起身怒道:“好准儿的鼻子,我们刚到此处这血怪就催命般的唤咱们,罢了,既然老尸如此心急咱们也早去了结它便是。”
赵重九一把拉住石蝎子,侧耳倾听哀叫之声,随后将手缓慢靠近青铜剑,哀叫之声随着变大。
赵重九道:“我看,这哀叫之声并非是寻找咱们晦气,而是与这青铜剑有关。”
道人问道:“这血怪在血池中自在异常,与这青铜剑有何关系?难不成因为这青铜剑乃是杀其姘头的凶器,被你碰到让它恼怒?”
赵重九摇头,“也就你这色老道能有此种想法,我看这青铜剑并非仅是一柄铜剑这么简单,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剑应该是开启消息埋伏的机关才对。”
说完,赵重九双手紧握青铜剑发力将其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