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九听到道人所言,叹道:“道兄不愧是茅山之后,我这说不出口的阴毒之法竟被你看透。”
驱尸道人淫笑一声,“道爷虽说是道门弟子,但这协调阴阳之事也是颇有研究,既然能有此法破去这妪尸邪魂之体,那道爷就替老九勉为其难了。”说完,驱尸道人解着腰带向妪尸靠去。
石蝎子看到此时,拦住道人,呆问赵重九:“九哥,你说的这法子就是这个?”
赵重九观望驱尸道人此举,苦笑:“道兄,这妪尸已有鬼胎,破去这妪尸的气门也正是将纯阳之物推到它小腹之中,可这妪尸嗜血多年,体内恐有阴毒,道兄何必为送纯阳之物而挺身冒险呢?”
驱尸道人略一迟疑之时,赵重九已把血弩箭推到道人身边续说:“有劳道兄了。”
“哇哈哈。”驱尸道人接过血弩箭,尴尬笑道:“也罢,也罢,还是老九想得周全,那道爷我就替天行道了,无量天尊。”
驱尸道人握住血弩箭,对准妪尸底下射出一弩。
血弩犹如一道暗光直入妪尸小腹,一股鲜浓之血从妪尸身下喷射而出,赵重九三人各捡武器远离妪尸,静观其变。
妪尸双手狠抓地面,哀叫之声隆隆震耳,腹部鼓起一圆球,圆球似有生命般,左拱右撞想要破腹而出,丝丝白气随之飘出,老妪尸身渐渐变得浓黑,最后躺在地上静而不动。
石蝎子吞咽一下,握着铁锥缓缓向妪尸靠近。先是试探着用锥尖顶了几下妪尸腹部突起的圆球,见无异状之后,石蝎子夺过赵重九手中的青铜剑,将妪尸小腹划开一尺长口。
一具通身血红的小儿从妪尸腹中滚落出来,小儿眉清目秀,皮肤细腻,一股奶香之气从身上发出,若非周身血红,众人实在看不出此儿与鬼胎有何联系。
……
赵重九站在血池边缘向里望去。自拔出青铜剑,赵重九知道必有消息启动,却不想竟会是血池之血,现在血池早已干枯,一池血水不知去向。
赵重九极目远眺,望着血池之底,池底离地有五六人之高,池壁异常光滑,池底密密麻麻躺满了童尸,其中也掺杂了三具成人尸体,绝大部分童尸早已腐烂,只留下些许残体,极少数童尸尸身完整,但周身气色暗黑,而奇怪的是,仍有几具童尸不仅尸身、气色都无异常,周身也被薄薄一层血水紧密包裹着,那三具成人尸体并无腐烂,所穿衣服远看之下倒像石蝎子所穿的老鼠衣,只是腹部都微有隆起,更像一具待产孕妇之尸。
赵重九蹲下身去,望着池壁眉头紧锁,沉默一阵后,赵重九翻出包裹中的鬼爪钩,荡出绳索将钩子抛入池底。
鬼爪钩勾住一具成人尸体,赵重九咬牙拉索,不料绳索沉重异常。三人齐力才将成人尸体缓缓拉出血池。
赵重九三人围住尸体细细打量。
这尸体所穿之衣确为老鼠衣,只是年代久远,尸体面色如生,浓眉阔鼻方口,宽肩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盗墓门子中的狠角色,只是胸口已被撕裂,心肺生被拽出。
石蝎子望着尸体叹说:“这门子一看就是个狠主儿,却被这血池老妪活开胸膛而亡,看来我们确实幸运,若不是妪尸怀了鬼胎,我们必逃不过此劫。”
驱尸道人点头续说:“只是不知这门子的腹部为何鼓起,难不成里面也藏有鬼胎不成?”
赵重九说:“大家退后,我用这血弩箭试一下便知。”
赵重九对准门子尸体射出一箭,血弩穿入尸体,并无白烟飘出,也无阴血外射。
赵重九手提青铜剑小心走近,轻轻划开尸体小腹,一具干扁女娃躯体从门子尸体中滚落出来。
“死的?”石蝎子望着女娃躯体叫道。
驱尸道人也奇道:“这妪尸想怀鬼胎获重生也就罢了,毕竟老妪之尸也有孕胎的东西,怎么一具男尸却也能吸血气孕鬼胎呢?”
赵重九用鬼爪钩将女娃躯体钩到一旁,细细查看门子尸腹情况,尸腹内空无一物,就连内脏也不知去向,只有些许浓黑腥血,赵重九沉言道:“我看这女娃躯体并非这门子死后吸血气孕育而生,而是有具幼童女尸自己爬进了这门子尸腹之内,食其内脏,饮外界血气,仿血魂重生之法,以尸腹做鼎,修炼其身。”
驱尸道人接言道:“那为何这女尸竟也死在门子尸腹里?难不成这重生的过程也有风险?”
赵重九用鬼爪钩勾起女娃躯体说道:“这具女娃躯体轻且干扁,只有空壳而已,我看女尸不仅没死在这门子尸体内,反而炼成人体,重生之后脱了躯体自行爬了出去才对。”
石蝎子望着女娃躯体皱眉道:“九哥的意思,这女尸已不再这血池之中?”
赵重九点头应道:“或在大穴某处,也或重返人间……,既然已有一尸炼化成功,那其他魂尸就留它不得。”
众人分工,石蝎子立于血池边缘,抛出鬼爪钩将池底全尸尽数勾出,驱尸道人与赵重九各持武器散其魂气。
石蝎子费力将最后一具全尸勾出,这是一具男童尸体,童尸面色虽仍苍白,但隐约间已有血色,尸身被一层血水包裹,手脚之处已有嫩肉长出,只待几日就应尸变大成。
石蝎子卸掉钩子,举起铁锥对准童尸头部说:“这毁尸灭魂本是积德行善之举,你二人都已灭了不少,这最后一个就交给石蝎子吧。”
石蝎子双臂贯力,铁锥带着风声对准童尸头部狠戳下去,看样子石蝎子是想给这童尸的脑袋来个爆西瓜。
本是看似死去的童尸突然睁开双眼,望着眼前致命的铁锥露出恐惧神态,阴啸一声,侧头躲过致命一击,之后急速翻身,手脚并用,向爬虫一般向远方逃去。
这童尸本是池中最后一具,石蝎子的手段赵重九与道人也都深知,此时赵重九二人正宽心原地打坐,只等恢复一些体力后再前往空穴腹地,不料这童尸却是诈死,石蝎子一击不中,童尸将要就此逃脱。
赵重九已将血弩箭投于地上,现捡血弩箭恐已不急。“此物不可留于世上,否则祸害无穷。”赵重九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伸出双手向童尸抓去。
驱尸道人此时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异变,看着童尸要逃,也只好学着赵重九那般向童尸扑了过去。
童尸手脚配合默契,爬速飞快,但却逃脱不出赵重九和驱尸道两人的合围。赵重九先是握住了童尸一脚,随后将其提起,驱尸道人握住了童尸的双手,两人合力将童尸平举起来。
“石蝎子,快下手。”赵重九喝道。
童尸挣扎数次,奈何自身气力十分弱小,根本不能挣脱出去,童尸放弃挣扎,扭头对远处猛啸起来。
“不好,这童尸在叫帮手,道爷今天是进了尸窝了,土蝎子,你他娘的快下手,再等一会这童尸的八姑四婶都赶来了咱们可吃不消。”
石蝎子正急速奔跑赶来,听到童尸啸声脸色微变,举起铁锥对准赵重九两人手中的童尸投了出去。
铁锥带着旋劲,夹着风声射进了童尸的身体,搅动几下又带着余劲穿透出来。
童尸疼的浑身抽动,不停怪啸,鲜红之血从它鼻、嘴流了出来。
赵重九和驱尸道人不敢怠慢,双手仍紧握童尸平举于空,唯恐它落地没死,爬着逃窜。
童尸啸声越来越弱,最后不再有声,脸色也变得暗黑异常,石蝎子为了让其死透,抽出童尸身上铁锥对准尸头再次狠戳,铁锥穿头而出,锥尖带着些许灰白脑浆。
童尸被赵重九二人抛在地上,两人不敢大意,原地盘坐检查各自手上有无异状。
赵重九对着手掌观闻一番,又拿出银针试探几处,并无中了尸毒的迹象,打坐调息少顷,身体也并无不妥之处。
赵重九放下心来,起身说道:“这童尸确实厉害,不仅小有转生之势,就连身上尸毒也都消去。”
驱尸道人也起身示意无碍。
众人互相照应,缓行走过血池小径,向空穴深腹前行。
过了血池之地,穴中阴气减少,穴土中也不再有碎骨等物。赵重九不时查看穴壁,壁上再无刀枪之痕,只有些许突起,应是这穴壁自身形成之时所带。
众人走了几程,火烛也续点了几支,赵重九望着周身环境,冷言道:“大家可觉得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