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强问:“你说的齐风可是遥明师太当年的老公?”
纪晓梅道:“我曾经去过庚门的明玑堂,见过齐风的遗相就挂在墙上。”
“你确认不会错?”
“不会的,你看这颗痣,非常明显就是他。”纪晓梅打量二人:“你们怎么弄到这张画相的?”
智远正不知怎么说,方孝强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对纪晓梅道:“智远师兄到藏经阁无意中看到的,他对这位大人物也很崇拜,就把他描摹了下来。”
纪晓梅没怀疑什么,道:“快去吧,大伙都在等你们呢。”
“好的,一会就到。”
纪晓梅离去,方孝强与智远面面相觑,智远怀疑:“弄错了吧,会不会是人有相似?”
方孝强问:“那个扁头人魔出生多久了?”
“听高师弟讲,这家伙修为应该有三十多年了,扁头人魔一般十多岁开始修魔,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近五十岁了。”
“绝顶之变发生多久了。”
“五十年左右。”
“时间好像差不多。”方孝强回忆《鉴定实录》的内容:“一般死后投生间隔大概在六个月到一年,基本吻合。”
“难道这个家伙的前世真的是齐风?”
“别让这看法在头脑中先入为主了。”方孝强道:“如果扁头人魔真的是齐风托生的,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我想还是要确认这到底是不是齐风。”
“怎么确认?”
“最好能到明玑堂看看齐风的遗像,我要亲眼见证一下。”
“遥明师太对你可没什么好感,只怕你门都进不了。”
“这事慢慢再说吧。”方孝强起身:“先去吃饭。”
今天苏有光乙门可是热闹非凡,不但弟子基本到齐,李雄飞和齐天烈也被邀请参加宴会,今天在厨房掌勺的大师兄是老二智兴,方孝强没想到说话大舌头的智兴居然还是位妙手厨师,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精致无比,做菜时动作流畅华丽,同跳舞似的,光看着都是种享受。
苏有光心情极佳,见自己门人都各自练出不俗技艺,乙门之中可谓人才济济,李雄飞和齐天烈也频频敬酒,以示赞赏。宴会上众人相谈甚欢,后来话题慢慢集中到方孝强身上,特别是关于乙门与炼制坊共同培养方孝强修炼神风腿一事。这时李雄风一句话引起了一番争端。
“方孝强在乙门中修炼仙剑入门扎基,这么短的时间又开始修炼神风腿法。不知道今后两门技法如何分宾主呢?”
苏有光和齐天烈同时沉默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虽说方孝强一开始修的仙剑,但神风腿法的修炼却是后来居上,太虚灵剑经和神风腿在他身上可谓齐头并进,可终究得分个主次,这关系到他以后的发展方向。
这个问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名义上来讲方孝强虽是苏有光的弟子,但将来他行走江湖,别人只会通过他的功法来判断他的师门,如果以后方孝强真的以神风腿打出名声,可众所周知乙门没有神风腿法,那他岂不成了齐天烈的弟子。
当时因为苏有光和齐天烈交情很好,谁也没在乎过这个问题,李雄飞提起,齐天烈笑道:“弟子当然还是苏长老的,只要将来这弟子有出息了老苏别忘了我也有功劳就行了。”
苏有光也笑道:“这方孝强可是个顽劣之徒,你要是肯收,我是求之不得。”
齐天烈正色道:“那可我真带走了。”
苏有光一愣,面现难色。继而齐天烈和李雄飞都大笑起来:“行了吧,就知道你舍不得,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来来来,喝酒。”众人都笑了,再次畅饮。
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这样看来,方孝强倒成了无门无派了。”
众人惊愕回首,只见天空一道祥光,遥明师太飘飘在屋外降下。苏有光眉头一皱:“遥明师太怎么来了?”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遥明师太步进餐厅,所有弟子连忙起身见礼。她眼光在方孝强身上停了一下,哼了一声。
“对对对。智德,快给师太看座。”苏有光连忙吩咐。按蜀山惯例,当某门弟子聚会时,都会有请各门长老前来赴宴,给前辈与后辈之间交流的机会,同时认识一下各门长老。但这次因为小教大会临近,各门都比较繁忙,只有李雄飞和齐天烈来了。但乙门送帖时也按礼节把请帖送到庚门,原本以为遥明师太是最不可能来的,想不到她却来了。
原来掌门雷炽见庚门与乙门产生诸多不睦,但毕竟没什么过节,所以恳请遥明师太借此机会与乙门重新修好,毕竟大家一派中人,务求团结。请她代表功济堂前来赴宴。遥明师太虽一万个不情愿,但掌门面子不能不给。
“师太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苏有光得知情由,心想还是掌门想得周到。李雄飞也连忙请遥明师太坐上宾。“好极好极,来,大家满饮此杯,从前一点小事,大家一笔勾销。”因为遥明是佛门中人,智德上前殷勤地给遥明师太倒上素酒。
本来遥明师太也想借机把从前的事一笔勾销算了,可一看到方孝强脑子又想他那天同赤身裸体抱着路琴的样子,又是一阵火起。心想就算同乙门修好,也得为难为难这小子,让他知道厉害。
她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刚才听诸位谈话,我倒想问方孝强一个问题,你的腿法和剑术到底哪个强?”
这问题的确让方孝强左右为难,他得了麒麟劲之助,神风腿法进展神速,已经学全了全部招式,的确要比太虚灵剑经要强。但他的剑法只学到七十二记中级剑招,还大有成长的空间,将来也未必输给神风腿。如果他照实回答,本门技艺反而不如外门的,叫苏有光颜面何存?但欺骗上辈,可罪名不小。
方孝强想到苏有光与他一番对话,心存感激,打算宁可受罚,也不打算让苏有光失了颜面。再说他觉得遥明师太未必知道自己的武功进境,便道:“回禀师太,毕竟练习剑经时日稍早,神风腿法虽然了得,但晚辈未能领悟其中精要,相比之下,还是剑术略占上风。”
岂不料这么一答正中了遥明师太的抛砖引玉之计,她早就了解到方孝强突破了心动,按照神风腿的特征,他应该已经能全面使用麒麟劲,他来蜀山不过三个月,太虚灵剑经是经久练习方显奇效的功夫,她一听就知道方孝强在撒谎为苏有光遮面子。
她冷冷一笑:“方孝强,你可知欺骗上辈可是什么罪名?”
方孝强一听这话就知道她今天是存心同自己为难的。干脆泼出胆子:“师太,话我就这么说了,信不信由您。”
“我还偏不信。”她把杯子重重一放:“我今天来本是要与你乙门重新修好,一来你就撒谎逛骗,是何居心?”
齐天烈连忙打圆场:“师太,小强自己对自己的功夫最了解,谅他也不敢欺骗长老……”
“别人也许不敢,这个方孝强可就很难说。他乙门弟子以下犯上,可不是第一次了。”说话时眼神还瞟了一眼林崎。林崎一怒,站起来就要帮方孝强说话,智远机警,死死在下面拉住他不让他起身。
遥明师太转向苏有光:“苏长老,你身为律德长老,应该知道欺逛上辈,该当何罪?”
苏有光硬着头皮说:“依律当面壁一年。”他这时总算明白了遥明师太的用心,那时谁都看出来路琴对方孝强生出些情愫。所以她想找机会把方孝强关起来,省得两人有机会见面,又使得路琴少女情丝加剧。
“好!”她转向方孝强:“你既然说你剑法最强,那我就同你过几招,如若试出你撒谎,小子,你就是自作自受。”
众所周知,人虽可以学多种功夫,但危急关头就要迫不得已使出最强的武功以求自保。方孝强心想:“你无非就是要逼得我使出神风腿法,那我拼着受伤,也只是剑招,看你能如何?你总不至于杀了我吧?”
他行礼道:“既然师太不信,那就请赐教吧。”
这话一出,苏有光和齐天烈都暗暗叫苦,他们自然猜得到方孝强的想法,可遥明师太何等人物,岂会不明白你打的小算盘,她要试出你的真功夫有无数种方法,你真是太小看人了。
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听天由命。遥明师太不给其他人打圆场的机会,身形一遁,飘飞到场外:“来吧。”
方孝强因为进炼制坊后一直没拿过剑,原来林崎给的剑也在大鹏岭丢了。齐天烈拿出一把长剑:“你用这个吧。”剑身一晃,发出嗡嗡龙吟之声。这是齐天烈本打算在今天赠给方孝强的龙泉宝剑,是打算让他在练习神风腿之余不忘练习剑招。
能出自大铸师之手,自非凡品,方孝强一执剑,感觉这剑仿佛有生命一般,居然剑身与手上流转的真气融为一体,仿佛是身体的一部份似的,好生趁手。而且此剑最大的优点在于不像寻常利剑一样易磨损,坚固无比,能靠主人内力自我修复。更不用说它锋利无匹,吹毛断发了。从来这种剑只有大铸师门下才有资格获取,或者是为蜀山立过大功的弟子得功济堂嘉奖,由炼制坊受命为其炼制。可见齐天烈对方孝强也是期许甚厚,至少把他当成半个徒弟了。
方孝强谢过大铸师,接剑走到外场,向遥明师太行剑礼:“师太指点,晚辈不胜感激。”
遥明师太道:“小子,你也是自取其辱。”
方孝强叹了一声:“师太,你定要与我比试,可是为了路琴吗?”
遥明师太大怒:“不许提她的名字。”
“当年你赶走了白胜衣,现在又处处与我过不去,你是希望路琴终身不嫁吗?”
“你胡说什么?”
“我一直有个问题,路琴和九霄真君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遥明师太眼中瞳孔中露出一抹慌乱的神色,虽一闪即逝,但方孝强已捕捉到了。观战众人听了也不禁奇怪,怎么路琴同九霄真君扯得上联系?
“小子,比试就比试,哪来这么多废话?”
方孝强眼中忽然露出得意之色,遥明师太刚才的眼神证实了他的猜想,他忽然大笑起来:“师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也不喜欢你。你到处乱发脾气,无法是仗着你老公当年为蜀山作出的牺牲,不过我很替齐风可惜,他眼光真不怎么样,怎么找个你这样的老婆?”
众人一片哗然,苏有光怒道:“小强你干什么?犯上不尊,胡言乱语……”
“师父!”方孝强打断他:“我今天豁出去了,如果不能与师太作个了结,以后只怕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事情因我而起,就在我这结束吧。”他眼神一凛:“师太,我刚才说的话已经是犯上了。所以你就算杀了我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用再有什么顾忌,尽管下杀手吧。”
众人更惊,纪晓梅大叫:“小强你疯了?”齐天烈和李雄飞都面色发白,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在找死吗?
遥明师太更是又吃惊又愤怒,方孝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没见过像方孝强这样让人不可捉摸的年青人。见他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疑惑更甚。
“怎么啦师太?还不进招?还是在考虑多少招置我于死地呢?我的确想知道,如果你要杀我,要多少招呢?”
遥明师太终于怒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要杀你,一招都够了。”
“是吗?那你让我十招行不行?十一招的时候再杀我。让我在临死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他一付慷慨就义的模样,但又偏生做作,显得好不滑稽。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小子,我就让你二十招,二十招内你能碰到我一个衣角就当我输,我从此终身不再使剑。”她单手一抖,一柄利剑化白虹之色落入手中。
方孝强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笑,这老尼姑果然受不了激,一拱手:“请!”
<作者语:因为今天电脑故障的关系,上传迟了些,所以两章一起传了,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