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打量了一下，此刻的德川逍武慈眉善目，到看不出什么花花肠子的心机，只好再次耐心听了下去。
“你们应该已经看过白小然的死状了，认定为自杀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你们怀疑她并非自杀而是另有原因的话，那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怎样？除非……”
“除非是熟人？”我恍然大悟，兴奋的接过话，但这句话一出，自是羞愧难当，我都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红的像苹果，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德川逍武见我这幅模样，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简直是丢死人了！
笑够了之后，德川逍武才又缓缓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利用好这一点，那让她自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这话说得好像他知道些什么一样。
“德川先生，您告诉我们这些究竟是为什么？”陶彦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啊！是啊！我可不觉的日本人有这么好心来提醒我们这些事情。
德川逍武身子向后一仰，目光从我们两人之间穿过，深沉中带了几分戏谑，随后眼眉一挑看向陶彦，轻轻说道，“我是一个商人，不是军人！”
陶彦一听，嘴角一扬：“好，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早就说过我此行的目的！”
“蝶血？”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
一听这话，我还只来得及在心里暗骂一句“奸商！”
黄启荣已然激动的站起身，如斗鸡般进入了战斗状态，“德川先生，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放弃这‘蝶血’的吗！”
呃？黄启荣要‘蝶血’不是为了卖给日本人？我想错了？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黄启荣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此刻德川逍武终于露出了他身为商人的狡黠，“彼一时，此一时吗！”随后，他不再理会黄启荣，而是转向陶彦，“如果你同意，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白小然有这‘蝶血’的，我想这对你应该很有诱惑力吧！”
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我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拳打上那张欠扁的脸，让他知道知道中国拳头的厉害。
但是并没有动手，我就感觉桌子微微有些抖了，看过去，心下暗喜，看来有这想法的人还不止我一个呢！黄启荣也是攥着拳头，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至桌子都跟着他的拳头以同一个频率颤动。
陶彦陷入了沉思，毫无疑问，德川逍武最后的这句话还真有些用处。可是，陶彦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先答应，最后给不给还是两说呢！何必这么在意承诺呢！尤其是对日本人！我心里有一招没一招的盘算着，那边德川逍武却把我的后路给堵上了。
“不要给我说你们没有‘蝶血’，我知道，但这个我不管，我只要最后的结果。也不要妄图食言，因为我虽不是军人，却有军人朋友，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顿时，牙痒痒的狠，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还不信了，非得靠你，我们自己查不行吗！哼！
正要发威，明白我意图的陶彦迅速拽住了我，德川逍武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向卫生间方向走去，临走之时还不忘甩下一句话：“各位可以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看那明明面容可亲实际如恶魔般可恶的人，我都快气死了！
德川逍武一走，陶彦立刻教训起我来：
“丫头，你刚刚太冲动了，这太危险了，在日本人面前居然如此放肆，要知道在现在，他杀了你都没有人敢吱一声，你没见黄启荣无论怎样都在忍吗！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好在这德川逍武不是军人出身，否则……”
“否则什么？我还不信了，这朗朗乾坤之下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这次说话的是黄启荣，“现在的王法就是枪！就是钱！就是外国人！”
我是一点没有考虑到当时的社会背景，更多的是顺性而为，甚至还夹杂了原有的对日本人的满腔怒火，所以后来当我想清楚的时候，还真有些后怕，不过事实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与此同时，卫生间里传出一声惨叫！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饭店，杀猪一般。
“卫生间传来的，走！去看看！”黄启荣和陶彦立刻紧张了起来，向卫生间跑去！
于此同时，原本明亮如昼的大厅瞬间漆黑，一时之间，伸手不见五指，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如钟，久违的无助感涌上心头，这一刻我想到不是任何人，而是陶彦，伸手去拽他，想抓住那一直依赖的稻草，却扑了空，空牢牢的感觉围绕在身边，一步也挪动不开。
紧接着枪声在耳边响起，我第一个动作便是抱头蹲在地上大叫，原来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原来自己也如电视上那些炮灰演员一样不堪，但是这是身体最直接、最真实、最本能的反应，那个时候害怕的都忘记了哭泣。
直到嗓子略有些哑，我才从恍惚中慢慢冷静下来，隐隐听到陶彦急切的声音，似远似近，有那么一些不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心却一下子安了，“我在这边，我很好，不用管我！”也不知是哪冒出来的勇气就这样喊了出去，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暗暗咬了下嘴唇，赶鸭子上架，只好自己承受，一点没有想到如果杀手的目的是自己的话，那刚刚这一喊可就暴露了目标啦！后来想到的时候，背脊开始丝丝冒凉。
“丫头，不要乱动！”陶彦也跟着犯起了傻，这个时候说话不是自投罗网吗！但是当时也许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渐渐地适应了黑暗，我可以在黑暗里找寻些什么，我看到了有人躺在了地上，我知道那是子弹击中的人，于是慢慢向他移去，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只是想过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接近了，接近了，我渐渐接近了那人。
哗……刺目的灯光直射而来，眼睛再也睁不开来，我用手遮着双眼，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这夺目耀眼的光芒。
我试着睁开眼睛，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然这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倒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启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