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后的温柔
（一）
回到漪澜殿，闲着无事。便在漪澜殿四处闲逛着。虽说搬进了漪澜殿，却不知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如今细细看来，漪澜殿确实不错。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争奇斗艳的似锦繁花，富丽堂皇的宫殿美仑美奂。
不知转到何处，竟然来到一棵芙蓉树下。这个季节的芙蓉花开得正艳，红的，黄的，粉的，满树都是。一旁的一根分枝上的芙蓉花紧紧的凑在一起，压得紧紧的。一抬手便能摘下。心中喜欢，便伸手摘下那一根分枝上的花来。不消一会便将那枝上的摘完了，满满的揣了一怀。抬眼望去，竟看到那芙蓉树上的另一端有一簇开得更招人喜爱。便把怀中的芙蓉花放在一旁的草地上，踩着一旁的枝干爬上那棵芙蓉树上。在树上也摘了不少，直到满头大汗。便在树上坐下休息起来，闭目养神。
却忽然听见树下有声响，不知是谁，便向下看去。不见任何人，心中疑惑，便起身挪了挪脚步。却听见“咔嚓”一声响。然后整个人落朝下摔去。本以为自己会摔得粉碎，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嫣儿。”
我缓缓睁开了眼，看着他道：“皇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中带有责备，只是我的心暖暖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不禁好奇。
“我回到漪澜殿不见你，管事的宫女说你来了这后面，我便跟着来了。”
我心中了然，原来只这么回事。
他却继续说道：“你上哪儿怎么也不带个宫人在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我自知理亏，想着他也是担心我，低着头不再言语。
只是，他这么早就过来了，那翩然那里呢？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道：“太医说淑妃需要多加休息，静养。”
我点了点头不再应声。他却抱着我便往前走去。
我急道：“去哪里啊？”
“回漪澜殿”。
“那……我的花儿。”我低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摇头。然后吩咐道：“余总管，把这些花儿拿回漪澜殿。”
他连忙应道：“是。”这时我才看到一旁的余总管。
穆清柯便抱着我径直往漪澜殿走去。
……
回到漪澜殿，他将我放下我。看着我正色道：“以后你一个人再也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我盯着他紧蹙的眉头，不敢言语。只得应道：“是。”
只是他的眉头却越来越紧，额间若隐若现的有了一个“川”字。似乎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皇上？”我试探性的唤着他。
他方才醒悟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道。
他深深的看着我，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我没在你身边，你若是出事了该怎么办呢？”
我心中一沉，他的这番话让我忽然难过起来。他还不知道，以后他真的会不在我身边了。
他似乎也见我难过，便轻轻的捏着我的鼻子道：“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却听见清脆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口落出。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我的碎云细花簪子。穆清柯俯身拾起，看着我笑了笑道：“绕了一大圈子，还是回到我的手上了。”
我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俯身捡起簪子，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然后放进怀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变得越来越柔和起来。“何苦这样？”我喃喃道。
“那日在相府我便拾得这簪子，也许在你撞在我的那一瞬，便被你蛊惑了吧。你慌张的表情和微乱的心跳，却还故作镇定的样子。”他微笑地看着我，满眼的笑意。
被他看得不自在，我转身便要走开。他却赶紧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圈在他的怀中。低下头凑在我耳边轻声道：“嫣儿，好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耳畔有些痒痒的，他热热的呼吸便洒在上面。我心中突然一凛，侧头看见他俊逸的面庞，深深的眸子里是掩不住的眷念。于心不忍，便不在言语。只是靠在他身侧，和他一起看着漪澜殿外的葱葱玉树，似锦繁花。
“嫣儿。”良久，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声音。
“嗯。”我连声应道。
他却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反复的用手轻抚着我的发，从头到尾。阵阵温热的气息从他的指尖传来。我轻轻的闭上了眼，刹那间只觉岁月静好，愿现世安慰。
“嫣儿，这世间，我只要你。”他的话语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心中一阵缠绵，却倏地惊醒。楚绫嫣，你怎么可以。你还要去找洛天，而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翩然的唯一，是翩然的全部。
心，一点一点的变冷。身子不自觉的变得僵硬起来。穆清柯似乎也感觉到我的变化，低头看着我，关切的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我抬头看着他，勉强一笑。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累了，想休息了。”我顿了顿看着他继续道：“绫嫣身体不适，怕自己侍奉不周，皇上还是去德妃娘娘哪里吧，或者林才人那里也可以。”
他一怔，直直的瞧着我。
我不敢正视他的眼，望着一旁的桌角柱道：“或者，皇上可以去瞧瞧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怀有身孕……”
话还没说完，他大声喝道：“够了，你不就是想把我推到别人身旁吗？我这就遂了你的心愿。”说罢，他拂袖而去。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二）
“昭仪，听说昨晚皇上在林才人的月影宫里大发雷霆，罚林才人在月影宫外跪着，都一晚了，到现在还没起来。”
早上起来，便听见芸姑姑在我身前这般说道。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昨晚辗转难寐，今日起得有些晚了。现在怕是将近晌午时分了吧。那林才人生的体态玲珑，又是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穆清柯居然让她跪了一夜。
“可知道是为什么？”我叹了口气问道。
芸姑姑轻轻的梳理着我的发，却突然不自在起来。
“姑姑有话直说便是。”我看着她道。
“是。”芸姑姑看了看我继续道：“林才人昨夜说昭仪你……你……”
“但说无妨。”
“说昭仪你以前是相府小姐的丫鬟，如今却暗中勾引了皇上，做了昭仪。还说昭仪你忘恩负义，辜负了淑妃娘娘对你的好……”
芸姑姑不敢继续往下说，只是我也多半猜到后面的话了。我轻轻一笑，挥了挥手道：“芸姑姑，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昭仪，这……”芸姑姑似有些为难。
“姑姑不用担心，你也知道，我以前是相府小姐的丫鬟，有什么不会做呢。”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芸姑姑急忙跪在地上说道。
我连忙扶起她道：“姑姑，我并未多心。我初入宫便是你在教导我，我又岂会和你生气。林才人说的也并未全错。”
“昭仪，你是什么样的为人奴婢清楚。是外面的人误解你了。”芸姑姑说道。
“这不重要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芸姑姑见我这样，便不好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只留下我一人独坐镜前。我一个小小的丫鬟做了昭仪还住进了漪澜殿，任谁看了都会恨得牙痒痒的。我既不像她们有显赫的家事，也没高贵的出身。那林才人也是沉不住气了吧。想来昨夜穆清柯定是去了月影宫，这林才人却打翻了醋坛子。
思来想去，这宫中还真不是能长留的地方。穆清柯的那些大小老婆，光是李月兰一个就让我头疼了，如今恨我的人怕是有增无减吧。即使穆清柯待我千般好，他也给不了我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起了洛天温润的侧脸。
“嫣儿。”不知穆清柯何时来到这里，在菱花镜中看见了他俊逸的面庞。正欲起身行礼，他却急忙上前按住我的肩道：“不必多礼了。”
我看着他不在说话。他只是拈起我的一束发轻轻的理着。喃喃道：“嫣儿，你的头发真是细极了。”
我从镜中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却听他说道：“昨日，是我心急了，不该对你生气的。”
原来，他是念着昨晚对我发脾气的事情，我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皇上多虑了，绫嫣不敢。”我淡淡应道。
他却不在言语，只是拿着梳妆台上的梳子给我梳着我的发，动作极轻柔。仿佛一用劲，这手中的发便要断裂一般。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下，何处不可怜。”穆清柯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缓缓开口说道。嘴边挂了一抹淡淡的笑。
“皇上。”我唤道。
他继续梳着手中的发，道：“以后若是能天天这样，那该多好。”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似有哀伤，就想诀别一般。诀别？我心中倏地一沉，明日我便要跟暗夜出宫，我看着穆清柯，以后，再也没以后了。
“明日，我要出宫祭天祈福。”他突然开口道。
我侧身回头望着他，他抚上我的脸颊道：“傻丫头，怎么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合欢梳，接着梳着自己的发不在言语。若是他明日出宫，我和暗夜出宫的计划也会更顺利一些。
“你可别趁我不在溜出去玩啊？”他看着我笑道。
何止是溜出去玩，我这一去，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可是被他说中心事，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皇上又说笑了。”我应道。
他出神的看着我，半晌才道：“嫣儿，好好在漪澜殿等着我回来。”
我不敢应允，只怕他回到漪澜殿，早已没了我的踪迹。
他却扼住我的肩继续道：“嫣儿，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看着他满是期许的双眼，我心如刀绞。“嗯。”我朝他点头。
听我如此说，他似乎才放下心来。揽我入怀，手掌摩挲在我的发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暗道：原谅我对你的欺骗。
“皇上。”门外突然有人叫道。
“什么事？”穆清柯沉声道。
“蜀中世子求见，现在在御书房等您。”
“知道了，下去吧。”穆清柯看着我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急道：“从御书房到漪澜殿的时候会路过昭阳殿。你去看看翩然吧。”
他看着我似有些无奈，却还是点头应允。“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罢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去。
（三）
想着明日便要和暗夜出宫，应该去见见翩然最后一面也好。也只有翩然是这宫中唯一能令我牵挂的人了。
来到昭阳殿，闻道阵阵药香。翠儿见了我笑吟吟的望着我道：“绫嫣姐姐，你来了啊。”
我对她一笑问道：“这是给淑妃娘娘煎的安胎药吧？”
“是啊。太医嘱咐的。我信不过其他人，便每日亲自跟去太医院拿了药守着煎。”翠儿说道。
看着翠儿逐渐脱去稚气的脸，心中却也放心下来。有她照顾翩然我也放心了。“以后要好好照顾淑妃娘娘，知道吗？”
翠儿笑道：“绫嫣姐姐，你放心。况且有你在，小姐她就很高兴了。”翠儿跟着翩然进宫以来一直还是如从前那样叫翩然小姐。到现在还改不过来，我无奈的一笑，道：“那我进去看看小姐，你好生在这里煎药。”
翠儿点头应允。我刚欲离去，翠儿却突然叫道：“绫嫣姐姐，你有空就过来多陪陪小姐吧，她整天闷着也不怎么说话。你和小姐一向要好的。你若是常陪陪她也是好的。”
“翠儿。”我看着她道：“以后小姐就交给你好生照顾了，绫嫣姐姐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翠儿不解的看着我，我摇头笑了笑道：“快去煎药吧。”说罢便朝里间走。
来到里间，也不叫宫人通报。只是走了进去。见翩然拿了一卷书，映着窗外无边的秋景，倚在窗前细细读着手中的书卷，并未发现我的到来。看着翩然的身子如月牙剪影一般，姣美的轮廓异常的柔和。一袭紫色的纱裙显得如梦似幻。如翩然这般美好的女子，她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才是。
良久，翩然忽然侧身，才发现我的到来，她嗔道：“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我看着她一笑道：“不忍破坏眼前的美景。”
翩然一笑，说道：“绫嫣你最是促狭的了。”说着翩然拉着我坐在床前，问道：“绫嫣，你还好吧？”
我心知翩然的意思，想必林才人昨夜被罚以及她说的一通话已在后宫传遍了吧。
“当然好啊，你看看我，没缺胳膊少腿的。”我笑道。
翩然急道：“你这丫头，真是害人白替你抄心。”
我身子微微上前，拉起翩然的手道：“好翩然，我知道你为我好。”
翩然微微叹气道：“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们名为主仆，实则是情同姐妹。我的心意你也知道。只是外面的人要怎么说我管不住，只愿你别误会了我才是。”
看着翩然这样心中不禁心疼，这个傻丫头，事事都为我着想。
“傻丫头。”我看着她继续道：“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争取你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你所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这样他才会正视你的心意。”
“绫嫣？”
我低头看着地面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要在这后宫中立足并非难事，我是担心你关心则乱。”
“我怎么觉得你像在和我告别一样，就像你明日要远行一般。”翩然笑道。
我一怔，看着她道：“世事变幻莫测，以后我不在你要好生保重自己才是。”
翩然不解的看着我，我取下头上的碎云细花簪子来，然后插在翩然的发间。其中一个在穆清柯那里，那么这个就给翩然吧。总有一天，这对簪子会再次相遇的。
翩然急道：“这可是你娘临终前留给你的，你给了我……”
翩然话还没说完，我便道：“已经掉了一个，这个给你也好。但愿这对簪子有重逢的一天。”
她对我的话更是不解，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恰巧这个时候翠儿端了药进来，“快把药喝了吧。”我指着她的肚子道：“现在里面的这个小家伙才是最重要的。”
翩然抿嘴一笑，面上顿时变得光彩照人。自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后，翩然的眉眼越发变得柔和动人起来。也许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会这样。想起以前在相府的时候，翩然最怕的就是喝药了，说又苦又涩的。每次都偷偷的把药倒掉。如今，看着她把药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翩然到底是与从前不同了。
“喝完了药好好休息，我就先回漪澜殿了。”我看着她道。
翩然一急道：“才刚来这么会就要走？”
“总不能影响肚子里的那个休息吧。”我笑道。
翩然有些犹豫，看着我道：“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的。我总觉得今日见了你……以后就再也……”
话还没说话，我便打断道：“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想太多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翩然听到对孩子不好，便点了点头。我便叫了翠儿进来，“好好照顾小姐，我便先回漪澜殿了。”
“是。”翠儿连声应道。看着翩然巴掌大小的脸，双目盈盈。我心中暗道，翩然，你保重。然后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昭阳殿。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我怕我会让她看出不妥。
（四）
回到漪澜殿也是坐立不安。却在这时候芸姑姑却带了个人站在门外。
不等她开口我便问道：“什么事？”
“是棠梨宫的杜美人派人送了些胭脂过来。”芸姑姑说道。
我不解，我和这个杜美人并没什么接触，何以专门派人送来胭脂过来。便对芸姑姑道：“替我收下便是。”
芸姑姑似乎有些为难，站在门外并未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姑姑？”我问道。
却听见另一个声音接话道：“楚昭仪，我家主子一向敬重你，有几句话拖了我带给你。”
我一惊，这个声音，是暗夜。碍着芸姑姑在外，我便镇定的说道：“那你进来吧。”然后对芸姑姑道：“姑姑，去后院看看芙蓉花开的怎么样，帮我摘一些来吧，顺便让这位公公给杜美人带一些回去，也是我的心意。”
芸姑姑是何等人，见我这样说也不再多言。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暗夜，怎么样了？”我急忙问道。
“楚姑娘莫急，一切我都已安排妥当。明日皇上要出宫祭天祈福，我们便扮作小太监混在随行的宫人之中。”
心中了然，这个办法也好。却想到另一个问题，问道：“洛天现在怎么样？”
“今日我正是要告诉姑娘有关洛将军的事情。”他顿了顿继续道：“洛将军现在很有可能在蜀中世子的王府上。”
我一惊，“怎么会这样？”
“姑娘你有所不知，蜀中世子阮颢辰和将军师出同门，都是奕剑门的人。只是将军师从左派的奕剑大师傅采林，而阮颢辰是右派传人。左右两派之间势同水火，阮颢辰和将军根本就是天生的死敌。那日恐怕在凌云殿的夜宴上，阮颢辰是有意为难与你的。”
“那如此说来，洛天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暗夜闷着头不说话，半晌才缓缓的点头。我心中一沉，洛天还活着给了我无限的希望，若是他在有什么事，我该如何是好。
“姑娘先别急，明日我们即可启程去蜀中。”暗夜安慰我道。
我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洛天，你千万要等着我。
“昭仪。”门外传来芸姑姑的声音。
我示意暗夜噤声，问道：“姑姑有什么事吗？”
“芙蓉花摘好了，另外刚才凌云殿的小路子过来传话说皇上今晚就不过来，让昭仪好好休息。”
穆清柯今晚为何不过来还特意让人传话，心中疑虑。当下也不多想，对着暗夜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过杜美人了，这些芙蓉花你替我送给杜美人。”
“谢楚昭仪。”暗夜急忙跪下说道。然后他悄声在我身前道：“我先走了，明日凌云殿东大门相见。姑娘自己多加小心。”
说罢，暗夜起身离去。走到门外顺手接过芸姑姑手中的芙蓉花道：“劳烦姑姑了。”
看着暗夜离开，一想到明日便要逃离这皇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乱。一晃眼，不经意间，窗外已是夜色茫茫。窗外的风凛冽的吹着，似乎快入冬了吧。京都的冬天一向来得早。
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这一世，终是我负了他的情意。心中百转千回。却忽然听得一阵笛声响起，心中一惊，这是穆清柯的笛声。他不是说今夜不过来吗？怎么这时候会有笛声。听声音，这笛声应该是在漪澜殿的附近。
笛声悠远绵长，似有无限哀伤。让我不禁想起了初时在相府的澜心阁外。也是这样的笛声。只是这一次的竟比上一次更加哀婉凄绝。他，又有心事了吗？
起身打开门朝屋外走去，寒气逼人，却还是循着笛声寻去。穿过漪澜殿的后堂，来到回廊上，笛声理我越来越近，却更加悲伤。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后花园的芙蓉树下。只是并没有发现穆清柯的身影，就连笛声也一并消失了。这是为何？既然来了漪澜殿为何又对我避而不见呢？
后花园里的寒气更甚，侵骨噬髓。只是想着今夜能再见穆清柯一面也是好的。
“我知道你在，你为什么不出来？”我朝四周喊道。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究竟是为何，他会躲着我呢？
“喂，你出来啊！”我再次喊道。四周依旧一片死寂。看来是我自己多心了，也许他并没有来漪澜殿。兴许是我多心了。不自觉的抱住双肩往回走，却看见一点光亮迎面而来。难道是他？我朝前奔去，带着期许。待走近一看，原来是芸姑姑。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芸姑姑上前给我披上一件锦绒披风，说道：“快入冬了，昭仪仔细受了凉。”
我看着芸姑姑的动作，想来她定是听见我在后花园里叫喊的声音了，才会起身来看我。
“姑姑，可曾听见有笛声？”我问道。
芸姑姑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夜深露寒，昭仪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难道是我听错了，这笛声或许不是从漪澜殿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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