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逢
（一）
映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我看见了这个古老而又淳朴的丽江城。丽江河水涓涓而下，河畔浣衣的年轻女子轻轻歌唱着。一旁的街道虽然狭窄，却整齐而干净。
牵着飞龙马走近了丽江城，当地的人似乎很少见到生人。因我的装扮又与他们不同。路人的眼中甚是惊奇，但也十分友好的微笑示意。只是突然觉得不对劲，自从进了丽江城中，飞龙马便有些蠢蠢欲动。
“好马儿，你怎么了？”转身看着飞龙马，见它竟然不住的仰头踏着马蹄。看来它是累了，我们日夜兼程一刻也不曾歇息。看来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才是。看着前方有个客栈，便牵着飞龙马向前走去。
一瞬间，飞龙马竟然跃起一丈来高，嘶的一声长鸣，挣开了马栓，使劲朝前奔去。见此其情景，不由得大惊。若是伤了人可怎么是好。一路跟着飞龙马追去，见它并没有横冲直撞，却直直的朝城下的丽江河边奔去。紧随其后，眨眼的工夫竟不见了飞龙马的踪迹。来到丽江河边，只见青草幽幽，河水潺潺而下。河对岸浣衣的女子偶尔传过来的歌声清新婉转。
走了许久，也没见飞龙马。沿着河岸一直往下，飞龙马忽然从前面向着我直奔而来。走到我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好马儿，你去哪里了？”我有些责备的说道。
飞龙马却将头凑到我身前挨着我的脸蹭了几下，又突然跑开了。我有些无可奈何，这飞龙马今日之怎么了。只得跟在它身后追着它，跑得我气喘吁吁。却在这时候它有停了下来，便在一旁啃着岸边的青草。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话还没说完，我便怔住。那是……是洛天吗？不远处，站在河岸边的人分明就是洛天。只是他的背影为何显得这般寂寥。
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走到他的身侧。洛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我。只是一直看着河面。他消瘦了许多，他的眉头紧锁着。心里不由得一酸。
只听见洛天喃喃道：“绫嫣，你还好吗？”
这个傻瓜，没了你我能好吗？
“我不好。”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我应道。
洛天的背一僵，也不回头，只是有些不确信的问道：“是你吗？绫嫣。”
丽江河的水清澈见底，映着洛天温润的面庞。看着他眼中深深地情意，连日来，心中的对他的怨化为灰烬。我上前一步，从后面环住洛天，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终是忍不住流泪了。靠在他的肩上，心如从前那般变得安宁起来。
“绫嫣。”他轻缓道。
“你个大骗子，你为什么要扔下我。连回头看我一眼你都不肯。”我哽咽道。
“…………”洛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却明显的感觉到洛天的身子忽然一怔。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伸手轻抚着我的面颊，洛天眼中的缱绻缠绵之意绵延不尽。
“绫嫣，你走吧！”说完，他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洛天……”
“你走吧！”
“我不走。”我决绝的说道。
“哥哥，绫嫣姐姐？”我循声望去，看见不远处的洛雪。
“绫嫣姐姐，你怎么……来了？”洛雪有些担忧的看着洛天。
“我……”难道我不应该来吗？看着洛天紧蹙的眉头，来到我来这里是错的吗？
洛天转头看着我道：“绫嫣，回去吧。就当从未遇见过我。”说完洛天转身向洛雪走去。
从未遇见？真的能当作从未遇见吗？
“绫嫣，让我来照顾你，陪你看遍世间锦绣山河。”那晚的凌云殿上，他是以何等英武傲人之姿闯进了我的视线，走近了我的世界。今日一句从未遇见便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有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守着这个誓言。
“洛天，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是真的要我走吗？”我在他身后质问道。
一旁的洛雪无奈的看着洛天，再看看我。洛天停下脚步许久，缓缓开口道：“你走。”
“好，我走。就当我从未遇见过你。”取下手腕上的翡翠飘花玉镯道：“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有如此玉。”
说罢，将手中的玉向地上掷去。“砰”的一声，玉镯断成了两截。心似乎也随着它的断裂而破碎。
“哥哥……”洛雪焦急的喊道。
洛天竟然栽倒在地，我急忙奔上前。洛雪将洛天扶坐在地，只见洛天的嘴角鲜血不止。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一旁的洛雪。
洛雪从袖口中取出一支透明的玻璃瓷瓶，倒出两枚药丸喂给了洛天。洛天已然昏睡过去。
“洛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洛雪轻叹一声道：“哥哥今日错过了吃药的时辰，再加上刚才你将玉镯摔碎，急火攻心，才会这样的。”
急火攻心？我一怔，是我害了洛天，如果我不摔碎玉镯他也不会这样了。洛天……
“绫嫣姐姐，别难过了。我们先回去。”洛雪安慰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正准备和洛雪将洛天扶起，我却道：“你等我一下。”然后回头来到刚才的地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刚才被摔碎的玉镯。冰凉的两截断玉我在手心，心一阵疼痛。不知究竟是为断了的玉镯，还是洛天。
（二）
跟着洛雪来到了他和洛天暂时居住的束河镇，将洛天安置好。便跟着洛雪来到了屋外。
“绫嫣姐姐，很久不见了。”洛雪浅浅笑道。
洛雪眉宇间的稚气完全褪去，自从云扬的事情以后她也更加沉默了不少。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洛天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看着洛雪，希望她能告诉我答案。
洛雪悠悠的叹气道：“你可知暗夜他们去哪里了吗？”
暗夜？我看着洛雪摇了摇头。
暗夜和段江南来到天府城见到哥哥以后，告诉了哥哥你在渝州等着他。可是哥哥让他们都回了定康边陲。并吩咐他们不得告诉你见到了我们。”洛雪继续道：“哥哥的时日不多了。那日，哥哥中了云扬的暴雨梨花针。身中剧毒，又摔下悬崖。已是必死无疑。岂料奕剑门的傅采林前辈，也就是哥哥的师父救了他。可是暴雨梨花针是唐门的三圣器之一，剧毒无比。哥哥所中之毒倶已攻心。世间已无药可解。”
“所以，他才故意躲着我。”我接着她的话道。
洛雪点了点头看着我道：“绫嫣姐姐，这些日子哥哥他每次毒气攻心的时候，痛得生不如死。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叫着你的名字。他说这样叫着你的名字，想着你，便不会那么痛了。”
“洛天……这个傻瓜。”
“啊…………”房间里传来一阵叫喊。
我和洛雪急忙冲了进去，只见床上的洛天青筋暴露，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床沿。
“洛天……”我上前抓住他的手轻唤道。
“啊……绫嫣……绫嫣……”
“洛天，我在这里。”洛天的双手握紧了我的手，只听见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侧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洛天，我在这里。”
“绫嫣。”
洛天握着我手的力道似乎减弱了一些，洛雪看着我道：“绫嫣姐姐，你先看着哥哥，我去煎药。”说完洛雪便退了出去，只剩下洛天和我。
看他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只是依旧紧蹙了眉头。靠在洛天的胸膛上，侧耳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
“绫嫣……”洛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抬头看去，洛天眼中的眷念不舍昭然可见。
“不要再赶我走了。”
洛天深深的看着我，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洛雪都告诉我了，可是没有了你在我身边你认为我会快乐吗？不管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请你不要再说让我走这样的话了。好吗？”
“绫嫣……”洛天轻声唤道。
“你还记得那夜在凌云殿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要照顾我的。”我一脸期待的望着他说道。
洛天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开口道：“和你的点点滴滴我怎么会忘记！只是我现在是个废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到，又哪里顾得上你呢？”
“那就让我来照顾你。”看着洛天明亮的双眼我继续道：“让我陪在你的身边，生死相随，祸福相依。”
洛天悠悠的望着我，我怕他开口拒绝。不等他先开口我便说道：“如果你非要赶我走，那就一剑杀了我。”
洛天看着我，有些无奈的笑道：“绫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钻任性了？”
“还不是你逼的，我说到做到。你是知道我的气性的。”洛天，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洛天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发说道：“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
“娶我！”说完我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什么时候我会变得这样没皮没脸了。可是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洛天听完我的话一怔，似乎有些不信我说的话，他有些迟疑的问道：“绫嫣……你说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娶我！”
“这……不可以的。”洛天呢喃道。
“洛天。”
“啊……”
“又疼了吗？”看见他紧蹙的眉头，想来又是毒气攻心了。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天会死了也不一定。绫嫣，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去。”
我一怔，看着他道：“你要我回到谁的身边去。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说完，心中一阵悲伤，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洛天见我这样子急道：“绫嫣，我又害的你掉眼泪了，都是我不好。”
看着他一脸自责的样子，我嗔道：“你若是不再赶我走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洛天看着我轻叹了一声，将我搂在怀中，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只听他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熟悉的味道让我不由得安下心来。不管下一刻会怎么样，我只想抓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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