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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兑现承诺

看到云墨涵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出现在照片上,韩辰震惊的说不出话,他几乎觉得,是不是米蒂弄错了,像这样一个气质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任他如何粗神经,也无法将其和任何性质的黑帮联系起来。

更别说,她还是柳擎苍的地下生意接班人了。

但脑海中却是不可自制的,想起了当时,在那女人弹琴时,一首明明应该放松悠扬的“水之轮回”,却在音调中莫名的多出了一丝复杂的压抑和阴郁。

刚巧熟悉这首曲子的韩辰,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闪即逝,隐藏在指尖流淌的情绪。当时他就很是不解,云墨涵那女人弹琴的功力显然不低,而且性格似乎也是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类,照理说,若非心头始终有着极为沉重的事,是不会产生这么明显的情绪,甚至影响到钢琴弹出的旋律。

想到这里,韩辰心底一股无法控制,无法扑灭的火气涌上心头。

本来嘛,韩辰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弄明白,比方说,尽管柳擎苍肯定在这些年里头结下了不少冤家,埋下了不少祸根,但柳觅这妮子,这不是安安稳稳的活到十八岁了么?

以前一直没给她安上保镖,怎么现在突然把自己弄来了。韩辰很清楚,柳擎苍是看到自己手上代表魔鬼佣兵组织的纹身后,才打定主意的,需要高战斗力的人员来保护柳觅,这让韩辰不禁猜测,现在要对付柳擎苍的是哪方面的人物,才可以让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如此重视。

而且看柳擎苍的模样,现在已经是打算全面转交他手中的黑-道生意了。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还有谁,还有什么理由要找他的麻烦。

不过这些他现在都懒得去想了。

砰的一声!脸色铁青的韩辰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直是震得地面一颤,大理石桌面很坚固,但木质的桌腿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哀鸣,刚巧在走到旁边的一名服务生看得皱了皱眉,正想走过来提醒时,又看到这神色森寒的男人腾地站起身来,那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吓得他赶忙远远遁走。

其余一些客人听到响声,心下念叨着哪个这么低素质的,板着脸看过来,却是被韩辰锐利如刀子的眼神一划,俱是浑身一冷,些许怒火被冻结,马上缩回了脖子,做心无旁贷状,该干嘛干嘛。

“喂,你突然发什么疯?”米蒂看到韩辰这幅模样,忙一把攥住了他胳膊,蹙眉问道。她可清楚韩辰的爆发力,哪怕赤手空拳,万一他要在这地方闹腾起来,事情就大条了。

“哼,这还不明白么。”一想到云墨涵清丽脱俗的容颜,和她眉宇间那一抹愁绪,向来怜香惜玉的韩辰便没来由一阵火大:“柳擎苍自己贪生怕死的,倒是一个劲大力发展合法企业,但又不想失去那些乌七八糟的生意,干脆就一股脑的扔给他义女去了!可怜墨涵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凭空背上这么大一坨烂摊子,简直倒霉到老家了!看她的样子那么不情愿,肯定是柳擎苍那岔逼迫她的!”说着,捏了捏两只强有力的大手,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的声音,令人胆寒。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你已经见过那个女人了。”跟韩辰搭档了一年有余,早已对他知根知底,听他这么回答,米蒂顿时放下心来,松开了抓住韩辰的手,转而颇有兴趣的看着电脑上那张云墨涵的照片,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仔细一瞧,果真是个大美女啊,难怪你这个老色狼这么失控。”

韩辰火气未消,但听米蒂也说的在理,自己确实是有点意外失控。可是了解归了解,面子还是要挣的,因此他嘴上依旧强硬道:“我不是色狼,也不是因为墨涵是美女才不爽的。而是因为……呃,是因为……”说到一半,词穷了,顿了顿,才用一种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心虚道:“是因为正义。”

“扑哧!”

正义二字一出,米蒂忍不住捂嘴喷笑,继而爆笑,正义?嗯,正义?!一个纵横世界,手下亡灵无数的杀手跟自己说为了正义,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借口么。

米蒂笑声未歇,捂嘴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弯下了腰,斜眼瞄着韩辰,呸了一声:“老娘还不了解你么,有多少次任务,你都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而没下手,你自己说说。别跟我扯什么无辜啊可怜之类的鬼话,也别扯这行的规矩,不能动女人和孩子什么的,你先看看自己是个守规矩的货色么!”

韩辰无可辩驳,他也记得自己当初接任务的时候,的确因为目标长的太漂亮,没忍心下手,因而好几次都放了雇主的鸽子,只好尴尬一笑,挠了挠头:“米蒂,那些可是极品美女啊,杀美女是要遭天谴的,知道什么是天谴不,那就天打五雷轰,连地狱都不用去了,直接魂飞魄散。”因为顾及周围环境,韩辰不敢随意说话,这句话却是换成了阿拉伯文。

虽然就算说的英文周围人能听得懂,但多半也当他们闲侃开玩笑的,不会注意。但韩辰从十岁之后,到长大为止,一直处于各种各样的危险环境当中,不管他原本个性如何,早就被这狗娘养的人生折腾的习惯了谨慎。

其实杀手行业的原则除了有谨慎,还有低调。前者韩辰做的非常好,但后者,他貌似从来没想过,这就造成了韩辰始终没能成为真正顶尖的杀手,因为没有人喜欢做事行为太过自我散漫的杀人机器,一般来说,越是冷血服从命令的杀手,却是可靠。

虽然韩辰实力极强,但在某些地下世界的排行榜单上,始终挤不上前列,就是这个原因。看来,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米蒂显然是非常了解他这一点,于是哭笑不得道:“我说这古怪天谴是谁订下的,你们国家以前的皇帝?还是天神?”

“啊……”韩辰装模作样的想了一番,然后嘿嘿笑道:“是一个名叫韩辰的远古大仙,他在五百万年前游历九州,曾迷倒了数以千万计的各种地域,各个种族的国花级美女……”

“扯你妈的蛋!”看时间差不多了,米蒂笑骂着关上了笔记本,塞回公文包中:“我说韩辰先生,你的世界里除了美女美女的,难道你就不知道其他事了?!”

“差点忘了!”被米蒂这么一提,韩辰这才算想起来,自己还要件更重要的事要她帮忙,赶紧打起两百分精神,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两手用力按在正要起身的米蒂肩膀上,让其面对自己,然后才郑重其事的沉声道:“米蒂,这件事非常重要,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一定要仔细听着。”

突然听韩辰用这么认真的语调与自己说话,米蒂很是意外,明明不久前,他还因为某个美女的悲惨而愤慨,但现在显然是把这件事抛到月球更远的轨道上了。因此,这等不寻常现象,激起了她身为前CIA特工的职业本能,立刻就在心底暗暗揣摩起来。

能让韩辰这种没心没肺怪物在意的事情,除了脸蛋正点,三围正点的美女,貌似还有一样,也只有一样了……

果然,只见韩辰因为心情紧张兴奋,按着米蒂双肩的手有些许颤抖,但眼神却格外坚毅的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瑞士那边,存了一千万美金的养老钱吧,我现在有责任在身,不能走开,但那钱放在那边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我想,米蒂你这么重情重义的人间奇女子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对吗?”

果然如此!!!

表面冷静坦然的米蒂端起还微热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并不做声,但在心底深处却是怒吼不止,这个死男人果然把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包括他貌似也很喜欢的女人!可惜任何宇宙中的生命体,都不能比钞票这种物质更吸引他了!

至于那个云墨涵,自然等不到韩辰的救赎,除非发生奇迹。

只不过不知为何,心里明明因为这守财奴的贪财而不爽咒骂着,但米蒂轮廓很深的脸庞,却在窗帘缝隙中透进的阳光中,绽放了一个,让韩辰如猪哥样流口水的绝美微笑。回想起来,她自从高中时被CIA破格录取后,成为特工的那些年里,执行任务时大都独立行动,就算有人配合,也是冷冰冰的服从命令。多少年了,她何曾有过一个朋友,但现在,居然有了个知根知底,可以放肆笑骂打架的朋友。

要知道,特工这个职业隶属于政府,但却和警方有着天壤之别,相比之下,警察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拥有自己的亲人爱人,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就算不幸殉职了,也会有光荣称号,和一个光明体贴的殉葬仪式。

特工却不同,他们跟相近于杀手。虽然需要遵守的规则不多,但是很苛刻,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需要他们拥有更坚强的意志,却要被消磨正常的人性。看似神秘而强大,实则是一群精神在崩溃边缘的弱势群体。

人是血肉之躯,不是冷血兵器。孤独久了,就会想要有人陪伴,哭久了,就希望有人安慰,走了太长的路,就会想要有人背。压力太大太重,也会想要和别的同龄人一样,去找些娱乐游戏放松一下精神。

但是,他们不可以拥有这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情感会影响理智的判断力。

这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讲,太过残酷。

只到遇见了韩辰这明明做着危险的工作,却整天洋溢着某名强盛的精神,时不时的做出些出人意料,破坏规则的事,一次一次陷入死局,危在旦夕,但逃脱后,仍旧整天活的滋润快活,跟他在一起,米蒂才首次感觉到了一种心有灵犀,被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安全感,这是一种觉得不会互相算计的快乐和满足,那种感觉太过温暖,温暖的让米蒂这个活在黑暗中的女人觉得太不真实。

朋友,战友。这样的词汇,也因为韩辰的出现,首次在米蒂充满各种火药枪械和电脑乱码的脑子里萌生。

虽然韩辰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毛病,最严重的就是贪财贪色,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她还记得他们当初第一次碰到的时候……

“喂喂!这个时候发呆太装蒜了点儿吧!”

听到韩辰不满话语的同时,额头被某个有力的指尖轻点了一下,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微微蹙眉的米蒂回过神儿,却看到眼前咫尺处,韩辰眯细了眼睛,满是怀着下三滥的神色盯着自己看,想来肯定是使劲把自己往坏处揣测,米蒂柳眉一轩刚想发飙,随即又是记起自己刚刚想到的地方场景,温暖的回忆,让她在被韩辰放肆的戳了脑门后,还是好脾气的微笑起来,甚至更是被那回忆渲染上了三分醉意,少了丝妩媚,多了丝甜美。

本来以为米蒂不同意帮忙,故意装傻充愣,刚想死乞白赖的恳求一下,韩辰却突然觉得自己是眼睛瞎了,看着眼前笑得两颊生出小女生那种清纯甜美的米蒂,他有些发愣,好半响才忍不住傻傻的问道:“米蒂,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呢?水土不服,还是鬼上身?”

也难怪他这么想,以为的米蒂,要不就是笑得奸猾妩媚,要不就是笑得野性十足,哪有像今天这样不正常的。

他正小心翼翼的猜测不休,米蒂却突然问道:“辰,你是想让我帮忙,去瑞士把你的钱拿回来,是么?”

韩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小市民的狡诈市侩劲立马又跃了上来,连忙补了一句:“你不会要跟我分成吧,我这次绝对不分!顶多请你上酒楼,吃顿正宗的高档次中国菜!”顿了顿:“再加两瓶烧酒。”

“我这次不要分成,我只想问你一句。”米蒂摇了摇头,继而正视着韩辰:“对你来说,钱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别人去取,你怎么会放心的。整整一千万美金,换成人民币差不多六千多万,你这么贪婪的守财奴,不怕我携款私逃,直接走人么?”米蒂第一次,说韩辰是守财奴时,没有加上调侃或愤恨的语气,表情认真严肃。

但话音未落,一脸漫不经心,根本没耐心听下去的韩辰就从手指尖弹来了一样东西,眼疾手快的米蒂伸手一接,发现是一枚钥匙:“这是……?”

“啊,就是那保险柜的钥匙。”

韩辰伸出一只手,轻佻放荡的把玩起了米蒂那性感消瘦的下巴,然后突然轻笑起来,捏了把米蒂高挺的鼻尖:“我说你问的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笨蛋问题,我怎么会担心你携款私逃,你米蒂,难道不是我的朋友吗?”

难道不是……朋友吗……

说来可笑,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受过整整一年的心理训练,远远比一般男人还要坚强许多的米蒂,心脏一缩,她控制不住的鼻子发酸,迷人的紫色眼珠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么?”米蒂又笑了,很丢人的笑中含泪。

“哈,当然记得。”被勾起那时候记忆,韩辰一下子兴奋起来:“当时咱们彪悍的国际泼妇米蒂,可是狼狈的像个女乞丐。而且我们似乎还打了一个赌,你貌似还没兑现来着……”说着,自己也陷入了回忆里。

……当时,自己因为一个十万美金的猎杀任务,潜入了一个荷兰的金融大亨私人游轮中,任务是完成的很轻松,只是在逃跑过程中出了岔子,后来被一群保镖打得身负重伤,抢了艘游艇,炸翻了那游轮勉强逃离后,流窜到了一个没有人烟,上头只有原始的丛林,面积几乎称不上岛的小岛上,打算躲避几天才回到城市。

只是第二天,他就在岸边发现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这就是当时的米蒂,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自己又是人工呼吸,又是胸腔按压,折腾好一番时间后,才吐出了几口海水,然后悠悠转醒。

醒来后,韩辰很郁闷,因为这个女人第一件事不是感谢自己,而是跟自己玩命,跳起来就冲自己开枪,他虽然当时受伤很重,但紧急处理后还是有行动能力的,自然不会被这恩将仇报的女人弄死,反倒是当时的米蒂,身体太过虚弱,因而开了一枪后,承受不了那点点后坐力,腿一软就摔倒了,韩辰自然赶紧趁这机会,将其制服,然后用树皮搓成的绳子将她捆了个严实。

也只有这样,韩辰才有机会跟她好好对话,或许是米蒂那时身心俱疲,所以警惕性特别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自己讲的话她才听进去,而自己,也得以了解到她漂流到岛上的原因。

她说她叫米蒂,是美国CIA的特员,但是因为某件事背叛了他们,原因没给解释,总之就是逃了很久,最终被她原来的同时在附近抓到了,正打算用直升机带过去处理,结果这野蛮的娘们用嘴里藏着的刀片硬生生抹了看着她的一名特工成员脖子,然后抢了手铐钥匙,就直接从飞机上撞了下去,跳到海里,她当时已经距离岸边很近,即便是解开了手铐,但因为体力消耗殆尽,游着游着最终还是筋疲力尽,失去了意识,好在她穿着的防弹衣有充气装置,在昏迷前开启后,这才让她后来浮上水面,顺着风一直飘到了岸边。

或许是出于感恩,米蒂让自己赶紧走,免得被殃及,因为抓他的那几个特工应该马上就找到这个很明显的岛屿了,一艘游艇放在那,也的确扎眼了点。

但韩辰当时却只说了一句话:“我要是救了你,送我一个香吻怎么样?”

可能看自己也是身负重伤,甚至比米蒂的还要严重,米蒂根本就当自己是发疯,还是劝自己赶紧逃离,只是后来发现无效后,狠狠撂下一句:“你要是真能干掉他们,带我逃走,别说一个吻,以后老娘就跟你混了。”

后来,的确降落了一架武装直升机,韩辰将那四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引入了丛林,在那里,是韩辰的地盘,当时他身上的武器弹药都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但一把军刀,三把飞刀,两颗手雷,虽然辛苦了点,但也很快很迅速的收拾掉了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特工先生。

只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最后,肩膀多了两道疤,断了一条腿,韩辰几乎是拖着血淋淋的身子,视线模糊的,爬到了米蒂的藏身之处,只有力气嘶声说了一句:“小妞,兑现承诺吧。”然后就眼睛一黑,天昏地转的,就失去了意识。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一时兴起要救米蒂,或许是看她胸******翘?

而在那以后,米蒂的确是跟着自己混了,但至于那个吻,貌似遥遥无期。

从记忆中抽出魂来,韩辰正想遗憾的叹息,却只觉得自己嘴唇突然间被某样温软潮湿的物事堵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心脏砰然加速时,米蒂却已经缩回了身子,用一种挑逗诱惑到极限的神奇,伸出柔舌****了一下唇瓣,媚然轻笑:“现在,算不算兑现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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