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情深意重,这可真是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奸情必备条件。对于感情之事,王光英历来秉承以最大恶意揣摩人的心思。如果这个常叶叶是真的有心撮合李春华、赵亮,那么她那番话也许只是个人观点,就算是不适合李春华总算是好心,李春华和她多多来往也算是曲线救国。可要是人家目的纯粹就是想看李春华出丑,那这人心机也就有点太深了。
说起对于知青和村里人结婚、谈恋爱之事,王光英虽说没经历过,但却是被当过知青的老妈言传身教过,大概是知道他们的心事。老妈当初一直感叹自己十四岁不够年龄就插了队,因为她年纪小那些谈恋爱的也就不避讳她,所以老妈当初就感叹说这些人虽说在村里插队,可其实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城。家里有门道的想尽办法求人上学、当兵,没门道的也在那里坚守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家的梦想。所以对于和村里人谈恋爱、结婚,要不是那人觉得年纪大没了希望自我放逐,就是村里那个人实在是太优秀、太让人忘情,不然他们心中都是有底线不和村里人沾边的。而且就算是年轻人忍不住起了心思,大多也会把主意打在同来下乡的女知青身上,因为同样的背景、同样的追求、同样的兴趣,相比当时土里土气的农村姑娘,那明显是天壤之别。
赵亮在村里几十号知青里头都是拔尖的,要是这常叶叶真是赵亮的青梅竹马,那么她就算是为了朋友的就算是渺茫的前途、未来,她都不可能鼓励李春华去追赵亮。可人家偏偏还坐了的为李春华参谋起来,要让王光英相信她是一片好意,打死都不可能。
知道李春华的牛脾气,王光英虽然觉得不对,但也不会现在说出来。想到老爸曾经说过的,上大学名额没几天县里就通知他们上班的事,王光英随即询问道:“春华姐这都高中毕业了,你打算干什么?”
闻言李春华高兴道:“这有什么担心的,我早就不耐烦上什么学,要不是我爸逼得紧,我连高中都不想念。我爸昨晚上唠叨说要不求一下我大舅家妹夫,给我在纱厂顶个工人,像城里人那样上几年班,要是碰上个好机会说不定还能转正。”
闻言王光英记起李春华家这个亲戚来,大舅家的妹夫,别看还是绕一道的亲戚,可是这个亲戚本事可是厉害。后来不仅成了房管局的局长,最后还当到了副市长,要不以后李春华家大哥也不会那么站稳脚跟、顺顺当当的办成了个大的煤化集团。
为了李春华的好前途,王光英出言赞同道:“李叔这话挺对的,你要是去了纱厂,只要碰上机会转了正,那将来调到其他好地方就不在话下。像公······”
说到这里王光英突然不开口了,她本来要说公检法、税务局、工商局这些政府部门的,可话出口才想起现在除了公安局还算是吃点香,其他地方还都是冷清衙门,要不就是还没成立。想起当初听老妈说的,不少人回城跑工作宁肯去塑料厂、肉联厂、纱厂这些地府,都没人说去那些政府部门或是后来最吃香的铁老大铁路上上班,觉得那些是没奖金、没福利的差地方。
听了王光英的话,李春华一脸纠结道:“你说的倒也是在理,你看人家纱厂的那些女的,一个个白白净净、苗苗条条的,下班时厂门口啥时候都是那么多人看着。这些我也挺喜欢的,可是今天我和赵亮这事出了,我就算能走也非要留在村里了。”
说完又一脸轻松道:“没事,反正咱们队里还有那副业,凭我这高中毕业的旗号,我到时不管是在石料厂还是醋作坊,混个记工员还是可以的。总之就是一点,只要赵亮没娶我,我就非得跟他寸步不离,不然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李春华看着王光英询问道:“那英子你呢,你可是在学校时就学习挺好的,要不你让你爸给你跑跑也弄到城里上班,当个城里人。”
想到自己的计划,王光英顺势询问道:“春华姐,你家有人在合子社能说得上话吗?”
闻言李春华惊讶道:“你这是要去供销社?那可是难了,站栏柜这活他们都是正式的,好像不怎么要合同工。别说咱们是村里人,就是那吃公粮的城里人这活也是难张罗,我看你还是算了,要不我回去说说给你往纱厂跑跑?”
王光英连忙解释道:“别,我可不去纱厂,我腰疼。我不是要自己张罗,我是问你要是拿站栏柜的活,换收废品的活,供销社里头管的严不严?”
听了王光英这不知所谓、莫名其妙的胡话,李春华不禁大笑道:“英子你没又病了,不清楚吧?收废品,这在供销社要不没人,要不七老八十才会分配的活。还拿站栏柜换,谁脑子不清楚干这事?”
闻言王光英也不解释只是追问道:“你别管清楚不清楚,只用告诉我有没有人管,让不让这样做就行。”
李春华细想一会道:“只要领导发了话就没事,不过就西街上的那个废品站,里头一个老头,一个搬东西的,谁会稀罕那地方。再说了平时供销社里就收些牙膏皮、废铜烂铁的,那废品站好像真没什么人去。”
闻言反应过来的追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是站栏柜的?”
王光英只能敷衍道:“没事,我就是问一下。你看我妈他们都回屋睡了,要不咱们也洗涮洗涮睡觉?”
大概今天的事耗费了太多精神,李春华也觉得累的不行,随即跟着王光英在院子里洗漱。等两人跟王家老爸、老妈打完招呼进了旁边的屋子时,看着另一边黑黑房间,李春华好奇道:“你弟军子呢,去哪疯了还不回来?算一下日子明天可是要早上开大会、晚上做汇报的,他要是迟到了可是要扣工分。”
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知明天是不是轮到军子他们检查,要不咱们等一会复习一下,省的明天碰上检查背不出来。”
王光英知道李春华说的是那种早请示晚汇报的形势,至于检查就是由年轻小将们轮流负检查各人有么有好好背东西。知道自己现在对于这些还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对于李春华的提议那是非常高兴的赞成,随即跑到王家老爸、老妈屋里端了电石灯回屋。然后照着红红书里的文章,捡些容易上口的背了起来。
两人正背着,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洗漱声,然后是军子的大嗓门道:“姐你干什么呢,怎么还没睡?”
被打断记忆的王光英闻言不悦回道:“背书呢,你刚才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军子没回声,一会听到门响,然后就见军子穿这个烂背心,头发上还滴答着水进门来。看见两人真的在刻苦,随即展颜取笑道:“这是用功呢,那我明天可是得早早查查你们。”
闻言李春华呵斥道:“去,明天要是你检查,就少管我们。”
闻言军子嬉笑顶嘴道:“就算是我不管,可还有其他人呢,要是你背不熟,照样要挨批评。”
王光英则是不搭理二人的询问道:“你去哪了?”
闻言军子鄙视的看了一眼王光英道:“你不是让我劳动改造,担负家事吗?我去陈叔家跟培子哥商量事情去了,反正现在培子哥也毕业了,我们打算明天就开新沙坑,我们两个合伙干。”
这开沙坑可不是你光挖了沙子、筛出来就行,还得在马车过去时给装好车,这次算是整工分。于是王光英追问道:“那陈叔的那个沙坑装车怎么办?”
闻言军子无所谓道:“不就是装个车,我们打算在陈叔附近开新坑,等陈叔装车时再过去搭把手。这样下来我们就能算是三个整劳力,比陈培哥帮着陈叔算半个强得多。”
见军子这幅少见的老成模样,李春华不禁逗趣道:“哎,这要娶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才一天就开始学的过日子了。可惜怎么就还是订亲呢,要是直接成亲那才算是喜事。军子,我说的对不对?”
被李春华这么一打趣,就算是在不甚明亮的电石灯下,王光英都能看见军子涨红了脸,眼睛也左右躲闪的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不禁也跟着哄笑出声。
被两个姐姐打趣,军子虽然不好意思但仍然反击道:“笑话谁呢,怪不得人家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华子姐你还没嫁人呢,就开始为了那个假领子躲到我家来。要是以后嫁给他,那还不得变小媳妇?”
闻言李春华气不过的把手里厚厚的红本子朝军子脸上扔了过去,然后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看人家铃子也是个好姑娘,要不我去教教她怎么做个母老虎,谁让我们军子不喜欢小媳妇样子的媳妇呢。”
闻言军子彻底傻眼,这李春华的德性那里能学,要是铃子学成那样,那他可就是没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