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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3 四两拨千斤

洛羽桑青两人本就身材瘦弱,加之两人身上都受了些轻伤,挤入拥挤的人群颇费了一番功夫。

“我说小洛,”桑青一边小心地隔开人群避免洛羽的伤口被撞倒,一边问道,“我们到这里要做什么?”

“赚钱啊,方才你没有听见么,只要赢过那名大力士便可获得十两,十两哦!”说着伸出双手的食指交叉摆出一个十字在桑青面前夸张地晃动,“有了这些钱,不仅今日我不必因为那些弄坏的刺绣和布鞋受到责罚,而且还有一大笔钱剩余,我们两个平分吧!”

“你先等等啊,小洛!”桑青有些哭笑不得地阻止了洛羽丝毫没有边际的畅想提醒道,“你的想法是很好,可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你要赢过那大汉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越过人群来到最内圈的位置,正巧看到大汉和另一组人的角力正在进行。

“我说啊小丫头,”偶然听闻洛羽桑青之间对话的围观者也笑着劝导,“白花花的银子谁都想要,可是从方才开始已经连续三组败下阵来,像你这般瘦如弱兔的小女娃儿想要获胜是绝无可能的。小孩子还是和你哥哥买了糖人回家吧,爹娘要担心喽~”说着还拍了拍洛羽的小脑袋。

被鄙视了……

虽然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洛羽还是小小郁闷一下。倒不是她没有自知之名认识不到自己同大汉的体能差距,而是——取得胜利的方法并不只有一种。

“可是我还是想要那十两啊~”洛羽伸出一根手指轻点水润娇嫩的唇瓣,用仿佛十分苦恼的表情看向桑青,“这可怎么办呢?”

桑青并未注意到洛羽眸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不由得头痛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在面对哭闹着着要天上月亮的小娃娃。

今天的小洛似乎特别缠人啊——桑青有些奇怪地想:那女孩虽然年纪尚小,然而却比之于同龄的孩子要坚强独立得多,无论是遇到危险或是困境,几乎没有向大人撒娇耍赖讨好的习惯,坚强到令人有些心疼。这样一名女孩会像这般强人所难么?

若有所思的目光扫向洛羽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小人儿却不知所踪。

不久之前生死线上游走一遭的经历使得现在的桑青有些草木皆兵,担心洛羽是不是又遭遇了什么不测,立即慌乱地四下找寻。

正在这时,旁边有人拍拍桑青的肩膀好心提醒道:“小兄弟,你妹妹在那边。”

顺着别人的指示方向一看,桑青顿时产生了一种想要晕过去的冲动。原来洛羽此时不但站在了场中间大汉的对面,并且已经下了“战书”,并放下话来要赢得那十两银子。

那大汉生得虎背熊腰,身形仿若一座铁塔当头罩下,而洛羽则是身形瘦小面貌清秀,仿佛一阵风便会被吹走。体格的两相比较之下差距可谓天渊之别。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一个身无二两肉的黄毛丫头前去挑战,还大言不惭地放话说要赢得那十两奖金,都认为这是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理取闹,遂纷纷起哄道:

“哈哈哈……小丫头你根本连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过,还是乖乖和爹娘回家去呗!”

“就是啊,前面那些精壮汉子都不是对手,你这小丫头要是能赢,我王老六的‘王’字倒着写!”

“去你的,就算倒着写不也是一样么,蒙鬼呢?!”

“哈哈哈哈……”

同周围起哄的观众差不多,表演角力的大汉同样用好笑的神情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伸出熊掌一般黝黑的大手有些小心翼翼地轻轻摸摸洛羽的小脑袋——他不敢太用力,害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眼前瘦小清秀的人儿——努力使自己长相凶恶的胡子脸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小丫头回去吧,这十两银子真不是你能挣到的。”说罢从口袋中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洛羽白皙小巧的手上道,“这几枚铜板大叔给你买糖吃,乖乖回爹娘那里去莫要再胡闹了。”

大汉说着便要站起来走开——周围围观的人已经没有再次出来挑战的人了,他的节目既然已经结束,便该轮到下一个节目了。

洛羽只是笑笑,将那几枚铜板重新放入大汉手中,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朗声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并不曾赢过大叔,怎好平白收下这些钱财?”

接下来将要上场的杂技演员闻言笑着调侃:“看不出小姑娘你还是不屑铜臭的清高之士,失敬失敬~”

“非也非也,”洛羽摆摆手,“其实小女子我既贪心又市侩,才做不得那清高之辈呢!”说着重新看向大汉,“所以我一定会拿下那十两的!”

尾句掷地有声,其中包含的信心不容置疑。在场的人皆被洛羽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魄力的风范惊得一愣,一时间满场鸦雀无声。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子洛羽的桑青先回过神来,本想上前阻止她,却被洛羽一个眼神制止了。

少女的眼神清澈乌亮,闪着湛湛眸光。那眼神中清晰地传达着“请相信我”的讯息。因着这个眼神,虽然桑青还是对于洛羽的打算疑惑重重,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地原地观望。

对于桑青的理解报以感激的微笑,洛羽转向一脸错愕的大汉笑道:“大叔,虽说我是挑战者,但是能否让我重新制定角力的规则?”

看来若非奉陪到底,今日这小丫头便不会善罢甘休了。暗自苦笑一声,大汉向站在一旁的杂技班团长征求意见。那团长原本害怕影响生意,并不打算如此放任一个小丫头胡闹。然而环顾四周,观众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情形,于是团长便默许大汉同洛羽的“比试”。

得到团长许可,大汉放下心来,转而面向洛羽一副哄小孩的表情问道:“如何重新制定规则呢?”

“我想修改一下比赛方式——毕竟先前挑战的人已经全部失败,而现如今我不可能找齐二十名队友啊~”

听洛羽如此一讲,大汉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他认为洛羽想要趁机希望他手下留情的。听说想要修改比赛方式,他便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哦?怎么修改呢?”

“很简单,大叔只要原地蹲下——是膝盖并拢的那般蹲下而非单膝跪下——并且不可以双手扶地。而我则在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想办法让大叔无法重新站起身来,若是我能做到,便要算是我赢了。”

大家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纷纷摇头,认为这小丫头根本不可能赢得胜利。然而洛羽并不理会周围的议论,看向对面的大汉问道:“如何?”

“小丫头既然如此信心满满,试试亦无妨,”团长说着伸出手来,“既然小姑娘你要‘正大光明’地挑战,那么便要同其余参加者一般上交费用。”

其实那团长也并不是什么锱铢必较之人,只不过希望借此能够使得眼前小丫头的父母出面将她领回去,停止这一场胡闹。不想洛羽真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铜板喃喃自语道:“哎,最后的一点钱都交了参加费,这下子我算是彻底的‘无产阶级’了~”

这下子换成团长不知所措了——再怎么说,他一个大男人伸手向一个小丫头要铜板,总觉得自己变成了欺负小孩子的坏蛋。

这时,大汉已经按照洛羽的要求老老实实地蹲在那里了,而洛羽则站在向杂耍人员借来的矮凳上站在大汉的正对面。同时,她的右臂水平伸向前方,伸出两指并拢抵向大汉的前额,微微笑道:“大叔,现在请起吧!”

然而,大汉并不曾依言起立,而是原地不动。周围人奇怪之下开始起哄:

“怎么了,快些起来啊,这应该很容易吧!”

“小姑娘看到了吧,人家都不屑起来了呢!”

连团长也忍不住笑着说道:“你快些起来吧,待会儿还有节目呢。”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大汉仍旧不曾站起来。众人心中奇怪之下,便冲大汉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大汉已然双目圆睁,满脸涨红,汗流浃背,口中呜呜低吼,却束手无策。

彼时众人方才明了:他并非不站起来,而是根本站不起来!

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小丫头,却将一名彪形大汉完全压制。所谓四两拨千斤不外乎便是如此吧。

而此时的洛羽在众人或震撼或惊奇的表情中悠然轻巧跳下矮凳,小巧白皙地手向团长面前一摊,亮出一口堪比编贝的细碎小白牙笑道:“我赢了,十两银子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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