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翎脱掉了华丽的女官服饰,退去了金钗,散了高髻;换上了平常服饰,随意绾了青丝,只在发髻的一边插了一只玉簪,借口让无烟在官驿帮忙遮掩,只带了璇玑偷偷摸摸地去了约定的地方。
两人不敢声张,不能驾车而去。然而来信那人仿佛早已料到一般,并没有把地点约得很远。
不过一刻钟,两人便来到了约定所说的“秦安楼”。
早有小厮在酒楼门口张望着。虽然此时已是月挂枝头,酒楼中早已被来来往往的商旅挤满,但依然可以分辨的出张望的那小厮正是来领阳翎的人。
小厮似乎也看见了阳翎,连忙快步走到阳翎身边,低声问道:“可是郡主?”
阳翎轻轻点了点头,刁难道:“你怎么认出本郡主?”
小厮把头低下,毕恭毕敬地说:“郡主不曾见过小人的,小人曾在圣都一睹郡主风采。”
阳翎心中疑惑,不好开口,只好随着小厮的带领进了秦安楼,上了楼上的雅间。待到走至雅间门口,小厮把同来的璇玑拦下了:“我家主子只是让郡主一人赴宴而已。”
阳翎心中有些怒火,道:“青黛是本郡主贴身的人,一步也不能离开我的。如此,青黛,我们打道回府吧!”
小厮听了一惊,连忙赔笑道:“小人知错了,请青黛姑娘见谅!”
璇玑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木门吱呀呀推开,阳翎为首踏了进去,看见了此次“鸿门宴”的主人,却是一惊便不动了。璇玑跟随着阳翎进去,看见那人也是一惊。
迎客的小厮把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两人。阳翎迅速地收拾好惊讶地心情,行了宫礼,道:“阳翎见过大皇子殿下!”
璇玑也行了宫礼。
僢端着酒杯,含笑着看着阳翎,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坐下。
阳翎起身,坐在了僢的对面,而璇玑碍于如今只是女优的身份,只得站在阳翎身边。
阳翎沉声道:“不曾听闻大皇子驾到,请大皇子赎罪。不知唤阳翎前来何事,还请皇子赐教。”
僢轻笑了一声,道:“阳翎表妹在圣都的时候可是自由飘逸潇洒得很,怎么一出了圣都就变成这样一番‘毕恭毕敬’的呆板模样了?”
阳翎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知道此时璇玑是想帮她也帮不成,只好尴尬地笑笑。
僢似乎并没有在意阳翎的表情,只是一味地饮着酒,淡淡地道:“你们……可是以为赴的是锦阳公主的约?”
淡淡的语气却在阳翎和璇玑的心里刮起一场台风:揣摩到以为赴锦阳的约也罢,他怎能知道“我们”——这个“我们”,分明是挑明了他已经知道璇玑哪是什么一等女优青黛,而是莫愁谷赵家的小姐璇玑。
璇玑这时突然离开了阳翎身边,挑了一个位子坐下,看着僢,道:“殿下,这并不妨碍您说出您此刻的来意,不是么?”
僢点头微笑,拍手,紧接着那迎宾那小厮便走了进来,端了一壶酒和两只翠玉的酒杯,给阳翎和璇玑倒了酒,便走了出去。
阳翎压抑着内心的隐隐的不安,璇玑皱了皱眉头——阳翎此刻的身体,一旦饮酒,便会毒性大发。
僢端了酒杯起身,道:“这次我来,是瞒着皇上的。
他到窗前,面对着未被窗棂挡住的月亮,背对着阳翎和璇玑,叹道:“我曾一度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了。那种信念支撑着我在这里活下去,直到我遇到了她。我并不是什么无情之人,深知自己的性子是无法继承大统的。所以,我既然选择留下,就是为了她。如今,也是……”
他突然转过身来,幽幽地看着阳翎:“为什么,选择我做那个人呢?”
阳翎浑身上下汗毛耸立,微微地颤抖起来,死死地盯着背对着月光的那人。
他……也是么?
僢突然“哧”地轻笑了一声,道:“我这是在说什么呢。”举起酒杯,“在圣都,阳翎妹妹招待过我了,如今我也请妹妹饮上一杯吧,上好的桃花酿呢。”
阳翎原本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余光瞥了一眼璇玑,便举起了酒杯。
此时才进入了两人之前说好的内容——她们一直认为这并非是菖蒲国王爷的宴会,而是锦阳公主打着菖蒲国王爷的旗号有要事相商,喝酒是难免的,于是——
璇玑连忙起身,拿过阳翎的酒杯,躬身赔罪道:“郡主前几日是大病了一场的,如今已是带病守职了,万万不能饮酒的。请殿下见谅!”
僢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刁难:“如此赔罪的应该是我了。妹妹带病之身,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阳翎璇玑两人摸不透僢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话拐来拐去就是摸不着门道,只好退去,这时听见僢缓缓道:“以后……要小心了。”
璇玑的背微微僵了僵,和阳翎一起行了礼出去了。
待两人离开,迎宾的小厮又乖巧地把门关上了。从一旁的屏风里走出来了一位云纱罗裙的女子,娉婷地走到僢的身边。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僢深深地看着那女子,像是要把她印在脑海里一样,眉宇间却带着些许淡淡的苦痛,“你呢……”
那女子妩媚地笑了:“自然是……”
“我是不大明白这些的。”两人从秦安楼走出来,阳翎低声道:“你能看出来大皇子到底寓意何为么?”
璇玑微微沉吟:“如此看来,怕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那么乐观了。大皇子怕是也被牵扯进来了。”
阳翎点了点头:“我们的计划得改一下了。”
璇玑看了看阳翎,笑了:“不要那么紧张,只要你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璇玑随后有看了看四周,道:“来,我待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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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篇文章的上一半本来是写在七夕那天的,但是没来的及写完。因为是七夕,所以我给各位奉上了一段现在看起来“扑朔迷离”的爱情故事。在这里,祝愿天下有情人相守百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