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聚贤楼落荒而逃已经有半个月了,到今天我也没想明白,我干嘛要跑,而且还是落荒而逃。
那日三王爷一直看着我,也不回答我的问题,也不动。我就有问了叶绝尘和轩辕非墨,可他俩也一个字也不说,就那样看着我,虽说他们看着我的眼光并不相同,但对我来说都过于炙热和莫名,在那样的眼光下我心惊胆战的等了半响,直到李掌柜前来送茶,我才趁着机会跑了出去。
后来几天也没再见到他们,就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大哥,我也没看见,本来这事我已经忘的差不多啦,可是没想到今天下午叶亦儒突然到紫竹轩里找我,说是三日后我的生辰,他准备在家里办个宴会,请些王孙贵胄,还招些京城里贵家小姐来和我聚聚,说是要我和她们联络联络感情。
原先我还想不清楚为什么,后来还是绿萼告诉我,那天我在聚贤楼的事情早就传得大家都知道了,这几日府中的家仆丫鬟都在讨论,我这第一个在聚贤纳才的日子,走进聚贤楼的女子是多么的有才情,多么的漂亮。我怎么不知道?!绿萼还说,这几****在府中家仆丫鬟地位都跟着抬高了,到哪都有人围着她问我的事情。天啦,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在紫竹轩外碰见丫鬟家丁了。这紫竹轩有多偏,我不是不知道,我就说呢,原来当这是动物园,当我是猴子看了?!
kao,怎么那么想骂人呢!?对着绿萼说的正起劲的脸,我真是要吐血了。
就在我将将要发作之际,紫竹轩又来客人了。
一个府里的丫鬟领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还有个半大小厮,进了门:“见过四小姐,奴婢奉老爷的令来给您做衣裳,这是凤仪阁的老板徐妈妈和他的徒弟。”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做衣裳?我没说要做衣裳啊?上个月我刚在成衣店里买过三套衣服,现在不需要啊。”
“四小姐,左相大人让徐妈妈我来给小姐做两身生辰宴上要穿的衣服,时间不多,小姐还是先站起来,好让妈妈我把尺寸先量下。”那位半老徐娘开口说道,声音柔柔的,态度又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个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人。
人家目的也已经说了,而且我无所谓啊,不花自己钱还能多两套衣服,这样的好事我为什么拒绝?!
想着,我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那徐妈妈立马从小厮手上接过卷尺,一边量一边说,那个小厮手脚飞快的记着,一小会的功夫就量好了。
“量好了,四小姐,因为时间紧凑,徐妈妈我不多留了,先行告退。”说完也不等我答话,带着她的徒弟风风火火走了。
“真是个有趣的人。”我看这徐妈妈走出了紫竹轩,回过头一看那之前引路的丫鬟还站在屋里,“哎,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奴婢凝香,来之前老爷交代过,若是四小姐身边缺人就让奴婢留在这儿,照顾小姐。”
“啊,可我这不要人啊。再说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让你来,也没地方给你住啊。”我指着月前刚修缮过的三间竹屋。
东厢房一直是我住的,原来我娘刚去世的两年,绿萼也住在东厢的外间,后来也不知道叶若溪是怎么想的,指了绿萼搬去了西厢。西厢平时还得洗澡,最里的一侧铺了个简单的床铺,就当是绿萼的小窝了。现在哪有地方给另一个人?
再说了,这紫竹轩并不大,打扫起来很方便。我也不习惯要人伺候,平日里穿衣吃饭都是自己动手,一个绿萼就刚刚好,再来一个做什么?再说我也不她的底细,若是个奸细怎么办?!我刚在这混的不错,不想那么快就去见那阎王小子。心里抱定主意,嘴上也就不留余地了:
“你回去回了老爷,就说我承了老爷的情了,但我娘生前就不喜人多,这紫竹轩是我娘最爱的地方,说不定哪日就会回来看看,不想园子有生人吓着我娘。我跟绿萼在就够了。”
我盯着那个丫鬟的表情,我刚说不要她的时候,她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但听见我说到我娘要回来看看,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就答了我:
“既然奴婢在这会给小姐添麻烦,小姐又确实不需要人手,那奴婢现在就照小姐的话去回了老爷,奴婢告退。”说完躬身退出了客厅,一转身飞步向紫竹轩外走去。
“呵呵呵呵,看把她给吓的......”我看着那疾奔而去,有些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口来。
“小姐,你是说真的吗?夫人,会回来看看?”绿萼惊疑不定的问。
“你怕什么,我娘对你那么好,你又没对我娘做过什么坏事,她就是来了,也不可怕啊。”我转身往东厢走去。从我爹来这儿说了那些话以后,我总是想到过几天又要见到那几人,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不管了,先去睡一会。
“可是,小姐,可是......”身后颤抖的声音又传来。
呵呵,这丫头真是的,我说了两句玩笑话就吓成那样,若告诉她,天天和她在一起的我是个异世之魂,估计这丫头该晕死过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我的生辰日,下午徐妈妈就将做好的两件衣服送了过来,亲手一件件的给我穿上,而后细细打量:“四小姐真是个美人,若不是人瘦了些,这衣服穿上定然会更加的出尘添彩,不过用不了两年,小姐定能赶上那京城四美之首的雅安公主。”
“呵呵,徐妈妈谬赞了,若溪我哪是什么美人,不过是长像清秀的无名小姐,哪能和美若天仙的雅安公主媲美。妈妈但不要再枉夸若溪了。”
“小姐真是会说话,那日在聚贤楼外见识小姐风姿才情的可是大有人在,又听闻小姐那日还上了二楼,现在京城可有大把的公子哥等着结识小姐,一睹小姐风采呢!徐妈妈刚从前面花园过来,可是清楚看见那京城里许多公子少爷都在呢!叶老爷怕是准备给小姐相个如意郎君吧,呵呵呵。”
啊,说什么?感情又是把我当猴子看的动物表演大会?!这叶亦儒到底在想什么?
“小姐,前面来人催了,说老爷让您快些过去。”绿萼在门前喊道。
“那徐妈妈就不打扰了,在这里祝小姐生辰快乐。徐妈妈告退。”说完又一阵风的转身离去。这个徐妈妈,走路都跟跑似的,又没人追她?!
“小姐快坐下,奴婢给你盘头。”绿萼将我拉至梳妆镜前坐下,手快速的在我脑袋上动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小姐,好了。”我看向铜镜,天啊,这繁繁复复的搞什么啊,还插了那么多的簪子绢花。我这头又不是珠宝展示区,得了,还是自己动手好了。
伸手在脑袋上拨弄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把头发放了下来。
“啊,小姐,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梳好的,你做什么弄的这么乱,时间要来不及了啊。”
“没时间了吗?哦,我知道了。”把头发梳理整齐,直接拿过一根发带在脑后脖颈下略松的扎起,又细细的画了个淡妆,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少些什么。
“绿萼,你觉得是不是少点什么啊?”
“小姐,你不是要这样去晚宴吧?老爷看见了可会生气的。”
哦,我想起来了,果然是缺点东西。
拿起画眉用的笔,将前端的黑色水粉擦去,又蘸上些粉色的水粉,对着铜镜细细的动起手来。一小会的功夫,一朵翩然若真的桃花就盛开在我的右眼角上方。端详了小半刻。确认画的很完美,我站起身对愣在后面的绿萼说道:“快些走吧,不然我爹可真是要生气了。”
“小姐真是好看,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脸上画画的,小姐,你是怎么做的,竟像是真的一样。”被小姐叫醒的绿萼新奇的开口问道。
“你喜欢?那我以后有时间教你。”一边说着,我一边向外走去。这一会竟都是黄昏了,若不再快些,怕要被叶亦儒责怪了。
“哦,好的,小姐,那你也别忘了。”说完,绿萼也向着往外疾走的小姐追去。
这次晚宴是在碧波池那边办的,碧波池大家还记得吧。就是那个前叶若溪淹死,假叶若溪也就是我,重生的那个地方。生即死,死即生。命运有够奇妙的。
我和绿萼一路快走,也来不及多说,眼看着就要到了,我突然在身侧的花园里看见了一丛开的正艳的杜鹃花,心思一转,弯下身,挑了朵开的最好的杜鹃摘了下来,往耳后的发丝上细细插了上去。
本来对小姐突然停下还感到很疑惑的绿萼一看,哇,小姐真是有些不一样呢。以前自闭胆小不多话,现在活泼开朗,才思敏捷,连带着人的神采都有了大的变化。小姐说是因为落水不记得以前,所以才会性格改变。但是这化妆打扮难道会无师自通,真是搞不懂。
那厢小姐已经带好了花,又向花园走去。算了算了,不想了,只要小姐往好的变就行,别又像先前那样想不开投湖就好。随了小姐的身形也快速的向花园走去。
转过到弯,我就看到了那棵在我到这世上第一眼看见的桃树,现在已是四月末了,桃花已经从最繁盛开始走向落寞。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又有一大片桃花洋洋洒洒落向地下。
我站在那看的出神,我想不通为什么对这棵桃树有感情,估计因为是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吧?!
“这桃花开的果然烂漫美丽之极,除了本王很喜欢,竟还引得四小姐在树下看了许久,呵呵呵呵。”看着这张妖孽脸,我真是无语,古人都是这么搭讪的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看他笑的开怀,我实在是不想如他的意,忍不住开口说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告诉你,花开的是好,就是离败落不远了。哼!
“啪啪啪”
“好一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四小姐出口成章,果然如传闻一样,很有文采。”
kao,谁来告诉我,这又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