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览月说到此处,郡守细问其中关节,苏览月随便变了一个故事,奸细的罪名倒是免了,可是偷窃的罪名却要关上三年,因为罪证确凿。
监牢里很黑,黑黑的只能依稀看见路径,牢头是个老迈的女子,她低声对苏览月说:“姑娘,山高水深,宦海沉浮,本就说不清楚。姑娘此番得罪刑部尚书只怕后患无穷。”
“婆婆,不必担心,我不怕她们左右普通人的困难也不过污蔑陷害天和局,我也不是有坑就跳的人,即便有时候跳坑也不过是自愿罢了。她们的游戏规则我是不理的,我的游戏规则,他们是不懂得。”苏览月故意高深莫测的说,她知道澹台雪不敢惹高深莫测的苏家人,便是故弄玄虚也得这样,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览月,我想见雪儿一面,你帮帮我。”白云飞拉着苏览月的手,苏览月甩开了她,她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愤怒,心里有一种怒火,因为死不悔改的人没有救赎的价值,于是她说:“我要走了,因为我觉得我是个错误,这个世界圣贤也是错的,读书就没用。”
苏览月甩袖离开了,她的心里无比的怨恨,总觉得爱情是让人迷惘憎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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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个月做看秋月春花,一晃又是隆冬。她坐车回乡途中遇上一个昏倒在码头上的女子,他容颜美貌,性格调皮,给她的生活平添了一份快乐。
这些日子苏览月已经习惯带着女装打扮的高大男子四姑,和调皮的少年徐青以及这调皮的女子走遍凤玺国的每一个角落。
苏览月由很注意身边的人事到很少注意人群中自己的斜影,就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置身在这里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永定门一洗的铺面屋下、破庙里挤满了这些人。一家家、一窝窝在城墙根搭起了破庵子、茅草棚,竟有长住下来的意思。幸好太和门后面有一些空地,不然这条街就要人满为患了。
“朝廷密令,着燕京以外的流散人口,以及得了瘟疫的人,全都聚集到城隍庙,现在开搜查。”官兵挤过熙熙嚷嚷的人群,就听见一个妇人喊:“官爷,你就放了我的儿子吧,我抱着他,不让他传染给别人,城隍庙那边已经死了好多人,我求求你不要带她走。”
苏览月撩开车帘子往外抬头一看,就见几个女兵和一些百姓纠缠着,起先这些士兵倒也守礼客气。可是那女官扬声说了一句:“天子有令,上谕吩咐尽快快处理此事,不得延误,午时三刻之前必须解决,否则发配南疆。”
而后场面就乱了,有的人被士兵踢在地上,士兵的表情很复杂,可是依旧残忍的抢夺者妇人们手里嚎啕大哭的孩子,驱赶着惨白无力的病人。马车里的徐青咳嗽的更严重了。他不知为何入冬就患上一场大病。
“车里的人出来。”女官用长刀挑起车帘,脸上带着冷凝的笑容,一双宛如刀剑的眼睛放射出一道寒光,苏览月觉得似乎被冻结了一下子。冷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故意咳了咳说:“咳咳…小女是苏家的长女…咳咳…进京是为了面圣…咳咳。”
“陛下有令不管是谁都不能违反规矩,苏小姐你身份特殊,可以带个仆人和一些药材进城隍庙,但是必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女官不冷不热的说。
苏览月点头,连面圣这种借口都不管用,看来这次朝廷是狠心让这些子民自生自灭,苏览月觉得心口被某种东西堵得严严实实,嘈杂的声音荡漾在耳边,她的手指有些发麻。
“小姐,我让太夫人过来救您。”凤云歌已经机灵的跳下马车,飞速的向苏家老宅走去。苏览月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呼吸跟着沉重了,对四姑说:“你去告诉太夫人,我和徐青一起去城隍庙,我德薄,无缘拜见君上,你要她多送一些这方子上面的药材过来,切不可耽搁太久。”
“是的小姐,可是你分明没有得病,为什么?”四姑那紫色的面庞有些感动,那双如利剑一样寒冷的眼睛折射出一种温柔。
“我答应过青,只要不死,就让他跟着我,现在多说一句,我要不死就不让他死在我的前面。”苏览月扶着徐青下了马车,手心渗出细汗,她的脸颊被风吹得有些干涩,略微干枯的头发和清秀的面颊上是一种谁也看不明白的表情。
“小姐…咳咳…小姐…不要…这一次…咳咳…不比…咳咳。”徐青有些艰涩的说,他的手很无力,现在的境况比之五年前被敌军刺了13刀抬回去的时候更加凶险。
“小姐…咳咳…小姐…我…咳咳…不要你…咳咳…为我…冒险…不要…不要…”徐青摇头,可是苏览月笑着说:“我是你主子,你的命我说了算,即便我是个没能力的女人,改变不了这荒唐的事情,但是我也可以选择同道。”
“姑娘,您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过来,入眼的是一个容颜清贵,美貌无双的女子,她面色带着几许黯然。
“这京里的大户人家有很多空的宅院,可以让皇上下令让他们给饥民和病人居住,从国库提一些粮食给他们过活,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弄得哀鸿遍野,满地白骨,不怕天下笑她无德?”苏览月嘲讽的说,声音很低,因为徐青身子很重,她吃力的抬着徐青的身体。
“本朝没有这个规矩,但是我这就去请旨。”女子脸上露出惊喜,她微微的惊愕的看着苏览月问道:“姑娘可否赐教名讳?”
“我是云州有名的不肖女子苏览月,大人若是在朝,就请大人让陛下发一些棉被,锅碗,食物,小女也会禀报奶奶,让她发放一些,大体上天灾不可抗拒,然人祸可免,大人若是有泽及苍生之心,就请尽快。”苏览月不冷不热地说,此刻她心里一阵烦忧,就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舒服的地方。以为着眼前的悲惨场景二中的嚎啕大哭,妇人跌倒在地的样子,幼子虚弱无助的绝望,让苏览月的耳膜炸裂心灵空洞。
“我这就去了,苏小姐我是记住你了。”女子慢慢的上了街后的马车,就见那华丽的箱式马车走下来一个紫袍女子,跪下说:“殿下,情况如何?”
“很混乱,不过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孩子,说了臣子们也不敢说的言语。不过似乎对本朝有利,毕竟是苏阿姨的孙女。本宫看日后跟着我更好,迟早是要位极人臣的,只可惜那愤世妒俗的样子便是不好管教,要用得一段日子。”女子苦笑把手放入狐裘种,细腻的雪片隐藏在狐裘的绒毛上,女子一笑幽幽的叹息说:“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有个好的开始。”
“殿下,国子监的朱秀清通报,沈蓉靠拢云网,最近礼部的李锦华似乎很不安静,咱们的小心,往润田调查贩运楠木的案子石沉大海不说,润田又发生饥民抢夺粮仓的事情,昨天郡守死的不明不白,尸体没有任何伤痕,说是溺水,可是死的蹊跷。殿下怎么办?”女子苦笑,她不是旁人便是现任国师薛慕华,太女虽说已经掌管军机,代理内阁,统领六部,但是无所建树。
“考考凤出东南,看看这两个凤出东南的智慧,闵家的你让郡主亲自去请,苏家的好办,直接绑了,她是渤海郡来的,正好这郡守死于船上,就当涉案分子抓过来,现在本宫要礼下于人。”太女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她撩开车帘,往远处看,那倔强的少女背着男孩子吃力的往前走,在雪地里踩着沉重的脚步。
“看看她的本事吧?沈蓉本宫寄望本来很高,可是本宫与大将军南征失利,她立刻靠拢云王,便不是可信之人,不过她女儿竹君还是要拉着。”
“是啊,殿下我们尽快解决这件事,我看就让燕京衙门的人动手。我们私底下派内监的人看着,这一次您必须立功,这些日子朝内动静莫名,我感觉山雨欲来,就怕祸起萧墙。闵德元咱们是必须拉拢的,哪怕登基之后弃了,而今还是必须拉拢的。”薛慕华跟着上了马车,马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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