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看那老郎中面上颇有嘲笑之意,不禁羞怒道:“怎的?难道那家专门以谋骗为生?我看他马棚内二三十匹骏马,倒也不似那不正经的生意人啊?”
老郎中笑道:“倒不是专门谋骗,但若遇上呆瓜门外汉,这等生意上门,莫说是他们,便是老汉我,也要做上这一单好买卖。”
他这话说的陈东面红耳赤又羞怒不已,感情这老汉说自己是呆瓜门外汉呢。他怒道:“我这就找他说理去!”说着就要牵着马往回走。
老汉赶紧拦他道:“说不得理!你找他去没的理说。你只当他是个贩马的,却不知那马贩头子是何等厉害之辈,只怕理没说成还要挨上顿打,多不划算?”
陈东转头道:“莫非,那马棚掌柜还是个欺行霸市之徒不成?”
老郎中左看右瞧,见没人在近处,拉过陈东悄声道:“那伙马贩子可不是一般人,他们行走北庭一省三十二镇,势力惊人。白天贩马,晚上盗马。遇到好买卖还要干上一票,便是这弈泉镇,无官无兵全凭拳头说话,这马市便由一个唤作小霸王周礼的马贼霸着,适才卖你马的,便是他家小厮。”
陈东冷笑,管他小霸王还是大魔头,他以老充壮,以病充好来欺骗自己,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再一想来,若是跑上个一天半天,这马病死在半路一命呜呼,难道要自己走回去不成?那不什么都耽搁了?越想越气,他便要回去找那家马店晦气。
不过陈东倒地是冷静之人,听老汉所说那店主人势力势力非同小可,还是先打探打探的好,免得摸不清底细,吃了亏。他向那老汉问道:“不知那叫小霸王周立的,年几许?怎的就能霸了这马市?难道别人就不敢惹他不成?”
老汉见他刚才还恼羞成怒,一转眼便冷静下来,心里暗赞。说道:“那小霸王周立么,倒是与小哥你年龄相仿,但他是北庭省都神刀杨万里的关门弟子。据说是犯了人命案子,惹了不得了的人物,才躲避至此。他与那叫做“一阵风”的三个马贼头子结为拜把弟兄,乃是其中功夫最高明的一个,年纪轻轻便为霸一方,实力不可小觑啊。”
陈东连弈泉镇都没出过,怎么会听过什么神刀杨万里之流?只道冥水神府之下便是六合门最大,他自不会在他人面前落了气势,冷哼道:“我就不信,在这弈泉镇上,他还能大的过六合门去。”
老郎中撇撇嘴道:“六合门?在弈泉镇上还算得上这个”说着竖起拇指,晃了晃,“但出了弈泉镇嘛,屁都不是。那些个大门派随便拉出一个堂口来灭掉六合门和踩死只蚂蚁有何区别?”
这话陈东可不爱听,他也不同老郎中争辩,只是道:“老郎中你知道的倒不少。”
老郎中看出他神色中的不满,嘿嘿笑道:“走南闯北惯了,就白活了这么把年纪,知道的自然比年轻人多谢。”这话分明是说陈东啥都不懂,毛头小子一个。
陈东也不与他一般见识,问道:“你可知道,那周立一般可在那马店之中?”
“这……”老郎中颇为犹豫“这周立虽然那行事跋扈,但还算得上光明磊落之辈,对这马市中穷苦人家非但不剥诈,反而多有帮衬,便是老头子我,虽然刚来不久但人家也没赶我走不是?怎么能……”
老郎中的话生生止住,原因无他,因为陈东从怀里掏出一定足五两的纹银。“告诉我那周立会在什么地方,这锭银子便是你的。”
老郎中立马没义气的道:“就在那马店之中。”说着“嗖”地从陈东手中抢过银子,揣进怀里,生怕陈东反悔似地,那速度比起陈东追星步不遑多让。
陈东笑着摇摇头,正准备离去,又被老郎中拦住,老郎中从竹筐内掏出一包药,对陈东道:“我这人最怕欠人家东西,也不白要你钱,这个给你。”
陈东道:“这是什么?”
老郎中萎缩笑道:“这个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我还不卖给他呢。记住,你要是敌他不过,便趁其不备将这包药粉洒出,只要他脸上沾上一星半点,那便是天罗大仙也会软瘫在地,失去行动能力。到时候还不是任你宰割?”
陈东惊异地盯着他道:“蒙汗药?你不是赤脚郎中么?怎么连这害人的东西也有?”
老郎中听他说“蒙汗药”眼中不屑神情一闪而过,摸着胡须道:“药无好坏之分,人有忠奸之别。用好了说不得可以救人呢。”陈东看他神情高深莫测正准备起敬意,不想老郎中转而一副萎缩形态:“再说了,人在江湖飘,混口饭吃而已,这东西是紧俏货,销路广,利润高啊。”
陈东无奈摇摇头,本来不屑于用它,但转而又想,若是遇上三日昇那情形,对付图都王庆那等恶人还管他手段光明不光明?因此便将那药粉揣在怀内,以备不时之需。
老郎中见他眼中闪过不屑神色,但没想到陈东下一句话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老郎中,你这药还有没有?再卖予我几包。”
老郎中警惕的看着他:“仅此一包,多了没有。”
陈东哈哈一笑,又给他抛出锭银子,让他开了一副治那马匹肥胖症的药物,拿在手中,大步离开。身后老汉声音传来:“切记,不可用来为非作歹!”
陈东听老汉对他警告,大笑道:“你卖这东西不就是用来为非作歹的么。”
老郎中看陈东离去身影,捋须道:“不错,不错,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是个人物。可惜,老头子我看中你这副好皮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