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罗汉这个游戏本身害处并非很大,除了先生这个既没武功有没好身板的,孙仲平等人除了往死了鄙视了某两只以外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先生铁着一张脸不说话,雪琅良心发现的哄,最后决定要陪先生逛街给先生买件新衣服买些新书什么的,这待遇一直以为是下辈子的事,所以不容错过,约法三章后先生瘸着腿在小兽体贴的搀扶下上街了。
先生颐指气使的威风了一次,体验了一把做先生该有的待遇,狼娃娃果然没有寻衅滋事,乖乖陪先生后干完要干的事又高兴的陪先生看了几家嫁娶的事,回来后就开始发呆了。
痴愣了半天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出一句,“先生,我多大才能嫁给爹爹呢。”
“噗——”先生一口茶喷在小白身上,这等让姑娘纠结的机会先生自不会错过,“年龄不是问题。”
雪琅歪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先生,先生正襟道,“女子十三岁就可出阁了。”雪琅眉毛一挑,“那先生你为什么一直告诉我不要告诉爹爹,说什么女孩子要懂得害羞。”
先生不停摇头为自己有一个不懂得羞耻的学生感到深深地羞耻,礼义廉耻讲的狼娃娃都快睡了,才开始条分缕析,“第一,公子这种谪仙似的人物必然喜欢端庄内敛且有才情的女子,你自己也该知道你从小与公子性子就天上地下,比如那个疯疯癫癫的周幽王和那个从来都不笑的褒姒结局很是发人深省啊,历史学用史实淡定的告诉我们:跨性情婚姻多半不幸。”
在某些特殊问题上小兽是可以容忍先生一二三的,雪琅拿起香蕉开始剥,神色谦恭的等待第二条。
“第二,你是狼娃娃,公子那是人间才子,生活常识也冷静的通知我们:跨物种恋爱是不道德的,且注定没有好结果。啊——”
雪琅把香蕉递给大猿,香蕉皮送给了胡扯的先生。
先生西子捧心状哀怨的望着小兽,被小兽望过来继而自觉道,“重点是你和别人还有婚约,而且你确实不能——啊,所以你不能嫁给你爹爹。你有听说过别人嫁给自己爹爹的吗?”
“别人是别人,碍得我什么事。”见先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和大猿去抢香蕉被一巴掌拍回来,雪琅凑过来发愁道,“先生,其实我有很多次都想告诉爹爹了,可是为什么我紧张呢,话到嘴边就说不出了,而且一想到就脸红心跳的,像是病了。”
思存见她正经了便也正经道,“这就是心虚,还是先完善自我吧,心里没底不是,还是先不要说了。”
雪琅就自我完善的问题又和先生讨论了大半天最后决定从琴棋书画诗酒茶开始,学这么东西那不是要折腾死先生,先生准备一一击破,“兽是不能学琴,那样就琴兽(禽兽)了,至于棋呢,可以去找兰湮下,书画最需得耐心,最好找姑姑学,诗吧看你乱用成语就可以知道你不适合了,酒你擅长不必学了,茶嘛,你好像从小就觉得那个东西有泔水味,所以……”
雪琅笑笑师徒情深的告诉思存,“先生,我都想学,而且只习惯跟你学——”先生遂绝倒。
琴也没得什么问题,就是拔马尾巴的时候先生被踢了,下棋的时候,兰亭被拎来坐到雪琅对面,边看边打哈欠,“干娘,你实在太慢了,难怪思存哥哥又去忙别的,让我喊他。”在屋里抄书的先生发声疾问,“兰亭,为什么我学生是干娘,我是哥哥,告诉你多少遍差辈了差辈了——”“思存哥哥,干娘走了一步,你可以出来下了——”
雪琅学书画学得别人甚是无力,自从知道了乌龟那种动物的相貌,先生脸上时常挂着满脸的墨汁材料的乌龟。
要说最无力的还是诗,先生当初一语中的预见了未来,一年之后的雪琅背过了好多诗,就是经常搞创新错乱。
先生:前程两袖黄金泪。
雪琅:夜黑风高杀人夜。
(先生:我教过你这句吗?再说这是诗句吗,是吗?!)
先生:人生若只如初见。
雪琅:今朝有酒今朝醉。
屋里谈治水问题的兰湮和公子同时低头呷了口茶。
先生:郎骑竹马来。
雪琅:路有冻死骨。
先生痛苦的扶额,“姑娘,就算你真的想不起来,咱能好得押个韵吗?”
雪琅委屈低头,“可是先生,我只想到这一句。”
屋内兰湮轻声道,“最近令爱很是用功啊。”来换茶的且容道,“都一年了,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非要文武双全,说要活的优秀。”又抬头笑道,“这倒也减了王爷你的负担,忙碌之余倒不必让她缠着学武了,只是她这一年心思转的,可怜了思存。”
倾夜淡淡喝一口茶,想起前几天思存来说的话,“可怜不了多久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雪琅拿着一封信闯进来,“爹爹容姨,先生不见了,先生丢了,爹爹你快看看他去哪里了啊,我要去找他!”
倾夜示意且容关了门把她叫过来,“不必追了,你想一辈子绑着他?”
雪琅听倾夜说了几句立刻明镜似的,可以理解却依然有些失望,“可是先生也太没良心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倾夜拿出一本书,“这是思存留给你的,悲欢离合自古常情,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原不是一家人,他能为你留到至今,也着实为难他了。”见雪琅眼底遮不住的伤怀失落,又道,“有缘自会再见。”
雪琅嗯一声,但觉爹爹和容姨与她都不是一般心情,便抱着书说要去睡了,坐在灯下翻那本书,这一年她还以为他每天忙着抄书,确实他自己一笔一划的写了一本书:思存手册。
还有个目录,什么看到采花贼该怎么办,什么被妓院的鸨母抓了该怎么办,什么碰见男扮女装的怎么办——等诸多话题。
雪琅仔细翻了翻好似她远游遇到问题的一些解决办法,突然就想起某天先生抱怨你爹爹通透的人居然溺爱,去天都退婚的时我哪里帮的上吗?能预见的问题?公子,我是教书先生,哪里是算卦的半仙儿——
原来先生早想走了,只是爹爹逼着他留下吧,“先生,你多年前想走我抢了你衣服让你洗凉水澡,你出走未遂,如今就因为怕我留你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哼!”雪琅狠狠鄙视先生,“我现在大了好不好,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你要真想走谁还拦你不成!”书中滑落一张纸:上面画着狼娃娃泪眼汪汪的在夜里哭,旁边注一行字:哈哈哈哈!先生我终于解脱了!从此天高海阔任我行!哈哈哈哈!
雪琅那点失落噌的下子就没了,“先生你个白眼狼!别让我再遇见你。”说完又觉这句对自己不利,“再遇见你,绝不是脸上爬乌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