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尸静静地躺在石床上。一本正小姐和忠臣良将站在石床边,一本正小姐一伸手就揭开了女尸脸上的面具,就像揭开一张纸,一个碗盖什么的,任何感觉和感情都没有。昨夜就领教了一本正小姐的大无畏和镇静,她翻人皮时也这样。就是在看到女尸那奇特的脸时,也没见她有什么迟疑,伸手就解开了人家的衣服,还把人家光溜溜的身体翻过来转过去地看了个遍。
一本正小姐在给尸体脱衣服的时候,缠在尸体胸前的那道布符掉地上了。我拣起来,用手电光照着,仔细辨认上面的内容。符号看起来像鸟兽鱼虫的简笔画,我却认出这是一种古老的象形文,早年我看过这种文字。对照着记忆,我一点点翻译出了它的意思:愿女神的神力抚平躁动的灵魂,让死者安息。
躁动这个词还有冤曲,暴烈的意思。在过去的迷信里认为,躁动的灵魂会化成厉鬼为祸人间,在安葬的时候会以符文安抚压制。看来,她的家人认为她不是出于自然的死亡。
“女性,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钝器击打所致的於伤,体表肤色反应正常,可以暂时排除中毒和外伤致死。”一本正小姐冷静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传来,在这诡异的环境里像强大的镇定剂,立即驱除了我心里还剩的那点不安。我看着她,再次觉得这小妮子真是酷啊,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恐惧这个词的概念,让姐由衷地羡慕。
只是在检查了尸体之后,一本正小姐把彩衣往尸体身上一丢就要走。
“给人家穿上呀。”我阻止她。
“不过是一堆正在腐烂的肉。”一本正小姐不耐烦地道。
“……至少以前是人,死得也得像个人样啊。”我坚持。
那边忠臣良将招呼一本正小姐,要给尸体套上衣服。
一本正小姐犹豫了一下,才不甘愿地走过去。“装模作样的小姿。”我听她低声说。我可以感觉到她锐利的眼神穿透防毒面具,凉飕飕刮着我的脸。我刚对她产生的好感立即消失得一干二净。
走出这个石室,我们又仔细地在四面墙上寻找暗门,不久就找到了很多,数了数,加上原来的那个,一共三十九个。
里面都躺着身着盛装缠着咒符的尸体,一共三十九个,看起来都是女人,年龄差不多,初步看来,她们死去的时间不超过一星期。可以暂时推定,她们是这个村的村民。
她们的样子跟我发现的石室里的尸体一样,我再也不能以她们是畸形人蒙骗自己了。哪有三十几个都一样畸形的道理。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生前的模样应该不是这样的,否则,来村里的游客和山庄的工作人员,应该早发现她们的异常了。她们是死后才变成这样子的。
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死后变异了呢?我忽然想起缠在每个尸体胸前的布符。安抚的符咒是否跟这变异有关?
只有女人的尸体,没有男人。
我们走出石室的时候,把那些暗门一一关闭,免得有其他生物打扰死者的安息。
走过供着祼女神像的神殿时,我们都停下来看着那个被蛇缠绕着占有着跪坐着伸臂挺腰性感美丽的赤祼女神。
“这是什么神祇?”忠臣良将戴着防毒面罩的脸转向我。这感觉真怪异,像我面对的是外星怪兽。
我哪知道这个喜欢**的小妞到底是什么神祇啊,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神祇。但这神祇的象征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从繁衍的角度看,女人是新生命的母亲。蛇是男性的象征。神像被塑造成雌性与雄性的交合之态,这是生殖活动的体现。从这方面讲,这神祇可以说生殖之神。但雄性以蛇体现,这条蛇看起来又这么凶狠邪恶,似乎代表了不伦的不是自然的生殖;如果从男女关系方面来看,柔美性感被困的雌性,强悍而占主导的雄性,似乎又体现了两性关系中受虐、施虐、受虐与施虐之间的痛苦和欢愉本质。这又可以看成是主导****的神。同样的,以蛇代替男性,喻示着不正常的邪恶的性。还有就是,雄性是从雌性的体内生出来的,象征着雌性与雄性即是母子又是性关系者的复杂关系,一种雄性反弑母亲的罪恶的强大与成就。这神祇可能代表了其中之一,也可能全代表了,具体是什么还得看信奉者信的是什么。无论哪种,都喻示着人类的黑暗情绪,可以推断这小妞是个邪恶的神。”我看着神像,再一次为它的美震憾,只是这次头脑一直清醒着。“在萨满传说中,蛇是太阳神的丈夫,但这个神祇绝不是太阳神和她丈夫。在传说中太阳神和蛇都是善良之神。太阳神的形象也不是这样的。”
忠臣良将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嘟嚷了一句,不知是说太复杂呢,还是说不可思议。
“一个破石像也能让你说出这么多道理来。”一本正小姐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向外走。
这小妞一向酷得可以,这时居然主动发表意见,她准是想起了我说的女人的胸围与智商成正比的话,在嫉妒我。我这么想着,心里快乐起来。这小妮子别看一张冰雕脸,还满有意思,姐喜欢。就在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女神像那邪恶而妖冶的脸上,眼睛眯起,美丽的嘴角慢弯,绽出一个诡异的笑。
我大惊,止不住停住了脚步!这次我穿着生化服,应该没被香气迷惑!怎么也会看到幻像?可是仔细看去,那神像又恢复了老样子,一动没动。
“别羡慕地看个没完了,你脱光了不比她差。”唐涛在我身后闷声闷气地说。
鉴于那神像的美丽,我觉得这是一句赞美,心里得意,就把神像诡异的笑忽略一边。接着忽然意识到,唐正太刚才在意淫我,就虚虚地踢了他一脚,笑骂:“去!乱比什么,姐比她好看。”
这话引起忠臣良将的窃笑和一本正小姐蔑视的一哼。
我们四个一出来就用喷雾剂互相喷。喷够了,一起上车,车开上山冈后,忠臣良将才停车让大家脱下防化服。其实这不过是求心安,就像一本正小姐说的那样,如果我和唐涛感染了病毒,这么做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