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骆是农村来的孩子,他是当年的高考状元,以全额奖学金录取了T大数学系。他是T大数学系教授最为得意的弟子,他的论文是T大学子争相拜读的圣经。他聪明踏实,努力上进,在别人吃喝玩乐挥霍青春的时候,他却窝在自习教室埋首学业,或在外实习兼职自力更生。我们这帮象牙塔里的孩子仍自伸手问父母要钱,他却每月将自己的实习收入寄回家里。
邱骆,他与我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一样。
的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他和唐佳炜都不是一挂的。唐佳炜出生优越,平日结党纵乐,挥霍无度。他一样聪明,却不曾如同邱骆一般看重学业,对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信手捏来。但邱骆太不同了,他没有背景,没有资本挥霍,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他厌恶不劳而获,讨厌投机取巧,做事原则性极强。
这样的邱骆却是我欣赏的,从骨子里崇拜。
不用怀疑,就算不靠任何人,他也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因为他本身的优秀任何人都无法忽略!
“亲爱的,你是认真的?”
大学同窗一年多,我与小豆子之间的关系最铁,因此有什么心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夜间寝室的走廊拐角,我和小豆子披着外套坐在阶梯上,四周安静而空寂。小豆子侧着头问我,她平日也爱开我和邱骆的玩笑,但是此刻却一副谨慎保留的模样。
“我样子像是开玩笑么?”
她弯了弯嘴角,声音细小而悠长。
“阿琪,我平日里爱开你玩笑,但实际上我并不认为你和邱骆合适。真的,他那样的男生,自持自尊,拼搏努力惯了,因此当下不会放什么心力在男女感情上的。我知道你欣赏他,甚至崇拜他,但你确定自己喜欢他么?如果是真的,那么阿琪,你注定会付出比他更多的感情。”
“我只知道我喜欢一个人就会全身心投入,不计付出。”
我听到小豆子叹息,她说:“阿琪,这就是我担心的,我怕你最后受伤害。”
我笑。“拜托,我是宇宙超级无敌女金刚唐佳琪唉!”
“去去去!你个贫嘴的小屁孩。”小豆子斥我,“下次别找我探讨这么严肃的话题了!”
“亲爱的,我不找你能找谁啊?”我苦着脸晃她的胳膊。
小豆子认同地点点头。“那倒是,你找老大吧,她一定给你四个字——‘庸人自扰’。你找你那位朋友何雪吧,据说她自己的感情生活就够呛。思来想去,也只有我这个冤大头肯听你唠叨了。”
“喂!”我佯怒,“是不是朋友啊!”
“怎么不是啊?”小豆子挑高眉,“最佳损友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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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T大的常客,没事的时候我就往T大跑,图书馆、食堂、自修教室,到处都有我的身影。小豆子说我着魔了,我却只是笑。
邱骆一三实习,周末兼职,只有二四五白天在校。他会在中午十一点三刻准时去食堂吃饭,有时整整一个下午都泡在图书馆,他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每次见到他都是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书。他不是书呆子,偶尔会去体育馆打会儿篮球。他打得并不算好,至少比起唐佳炜来稍欠火候,但是看他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心里就暖洋洋的。
我不是那种可以抛开一切倒追男生的女生,生性害羞的我只敢远远看着他。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佯装不知,看到我也不过点头致意而后沉默离开,他从不多话,像是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T大图书馆要比D大的宽敞很多,每层楼的落地窗边上是供学生看书自习的书桌,桌子很大,一排可以坐上四个人。我在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从书架上随意地挑了一本小说书便安静地坐在落地窗边上阅读。邱骆在距离我几丈远的地方,面前的书桌上是厚厚的一叠书,他戴了一副黑框的眼镜,神情专注而投入。我偶尔抬头看他,他仍自奋笔疾书,似乎对于周遭的一切都浑然不知,包括经过他身边的几个女生钦慕的神情。
时间是静静流淌的河水,昏黄的落日余晖从落地窗外透进来,洋洋洒洒地铺满了一地。我将书放置一边,神情疲倦地趴在桌上小憩。图书馆里分外安静,耳边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昏昏沉沉中我感到有人来到了我身边。
睁开眼的时候,思绪尚未清明,但那双落在我小说扉页上的手指却分外眼熟。
“喜欢张爱玲?”
邱骆并未看我,只是随意地翻动着书页,我有片刻的晃神,只顾愣愣地看着他。
他清冷的眼中有一丝若不可查的笑意。“还没睡醒么?”
“啊?”我这才回过神,顿时觉得异常尴尬。“哦。张爱玲,恩,挺喜欢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书还给我,我笑着接过,一时之间竟相对无言。
“晚了,吃饭去吧。”他淡淡地说。
他。。。。这是在邀我一起吃饭么?我的视线这才落到了他肩上的书包背带,原来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呢。我二话不说,手脚利落地将书放回了书架,而后拎起包包转身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
下午6点的食堂,人已少得可怜,饭菜的选择也跟着少了许多。邱骆在提供面食的窗口停下,回头跟我说:“你要吃些什么?”
“吃面吧,许久没吃了。”我笑着说。
“要什么面?”
“恩,咸菜肉丝加个荷包蛋。”
他点了点头,转而跟食堂阿姨点了两份面。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杵在窗口等待,偶尔有路过的学生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我别过脸佯装没看见。
邱骆端着餐盘随意挑了个位子落座,我跟着坐在他对面,两大碗面冒着白白的热气。
面条煮的有些烂,咸菜亦是淡而无味,唯独荷包蛋我是爱极了。邱骆不喜欢浪费我是知道的,因此我也顾不得什么口感,只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慢点,不急。”
他笑看着我,我居然在他清冷的眼中抓到了一丝温热,即便那么轻那么淡,却重重的烙在我心里。
像以往任何一次相遇一样,他相当绅士地送我回寝室。从T大食堂到D大宿舍楼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我刻意放慢了脚步,只可惜他的步速不会迁就我的心思。尚不及多想,我已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身边是裂缺如花的梧桐,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我,依旧是那么淡定而从容。
“邱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跳的速度,只有我自己知道声音中不可抑制的颤抖。
“我不想假扮你的女朋友。。。。”
“我。。。。可不可以转正?”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但是一双眼睛就是死死地盯着他英俊的面容,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他的表情。
“我不会哄女生开心。”他淡淡地说。
“没关系,我会自high!”
“我没时间陪你购物shopping。”
“没关系,我有时间陪你自习温书!”
“我习惯了食堂的清汤素菜。”
“没关系,我只要能吃饱就好!”
“我的生活单调而平庸。”
“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会单调,也从来不曾平庸。”
他短暂的沉默让我觉得像是一个世纪,我的耳朵在发烧,心突突地跳着。月色朦胧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晚风过耳,我听到他说——
“我喜欢你叫我阿骆。”
“。。。。。。。。。。。。。。”
裂缺如花的梧桐,你看到了么?悬挂夜空的新月,你是否也看到了?初春过耳的晚风,你也看到了吧?这是邱骆,笑容灿烂的邱骆,目光温热的邱骆,我的男友邱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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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明天要工作,有可能没办法及时更新,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