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你听说了没，琴贵人找娘娘来要你过去了呢。”紫仙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对我笑道。
“什么？她还真这样做了？”我瞪大了眼睛。
紫仙一怔，手上的水险些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哦，没，没，我走神了……”我傻笑了两声。
紫仙听罢，撇了撇嘴：“你可别老是走神了，这种话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说呢，这可是大不敬啊。”
“嗯，知道了，谢谢你。”我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一只手却又一把拉住了我。
“哎呀，紫仙，你又有什么……”我刚回过头，话还没说完，便见到了月蓝的身影，我立刻换了一种口气，陪着笑道，“姑姑啊……”
“怎么，你也嫌我烦了是不是？”月蓝的表情奇怪极了。
“没，没，我哪有……”
我本还打算解释一番，可月蓝却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行了行了，别说了，没有就最好。”我听了，皱着眉头笑了两下，也算是应了一下月蓝了，她这才点了点头，接着道：“好了，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来找茬的，你跟我来吧，娘娘说让你过去。”
“娘娘？”我一惊，我又犯什么事儿了。
“你那么怕作甚，你犯了那么多次错，娘娘对你都没有施以重惩，别的宫女都没有怕，你更不应该怕娘娘啊。”月蓝苦笑道，“何况最近你也没犯什么事儿，只不过是，琴贵人找娘娘来讨你去她那儿，娘娘这会儿想问问你的意见罢了。”
“只是这样？”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月蓝耸了耸肩：“不然呢？”
“那就好，那就好。”我大吐了一口气，“走吧。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月蓝听罢，偏了偏头，继而便走了过去，我则紧跟在她身后。尽管本身还因为自己没有犯错变得挺平静的，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两个妃嫔之间的谈话为何还要叫上我这样一个宫女？难道还要吸取我的意见？
我缩了缩脑袋，打了个冷战。
“进去吧。”月蓝突然停了下来，可我却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到了她身上。
“哎，你在干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月蓝差点儿没摔跤，幸好她站稳了，才能把我给扶起来。
“啊，我错了。”我一拍脑门，“光担心去了，什么都忘了。姑姑，你说，我进去以后，会怎么样？”
月蓝耸了耸肩，摇了摇头：“我没这种经历，也不知道，应该是想问你的意见吧，反正你也没犯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相信我吧。”她像是在安慰我那样。
“是吗……”我却还是一脸的怀疑，可最后还是在月蓝的推攘之下，走了进去。
“参见德妃娘娘，参见琴贵人。”我低着头，不敢也不想看到她们俩是怎样一副表情。
“嗯，起来吧。”她们俩几乎是同时出声。
“谢德妃娘娘，谢琴贵人。”我这才颤抖着站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天气还算凉，我可都要冒出汗来了。
“清茶，琴贵人今天，可是特地来了本宫这儿，说是要讨你过去当她的贴身宫女呢。”
德妃先开了口，继而便是一片沉寂。我想他们或许是在等着我说话，可我却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来的好。
蓉琴见气氛有些不对，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道：“那可不是，实在是因为娘娘您宫中的宫女太过于聪慧，会了医术。而臣妾身子本身又弱，这不，就正想将她讨了去，平时臣妾要真有个什么事儿的，她也可以照料照料。”
“哦？是吗？琴贵人可真是看中本宫宫中的宫女啊，那本宫倒也真是开心。”德妃说着，笑了起来，蓉琴也便陪着德妃用袖子捂着嘴笑——尽管我完全不能够理解她们为什么要笑——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笑了，蓉琴便再次开口，这次她明显轻松了很多：“那娘娘，既然您这么高兴，可否就满足了臣妾这颗心，让清茶来臣妾宫中当臣妾的贴身宫女？”
“这个嘛……”德妃却突然犹豫了起来，蓉琴便又脸色一沉，两只手攥紧了拳头。
“还得问问清茶的意见呢——咱们可不能连她本人都不说一声，就把她给这样换了吧。这样她们这些宫女，私底下可是会对本宫有意见的呢。你说是吧，清茶？”德妃朝着我笑了笑。
我一时没意识到德妃已经把矛头指向了我，只是傻愣愣地道：“啊，是啊，是啊。”可话说了出去，才发现这次，可不能像以往那样，不管主子说什么，都应“是”了。
德妃听了，又笑了起来，继而转向蓉琴，道：“你看，她本人都这么说了，那本宫还是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了。琴贵人，你不会，不同意吧？”
蓉琴似乎这才发现德妃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脸色又是一沉，良久，才道：“当然不会，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征求的。”
“嗯，那便好了。清茶，你可愿意去琴贵人那儿当差？”
我这次总算是猜到了德妃会这么问我，于是故作淡定地回答道：“可是，娘娘您……”
“本宫当然是没有意见，主要是，看清茶你怎么想。现在重要的，就是你的想法了。”德妃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略带深意——可惜我读不懂——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眼神可以传递什么信息。
见我一脸的茫然，德妃便忍不住再补充了一句：“说你最真实的想法便是了。”
德妃这么说了，即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够理解了，尽管我很想说我不想去，可是，毕竟蓉琴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如果我这样回绝了，怕是她总是会想办法讨了我去的。
可是——
拖得一天是一天啊！能过上一天好日子就过上一天啊！这才是我的人生观。
我终于还是开了口，道：“奴婢服侍德妃娘娘您服侍惯了，还是不想去琴贵人那儿了。”
“什么？”蓉琴气得差点儿没站起来。
“奴婢不想去琴贵人那儿了。”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那就连唯一一点儿回转的空间都不要了吧！
“你……”蓉琴念着德妃在旁边笑着，终是将所有的怒气化为了一声叹气，站起身来，和德妃俯了俯身子，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我望着蓉琴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