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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眼泪成诗

第二天,叶丹卿起床的时候,叶正远已经去上班了。叶丹卿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睛肿得很厉害。昨晚回房后,她又哭了,枕头被褥都被她的眼泪鼻涕折腾得不行。叶丹卿一把将脏了的枕头被褥扔进洗衣机,呆了呆,心中很是抑郁。她下到楼来,打开冰箱拿出冰袋,又想,还有谁不知道我是泪包了?

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三明治和牛奶,一看就知道是叶正远的手笔。

丹卿的胃比她的情绪要难伺候得多,喉咙里根本咽不下任何东西。她坐在桌边,很是无力地拿起三明治,默默地吃掉,一定要吃掉,现在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任性的机会了。往后要过上有妈妈没爸爸,有爸爸没妈妈,被送来送去的日子。太美好的东西她从来留不住。想到这,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地滚落。

她也知道眼泪无用,谁说过的,眼泪只能让人软弱,但随着哭泣一起流逝的不单有泪水还有那些疼痛,每次哭过以后,难过就好像少了一点,也不那么疼了。

她安安静静地吃完,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牛奶,失神地望着窗外。

叶正远按住眉头,事情很多,好在这次出差还算顺利。来来往往的人恭敬地问好,人前无限风光,可他的生活是一团糟。

回到家只看到家务助理,问了才知道丹卿今天下午和隔壁的小朋友出去玩了,还没回家。临别在即,小家伙有很多话要和竹马说吧。

吴家睿放学后到丹卿家。上了楼,看见丹卿的房间门开着,里面乱糟糟的,所有的柜门全部打开,地上堆了几个纸箱,丹卿正在往里面整整齐齐地垒东西。

吴家睿看着忙忙碌碌的丹卿,奇怪道:“卿卿,你在做什么?”

叶丹卿抬头,笑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给你。”

吴家睿惊讶:“咦,真的。可是你怎么想要送我东西?什么都可以吗?”

叶丹卿点头:“恩,你随便挑。如果都喜欢,可以全送给你。”

“你要搬家吗?”

“没有搬家,只是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要跟着妈妈去瑞士。这些不能都带走,我想送一些给你。”说到这,叶丹卿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你都接收好吗?等我从瑞士回来再一起玩。”

吴家睿有点不知所措:“你真的还会回来?”

“恩,”她沉默地继续往箱子里面放东西。

“我来帮你。”

“好啊,你喜欢的都可以放在这些箱子里。”

两人收拾了半个多小时,将丹卿房间里的玩具都分清楚,又到楼下的玩具房。

叶丹卿说:“这些我都不准备带走,都送你好吗?”

吴家睿为难:“可我家放不下啊。”

“要不,我和爸爸说,再把钥匙给你,你到时候来玩。”

“好啊。”吴家睿迟疑了下,说:“丹卿,你没事?”

“没事。”

“要不要和班上的同学说一下?”

叶丹卿嘲讽地笑:“说什么?你以为我有朋友?”

吴家睿低声答道:“有的。你不在,好多人都找我问你呢?”

叶丹卿挥挥手,说:“他们记挂的才不是我,都念叨着打败我呢?”

吴家睿觉得不是这样,但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叶丹卿说:“你喜欢的要不要先搬过去,我也和单婶婶、吴叔叔道下别。”

“哦。”

在家务助理的帮助下,把那些箱子搬到隔壁。

单佳很惊讶:“这是怎么了?卿卿,别老是送玩具给睿睿啊?这些都好贵的。”

叶丹卿笑了起来:“婶婶,我和妈妈要出国了,这些都不打算带走。我请家睿哥哥帮我照顾它们。”

单佳很是无语,说什么照顾,不就是变相的送,隔壁的小妖女真会说话。哪次她家小胖子拿回来的玩具不说是照顾?

“怎么突然要出国呢?”

叶丹卿沉默,半响,轻轻说道:“我外公他们都在国外,妈妈说那教育环境比较好。”她忽然之间不想将离婚的事情告诉单婶婶,虽然她迟早会知道。

吴家睿在旁边听了,微微愣住,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牵起丹卿的手,轻轻握住,他对单佳说:“妈妈,我和卿卿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叶丹卿有点吃惊地被他牵着走,露出一个笑容:“你要带我去哪里?”

吴家睿手心有点冒汗,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胆子貌似变得很大,竟然敢牵着叶小魔女的手。六岁的男生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牵手是男生爱女生,羞羞脸。他涨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

叶丹卿怔了一下又道:“那你还牵着我走?”

“要不我们去秋千那?或者去秘密基地?”

丹卿和吴家睿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晃晃悠悠地荡着。

“卿卿,你真的要走吗?”

“恩。”

两人继续沉默着。

吴家睿嘴巴里一时有点苦,但他一向嘴拙,除了见天问叶丹卿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玩那个,根本不知道要和丹卿说什么,安慰她什么,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丹卿在说什么。

叶丹卿呆呆地看着夕阳落山,晚霞满天。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很平静,日升日落,花开花谢,是不是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小王子不也是离开了他心爱的玫瑰花?

她定了定神,说:“我们回去吧。”

吴家睿喃喃道:“再坐一会吧。反正你又不看电视。”

叶丹卿微笑:“那你也不看了吗?”你可是每天准时在电视前等的。

吴家睿顿觉丢脸,他一直没觉得自己看动画片有什么不对,在这一刻面对叶丹卿轻描淡写的提问却觉得难堪。

“我不想看,”吴家睿看了看旁边的叶丹卿说,“以后还有机会看电视,但是明天就看不到你了。”

叶丹卿看到吴家睿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胖胖的脸上出现严肃的表情实在是很喜感。

她边笑边说:“哎,我又不是要死了?你要是真想我了,可以和我视频。现在我要回家去,走吧。”

叶丹卿刚准备跳下秋千架时,变故突生。

有个人从后方跑过来,一把将小姑娘推下秋千。叶丹卿被背后的大力推得一个踉跄,好在她身手灵活,才没有一下摔在地上。一站稳,她立马蹲下,侧身翻到一边,抬头去看推她的人。

是施明明。

啊咧,叶丹卿想,我都打算放过你了,你竟然又送上门来找死。

施明明自从被叶丹卿摆了一道,就神经衰落。有个风吹草动,一忽儿就想到鬼,一忽儿又觉得是叶家那个小鬼头又来捉弄她。看了心理医生,吃了大把大把的药,头发烦躁得掉了一大把,越想越不甘,尤其叶正远回来后竟然让他秘书过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心里头像长了草,她对叶丹卿的愤恨与日俱增,这两天都在华生家园打转。

见到叶丹卿,她就想狠狠教训这小滑头一顿。

见一推没什么效果,她手一伸,就要去抓叶丹卿。旁边的小胖子一把抱住她,大喊:“你要干什么?卿卿,快跑。”

小胖子的好意注定被辜负,叶丹卿拍拍手站起来,笑了下:“阿姨,好久不见,胖子,把手放开。”

施明明想推开拦腰抱着的小胖子,可惜抱的太紧,推不动,她又急又气,正想挥手打过去,这个小胖子却突然放手,跑到叶家小鬼头那边。

施明明愣住了,她看着对面泰然自若的两个小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叶丹卿轻轻的笑了笑,啊咧,这个人有贼心没贼胆。

施明明看到这个笑,忍不住心头火气。就是这个笑,妈的,这个小屁孩天天嘲笑我,她看不起我。

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她握紧了拳头,捏了捏,挤出个笑容着:“丹卿,我很久没见你了,有点想你,你过来。”

吴家睿紧张地站在丹卿旁边,这个女人不怀好意,丹卿一定会对付她,他不敢靠丹卿太近,怕影响到她动手。

叶丹卿摸了摸口袋,微笑着说:“我也很想你,胖子,你先回家去。”

“小朋友可别走,阿姨带你们去吃蛋糕好不好?”看到另一个小孩要离开,施明明忙拦住。

“可是我要吃晚饭了啊,饭前不能乱吃东西的。”叶丹卿故作苦恼。

“没关系,我们去买了当宵夜,好不好?”

叶丹卿点了点头说:“好啊,”突然提高声量,“爸爸,你怎么来了?”

施明明听到,慌忙回头,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又上了这小鬼的当。施明明大怒,拔腿就去追两个小孩。

叶丹卿本也没打算跑远,她拉着吴家睿跑到路旁,那里有很多石子,是平常小孩在这扮家家酒的地方。

叶丹卿停下,蹲着抓了把沙子,对吴家睿说:“捡石头扔她,打不死的。”她拿手帕包了沙子,扔过去,到一半的时候,帕子散开,正好撒在施明明眼前。

施明明追上的时候,就被扬起的沙迷了眼,她停下,眨眨眼,还没开始揉,大大小小的石子就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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