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胤殿的锦榻上,吴王侧头看着熟睡的青娆,朦胧的夜色给她姣好的面容镀了一层轻柔的光,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鼻端弥漫着她的发香,他陶醉地闭上眼睛,这令人沉沦的香气就像是夏姬那副诱人沉沦的神情。
他赫然一惊,猛地睁开眼来,他怎会突然想起那个被废了的侧妃?对于他来讲,那根本是个不自量力的蠢女人,极致的美丽掩饰不了她极致的愚蠢。
他重新闭上眼睛,耳畔是爱妃均匀的呼吸声。半梦半醒之间,他恍恍惚惚看见一张擅着红幔的大床,轻幔交叠处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随着轻风的拂动,红纱轻拂在那****的长腿上,一下接着一下,一下轻似一下,像手在上面抚摸,像唇在上面亲吻。
缓缓地,风吹开了轻纱,吹卷了薄帐,轻纱薄帐间侧坐着个身形姣好的女子,衣衫半披半掩在她的身上,遮不住她胸前半裸的春光。
仿佛发现了有人在看着她,她抬起头来,笑看了他一眼,复又扑在榻上回头笑望着他,凌乱的衣衫遮不住她翘起的臀,那仿若白馒头似的臀部半遮半露,若隐若现,令他恨不能立即扑身上去。
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伸出舌尖慢慢****着红唇,那****的模样,邀请的神情令他的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他扯开束腰迫不及待走上前去,才抓住她的身子猛然间就醒了,怀里是被他粗鲁的动作弄醒了的青娆。
“王爷,你怎么了?你抓得我好痛!放手,王爷!”
吴王在黑暗中看着青娆,喘息粗重如牛,猛地翻了个身将青娆压在身下,伸手扶住自己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就塞了进去,暗夜里炸响起青娆的叫声……
弥漫着爱欲香氛的锦塌上,青娆不住地哭泣求饶,哭声断断续续且一声大过一声,吴王皱着眉撤出身子,披衣下塌。青娆疲累得连身子都撑不起来,有气无力地问:“王爷,你要去哪?”
吴王不说话,他满脑子里都是夏姬的影子,夏姬的一颦一笑,夏姬的我见犹怜,夏姬的哀伤绝望,夏姬的泪眼朦胧,还有他在那半梦半醒见到的夏姬的****轻狂……
吴王大踏步向寝宫外面走去,他要见夏姬!他必须见到夏姬!他今晚见不到夏姬非被欲火烧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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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他,她不是第一次坐在这里等他,只是今晚的心境格外不同。他要将她逐去落叶轩,她绝不会去,这里有她十年里最宝贵的回忆,她纵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自从他十年前赐给她这座寝宫,她就经常坐在这里等他,记忆里皆是无措惶恐,等待他施虐般的恩宠。
她与他有过几次可称之为完美的欢爱,是在鎏胤殿里,在她成为女子之后。而这里没有欢愉,只有痛苦的回忆,却是她对他的爱最初萌芽的地方。
那个暴虐的他又回来了,她应该恨他。可是她怎能恨他?这个世间没有人比她更懂他。
他与她不同,她由男变女畏惧人言大可以将自己藏在深宅大院内永不见人,可是他不行,他那被五尺三寸扭曲了的灵魂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舒展而舒展,相反的却因为极度敏感不堪被碰触而变得更加扭曲狰狞。
世间所有的人都可以谴责他,唾骂他,只有她不可以,因为她太了解他,正如同了解自己。
他们是两个何其相似的灵魂,在寒夜里彼此吸引,理应互相取暖相拥而行。如今他受了伤,她不能再任由他在黑夜里摸黑闯荡,她必须将他拽回她的身旁。
她在等待他,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夜漏滴水的声音,一滴……两滴……一更……二更……等待如黑夜一般漫长。
他终于来了。
吴王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寝宫之内,寝宫熟悉的布景令他一愣,猛然觉得这里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意义,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他此刻只想把眼前这蛊惑他的妖女咀碎嚼烂,生吞入腹。
夏姬看着他额现青筋,眼布血丝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她头一次运用法术没掌握好分寸,让他受苦了。她站起身来,温柔笑道:“你终于来了,我的王。”
吴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一把将夏姬搂在怀里,细嫩的肌肤被他的胡须扎得生疼,“我来吃了你!”他喘息着道。
他在激狂中几乎是撕咬地吻着她,久违的疼痛令她颤栗令她落泪,他的身上还残存着另一个女人的气味,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属于她。
他将她推倒在地撕扯着她的衣裳,他的粗鲁暴虐令她回想起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他也是如此残忍地对待她,只是那时候她是个男人,而他五尺三寸。如今她与他郎才女貌,理应比翼成双,她却失去了他……
她委身于他身下承欢,长久的寂寞令她的感情和身体都分外饥渴,身下妖娆款摆的女体摧毁了他的神志,滚烫的热流将他推上高潮的巅峰,在崩溃的刹那,他声嘶力竭地吼:“青娆!”
她猛然从云端坠入谷底,霎时间万念俱灰。他骑在她的身上念念不忘的却是旁人。即使她有了法力,依然夺不回他的心。
不,他是她的,她纵然失去了他的心,也要留住他的人!她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吻着他的唇,她要他为她燃起新一轮的爱欲之火!让热情的火种尽情地燃烧吧,燃烧他们纠缠挣扎的肢体,将他们烧成焦炭,将他们化作灰烬,在那堆灰烬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用分离……
天亮了,他走了,毫不眷恋,满怀愧疚地去见他的青娆。天一亮她的伎俩便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她留不住他的人,更留不住他的心,她在这场战争中输得一败涂地。她甚至开始怀疑起吴王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否则他怎会变得如此彻底,任她千呼万唤都唤不回他的爱意。
尽管如此,每每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还是会坐在殿里等他,等待与他相聚,尽管为了这短暂的相聚心力交瘁,甚至透支生命,她也甘之如饴。
他来了,神清气爽,风度翩翩。她笑望着他,从第一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把他弄得那么狼狈,她不愿看见他受苦,她要给他一切她所能给予的欢愉。
她衣衫半褪依偎在他胸前,袒露的****在乌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她妖娆万状魅惑无边。他静静地看着她,轻柔地吻着她。尽管满怀愧疚,但他还是每每扔下青娆跑来与她私会。她是蜘蛛,他是蛾蝇,他明知她的爱会将他吞噬,却仍然愿意一头栽她的网里来。
“我不是蜘蛛,你也不是蛾蝇,我只是个深爱你疼惜的女子,愿意将一切奉献给你,甚至是我的生命。”
衣衫尽褪,花舞蝶飞,奉献的与索取的,享受的与给予的,相爱的与被爱的……没有明确的界限,所谓的区别不过在一念之间。可赤诚的爱意终究抵不过无边的法力,“青娆!我爱你!”每一个纵情沉沦的夜晚,在最甜蜜最销魂的时刻,它总是像一把无情的利刃,将两个紧紧融合的灵魂无情地割裂。
夏姬并不恼恨,她对这种煞风景的宣言早已经麻木了,这可笑的宣誓般的叫喊恰恰证实了苏罗的失败,不,应该说是红影的失败。苏罗是善良的,苏罗是维护她的,苏罗不会伤害她只会保护她,她一直相信着苏罗,一直在内心的最深处私密的将苏罗看作是她的第二个母亲。
“对不起,夏姬。”吴王懊恼地翻身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最近他变得很怪,很混乱,身不由己,往往面对着一个总是在伤害另一个。
夏姬撇嘴笑笑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前吐气如兰,“青娆?青娆也会如我一般伺候你么?青娆也会像我一般对你好么?”她说着缓缓伸出手低下头,满室春光里再次响起吴王粗重的呼吸声。
“爱我还是爱青娆?”
“爱你!”
“我是谁?”
“你是夏姬,夏姬,我的夏姬……”
若没有外力的阻挡,想俘获一个凡间男子的心,何其容易!夏姬看着身下喘息如牛大汗淋漓的男子,娇媚的眼神渐渐变得哀伤,她想起她的母亲,母亲是不是也是以这样手段俘获了她父亲的心?令他抛妻弃子,舍弃前程,最后却死在她的手中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她不由得憎恨她的母亲,明知诅咒不可招惹却硬要招惹,为了一己私欲害了父亲更害了她——这煎熬的生命,这无望的爱情。
她与他的爱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苏醒,在旭日东升的时候死去,她费尽心机引他前来,却在黎明时分不得不撒手让他离开。这永无休止的漫长的煎熬,这周而复始的绝望的爱。
她为什么还要活着?她根本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诅咒为什么不来找她了?她知道它在暗地里窥伺着她,她终究逃不开既定的命运,就像她母亲一样。
他拍拍她****的臀,“想什么呢?”
她惨笑着俯下身吻着他,“在想倘若可以死在你的怀里,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又说傻话,天天闷在寝宫里都闷出病来了,赶明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他总是喜欢对她承诺明天,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他口中的明天永远无法都兑现。
她搂住他的颈项呜咽出声:“不要说明天……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