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熠怀看着尔岚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忽然想起尔岚以前问他的话。
“王爷现在可以放弃那个位子吗?”
而他的回答是不能!
因为不能放弃他们注定要渐行渐远?注定要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
这些不是他想要的吗?一个能与他并肩齐驱的女人。这个女人不一定是他喜欢的,最好她也不喜欢他,两人之间只是权系着利益,就这样一直相伴到最后,只有权衡利弊,无关风月。只是现在他竟然心疼了起来,一切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别愣着了,人都没影了。等从宫里回来我去道个歉。”武凝析推了一下祁连熠怀,她以为祁连熠怀在为她与尔岚的事为难。
“也好,日后见面也难免尴尬。”祁连熠怀恍惚的应着。
“有什么尴尬的,这正院偏阁井水不犯河水的。”武凝析有些不满的瞪了祁连熠怀一眼,而后又是哀怨的说道:“哎!我这不是怕你为难吗。怪不得我临出阁前我娘抱着我痛哭呢,说是最难的就是给人家做妾了,给端着人家正房的脸色,不能让相公为难……”武凝析一边说着还不忘记连带着动作,双手握拳抵在胸口,露出万分悲怜的神情。看的一旁的丫鬟都不由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没看王爷还没笑吗?”武凝析见祁连熠怀完全不理自己的架势,心底有些讪然。
丫鬟们都收回了笑声,祁连熠怀不耐烦的向外面走着。
武凝析见祁连熠怀完全的无视了她,也不在耍宝,讪讪的跟了上去。
马车上,祁连熠怀的心思尽数的放在了尔岚那里,武凝析自己也落了个没趣,只好空坐在那里摆弄着手帕。
宫门被推开,武凝析看着那偌大的皇宫不由的叹气。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她做公主的西席也经常来,但是却跟这次是两回事了。那时候才刚刚八岁,嬷嬷们也不会太为难她学礼数,她也是落得轻松。只是这次却不一样,这次她是皇家媳妇的身份来的,礼数要样样周全,要不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有点后悔嫁给你了。”武凝析埋怨道。
“你别无选择。”
“哎……”武凝析无奈的叹气,是啊,她别无选择。
栖凤宫的牌匾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宫女已经进去通传了。武凝析整了整衣襟异常端庄的等着宫女的回禀。
“你很怕她?”祁连熠怀从来没见过这样严肃的武凝析。
“当然,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在害怕也要忍啊——”武凝析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拉很长的音。
“你话很多。”祁连熠怀有些头大,走了蓝枫又来了武凝析……
“谢谢……”
武凝析正要还嘴,宫女便由里面走了出来,说是皇后召见。武凝析瞪了祁连熠怀一眼,随后又变得异常的端庄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祁连熠怀的身后。
皇后依旧坐在凤椅上,只是少了那碍眼的珠帘。
祁连熠怀二人请过安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等待皇后发话,却不想皇后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尔岚。
“没闹吧?”
“没闹,就喝醉酒碰倒个杯子。”祁连熠怀忙解释。
“是吗?”皇后凝眉轻挑,心中冷笑。
“回母后,是的。昨晚上我也不小心碰倒个杯子……”武凝析急忙把话接了过去。
“大喜的日子,磕磕碰碰难免不好,日后要多加注意。敬茶吧!”皇后淡淡的撇了一眼武凝析,挥手让一旁的宫女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武凝析笔直的跪在皇后脚下,将乘着茶杯的木托举过头顶,温顺的说道:“母后喝茶!”
皇后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浅浅的品了一口,应付着说了句,乖!
“好了,本宫还有事,你们就先退下吧!”
“母后!”祁连熠怀站起身来,焦急的喊住皇后。
“母后,尔岚的解药……”祁连熠怀淡淡的提示着。
“哦!险些给忘记了。”皇后恍然的想起先前答应祁连熠怀,若是他愿意娶武凝析为妾就赐给他尔岚所中之毒的解药。
皇后浅笑着坐了回去,挥手将四下的宫女屏退了下去。
“我有说过,次日我要验元帕吧?”
祁连熠怀淡然点头,武凝析将头垂的更低。
“怀儿,算算母后我执掌后|宫为期也不短了,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骗的了我?”
“儿臣不懂母后何意!”
皇后嘲讽的看着他,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锦盒,将锦盒打了开来,之后锦盒丢在地上。
祁连熠怀盯着那锦盒看了许久,那里装着的正是今早嬷嬷拿走的元帕。
“怀儿能解释下你的手怎么了吗?”
武凝析见皇后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恐慌,又听到皇后问祁连熠怀的手,才是想起昨日祁连熠怀将丫鬟唤入屋内时跟她说的话。
“回母后,这是我们昨天……不小心……然后碰倒了杯子,王爷怕不吉利,欲要自己上前去收拾,结果不小心割到了手……,之后才叫了丫鬟收拾的。”武凝析神色慌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无比羞涩的叙述着昨晚的场景。
武凝析这边说着,祁连熠怀跪在那里听的有些面露窘态。昨晚只是给她提个醒,免得她一时慌乱拆了台,却不知被武凝析这般一说,倒是给了人无尽香艳的臆想。
皇后见他们二人皆是面带潮红,一时间有些动摇,但心理面的猜疑仍是放不下。
“来人啊,带侧王妃去验身。”
“啊?”武凝析被吓了一跳,话已经说尽了,皇后还是不肯相信!武凝析急中生智,大吼一声:“不用验了!”
被她这一吼,皇后与祁连熠怀皆是有些惊异。只见武凝析将右手的袖子向上撸了撸,神态有些无奈的说:“守宫砂都没了,没什么好验的。”说罢又怕皇后不信,将左手的袖子也撸了上去,两只手臂均如白瓷一般,着实是不见那嫣红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