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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些邻居们(一)

带着满脸疲惫回到家中,心灵上的疲劳可不是能量补充能够弥补的。

父亲出差一星期,节约的母亲只做了一只蒸蛋,一盘凉拌菜,罩在桌上并在一边留有纸条,出门打工劳动去了。捏着母亲清秀的字迹,看看寒酸的家庭环境,耿云嫣下定决定捍卫家庭财产。

“哎呀!耿家小妹就吃这个,这母亲怎么搞的?光吃这个发育期的孩子会营养不良的!”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夸张的声音,耿云嫣家住在单位分的单身宿舍楼里,这是一排被层板简单分割成一室一厅的房子,每楼共五家,有些象后世的胶囊公寓。

耿云嫣看了看桌上,的确很寒酸,白花花的蒸蛋,一看就知道是夜市捡回的老芹菜与隔夜的豆腐干没盐没味地凉拌着,让见惯了各国美食的她很是倒味。但还伦不到外人胡言乱语,耿云嫣有些恼羞成怒,单身宿舍楼的隔音效果很不好,不久母亲就会被八卦的婆婆嘴们说闲话了吧,想到这里她无端地憎恨起来人来。

扭头望了望,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中,思索了许久仍不记得其名。没办法父亲工作的单位,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棋下的多经更是多如牛毛。在这个单位父亲工作了二十多年,其间调转了无数岗位,在这段时间内与耿云嫣家接触的同事及其同事家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耿云嫣要个个都记得,那可真是成神了。

看到耿云嫣一脸戒备和陌生,女人哇哇地叫了起来。:“过年时还请你放过炮,没心肝的小家伙转头就把阿姨忘了。”

听到此言耿云嫣一脸鄙视,无事登三宝殿,非奸即盗!更何况这女人眼里流露着****的贪婪,好象前世某群卑鄙的人群。女人无视一切阻力,老鹰抓小鸡般地提起耿云嫣象门外走去,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耿云嫣个头非常矮小,女人提得毫不费力。

“人口贩子拐人啦!”耿云嫣毫不给脸地大叫了起来,女人愣了愣,仍不肯松手,单身楼里一群刚下班的大人冲了过来,其中不少还提着满包饭菜。这个年代邻里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不似前世那般冰冷漠视。

“这孩子……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我做了红烧肉,见她没菜可,吃好心叫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邻居,女人跺脚含冤,但除了虚伪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耿云嫣冷哼了一声,请客吃饭是假,看上桌上的蒸蛋才是真的!愤怒地念念着,忽然心中一惊,为什么会这么象,难道真的和这女人很熟。仔细搜索着记忆最深处,终于想到了什么,抬头打量女人,在她眼下一颗硕大的红痣与下面略小的黑痣,象麻将中的二筒谣言夺目。

忽然间,一个遥远的记忆再次被触发,一串名字跳了出来,王丽娟!没错,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王丽娟,前世骗走父亲股票的坏女人。耿云嫣咬牙切齿,但随后又伤感无比,又一个悲情的女人,又一段狗血的故事,怎么重生后尽看见到晦气的事。

王丽娟是单位财务部主任,为人漂亮略有点花痴,可惜遇人不淑嫁了个无赖,终身痛苦。王丽娟的老公是一名特种兵退伍士官,这无赖在部队时因为酗酒打架被开除,父母出了高价将其保退,然后费尽方法将其安排到政府部门。可惜烂泥始终不能上墙,只安分了半年不到,他又因为打架斗殴被有大好前景的单位开除,从此混迹社会做起真正的无赖。

在他安分守己的那半年内,王丽娟的婆婆使尽全身解数将媳妇拐骗进门,希望借此约束住儿子不羁的心,现在看来计划显然是失败的。这个彻底失望的老女人不堪忍受儿子的骚扰,卖掉市里的房子带着王丽娟的小儿子不知去向,留下苦苦挣扎的媳妇和长女王小丫。

王丽娟婚前是一家显要单位的会计,嫁人后迅速提干,月入不少,可惜大部分被好吃懒做的丈夫抢走,母女两人连温饱都成问题。王小丫都五岁了还没钱上幼儿园,真是个杯具。

女怕嫁错郎啊!耿云嫣感叹道,两年前在娘家的帮助下,王丽娟合和无赖丈夫正式离婚。不过这又如何,那无赖照样睡她,照样花她的钱,照样打她,稍有不满立刻用王家全家老少的性命相胁。“老子要放火烧死你这贱妇全家!”单元楼里不止一次传出无赖的吼声。

无赖的身手相当不错,王家老少均无办法,告也不是忍也不是,只能放任王丽娟母女挣扎求生。

又一个禽兽,耿云嫣咬牙切齿,对王丽娟也没有那么恨了。但不知情的王丽娟绝不肯轻易放过她,咄咄逼人地威胁她必须赔礼道歉,否则要上告其父母。一群大人附和这个悲情的女人,对“不懂事”的耿云嫣指指点点,说教之声不绝于耳,让她好不耐烦。

悄悄拉开书包洒出五张人民币,耿云嫣无耻地尖叫:“你偷我妈妈的钱,小偷!”一群邻居虎视眈眈地冲了上来,王丽娟有口难言,她是有前科的人,这个年代的人们对右前科很歧视。不知道哪个八卦之心浓重的人通知了耿云嫣的母亲,看着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母亲,耿云嫣泪眼汪汪。

“妈!”直直地扑了上去,母亲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女儿身上,看了看地上的五百元她瞪直了眼睛,随后一脚踹开怀中的女儿尖叫着扑向内屋,翻箱倒柜之声不绝于耳。

耿云嫣记得前世母亲最喜欢把钱藏在五斗柜里,和一堆臭袜子一起裹得严严实实地。不过听这声音好象翻找的不只五斗柜一件家具,看来母亲在自己善意的提醒下聪明了不少,最少明白了不能将所有的鸡蛋,同时放进一个篮子里,她苦笑了起来。

为什么不存银行?这是前世她对母亲提出的疑问,那时银行利息非常高,大约有10%以上,耿云嫣不明白为何母亲不将钱放进去生息,更何况家中根本就不安全,但她的善意只换来一顿好揍。“小小年纪居然敢翻动家里的钱财!”这是母亲揍人的理由,真是不懂她们老一代人的想法。避开身边怨恨而又毒辣的眼神,默默地拾起钱来,耿云嫣默默念道有怪莫怪,我是在救你们母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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