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廷的身子才好了大半。然而一纸诏书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蓝若廷的身子不由一震。
“蓝氏女子贤良淑德,才貌并存,女子之典范。乃册封为蓝妃以纳入**之中。”
小允子毫无温度地宣读着这一纸诏书。蓝若廷不由苦涩一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宇凡你这是要置我于何种地步?
顶着一大肚子来探病的水月听着也由衷地为蓝若廷感到高兴,这苦恋的日子终究是要熬到头了。他们也该得到幸福了不是吗?
“恭喜你……”水月轻轻握住蓝若廷的手。而蓝若廷全身却如坠冰窖,那时一种寒彻心扉的冷,冷得她牙齿咯咯作响。
门外传来一阵瓷碗跌落地上的声音。她抬眸望去,只见天宇翔背着光而立,一双眸子氤氲着淡淡的忧伤。他静默不言地瞧着她。
蓝若廷却是淡淡一笑。她反握住水月的手,“我会让天宇凡收回成命的。”
“什么?”水月显然有点回不过神来。
天宇翔却没有说话,一双眸子沉静地凝视着蓝若廷,目光缠绵眷恋,恍若天地之间只余他们二人。
蓝若廷将挂在床头的狐裘大麾罩在了身上。
她走至天宇翔的身边,轻轻环住了他的劲腰,“等我回来吧。”
这些外人看来觉得亲昵羞耻的举动,蓝若廷却做得这般自然丝毫不做作。就连水月看来倒是有几分羡慕他们的坦率与直白。他们,有着旁人无法插足的羁绊。
蓝若廷阔然大步往前走去,眸中丝毫不见阴霾。
天宇凡似是知道蓝若廷会去找他一般,早已命人在御书房候着。宫人在御书房见着蓝若廷便带着她去往皇上的专属寝宫。
蓝若廷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应允了前去。
寝宫之中熏香缭绕。天宇凡一脸笑意地立于书案前,指尖轻轻抚着画中之人。那样的眉宇,那样开怀的让她从他的身边走开了。
小允子立于门外,高声传唤,“蓝御医到……”
天宇凡的眸子急切地朝着门口张望,见着那一袭赛雪白衣立于门口,盈盈行礼。他早已顾不上君臣的礼数,几步飞奔上前,将蓝若廷紧紧圈在怀中。
“若廷,若廷,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妃子了,终于成为我的妻了……”
与天宇凡的兴奋急切全然不同,蓝若廷显得冷静自若。
等到天宇凡抱得心满意足之后,她方微微退后了几步,离开了他的怀抱。天宇凡只见怀抱一空,难免有些不满地瞧着一脸清冷的女子。
蓝若廷语气淡然,“请皇上收回成命。”
天宇凡错愕地瞧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蓝若廷恍若一缕青烟,轻轻萦绕,伸手恍若就能触及,然而却无法抓住。
“为何?难道你不愿做我的妻子吗?难道你不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去战场吗?只有**的嫔妃才能不去战场。唯有成为我的妻子,你才能远离硝烟,远离危险……”
蓝若廷没有望向天宇凡那焦急的面容,只是自顾自地幽幽道:“微臣知道皇上的用意。但微臣还是愿意前往战场。这是微臣的意愿,还请皇上成全。”
天宇凡难以置信地死死抓着她的双肩,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
“别忘了,我如今是皇上。君无戏言,你如何反抗亦是毫无用处!”
说罢,他不等蓝若廷回应便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朝着龙榻走去。白色的狐裘大麾跌落在地上,与灰白的大理石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宇凡心中虽是愤怒难耐,然而将她置于床榻之上的动作却是极为轻巧。
他垂首,滚烫的双唇覆在她温暖的颈脖之间。唇舌忘情地流连在属于她的气息里。
腰间的衣带随着天宇凡的指尖带动缓缓脱下。衣襟早已凌乱不堪,隐隐露出内里的一抹春色。蓝若廷没有反抗,一双眸子如一汪死水般,平静无波。
“若廷,这段日子里,我忆你成狂。想你想到心都疼痛难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天宇凡呢喃着,那段没有她的记忆回忆起来疼痛难耐,似乎就连胸腔之中的那颗心也流血不止。
他沿着她优美的颈脖弧线一直轻吻到锁骨处。
手下的功夫却没有丝毫迟疑。他利索地将蓝若廷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床榻边儿上,衣衫凌乱不堪。
带着往昔长期练剑厚茧的掌心,轻轻地抚过蓝若廷的肌肤,粗重的吐息拂过蓝若廷光裸的肩膀惹得她起了一身的疙瘩。
然而与天宇凡的狂乱相比,蓝若廷却显得分外冷静。
“皇上,我们做一桩交易。”
天宇凡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你收回成命让我随军上战场。而你将会得到足以统率这天下的财富。如何?”
天宇凡的身躯一震。
蓝若廷知道她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我知道你肃清了前朝余孽,整顿了**与朝廷。如今国库空虚,边疆又战争不断,你恐怕是极为需要金钱的。而我愿意交出所有的财富,而你只需要答应我的要求。”
天宇凡一双深邃的眸子微眯,瞧着蓝若廷的神色难辨。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蓝若廷轻笑,“会。因为你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因为你有怜惜这天下百姓的仁心。所以你会答应的……”
天宇凡忽而冷冷一笑。他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嗜血光芒,“可惜,因为我过去已牺牲得太多了。如今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说罢,他复又埋首于蓝若廷的颈脖之中。突然,他抬首,眸中闪过一抹不明的神色,眼前便是一黑。他瞬间昏死了过去。
看着天宇凡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的胸前,蓝若廷无奈地看着立于床榻边上的白衣男子。
天宇翔一记手刀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天宇凡的后颈处。他立马陷入了晕厥之中。
“想不到你来得这般快啊……”
蓝若廷嬉笑着道。只是她没有忽略掉天宇翔眸中闪过的一抹受伤表情。他推开晕倒在蓝若廷身上的男子,随后一件一件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为蓝若廷穿戴整齐。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颈脖之间,心中一紧,一种名为疼痛的感觉在胸腔之中蔓延,似乎就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神色怔忡地看着她经颈脖间的点点红,呼吸一窒。
蓝若廷见着他的视线锁在颈脖间,定是适才天宇凡留下的吻痕。这下子她倒是有苦难辨了。只是,如何烦恼着解释,不如直接行动来得更迅猛一些。
她的唇主动地覆在他的唇瓣之上,辗转缠绵,唇舌间带着淡淡的药草气息。她双手攀着他素白的衣领,如若一缕浮萍寻到了停泊的枝桠。她忘情地亲吻着眼前的男子,希望用她的淡淡温度来融化眼前的冰山。然而眼前的男子却没有热烈的回应,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肆意地蹂躏他的嘴唇。感觉到身前男子的僵直,蓝若廷忽而停了下来。她有些挫败地垂首,她仗着他对她的喜欢,肆意妄为,却忘了,适才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俨然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划伤了他柔软的心房。她以为,他会不在意,因为,他以为他的爱,胜过一切。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
蓝若廷一直平静淡然的心再一次掀起了骇浪。她拒绝了天宇凡,她劝说天宇凡与沧澜的公主结婚,她会心疼,她会伤心,然而在此刻,她却是感到彷徨无助,恍若眼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与色彩。她感到无望,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原来失去一个人的爱,感觉竟是如此难受。当初她无情决绝地拒绝了天宇凡,而今,她便受到了报应,一种残忍的报应。
蓝若廷的心竟远比得知天宇凡结婚之际还要疼上千万倍,那种疼痛伴随着绝望,蚀骨的疼痛。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抬步离开的力气。
蓝若廷只想要逃,她发现从前到如今她在爱情面前都是如此的胆小怯懦,甚至连挽留的话语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她不再说话,正欲举步,然而腕间却传来一股力量。她重心不稳,便落在了一个萦绕着竹香的怀抱。她尚未认清眼前的状况,劈头盖脑便承受着一顿狂亲。
天宇翔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竭斯底里地吻着眼前的女子。
一直清冷疏远的他竟然有了占有的欲望,竟然有了嫉妒的丑陋。从前他以为,他只要静默地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在这淤泥之中缓缓绽放成一朵洁白纯净的莲,殊不知,日积月累,他心中的占有欲大得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自小性子淡漠,未曾急切地想要得到什么,也未曾伤感失去的东西,也不曾懂得羡慕是何物。时至今日,他方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我只是害怕你会后悔……今日所下的决定……”天宇翔停下了狂乱的吻,喘息着道。
蓝若廷那双晶亮如星的眸子,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俊逸出尘的男子,微肿的唇瓣轻轻颤动着,“我蓝若廷所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都未曾后悔过。”
天宇翔看着蓝若廷那娇憨妩媚的神情,听着那无悔的回答,一时动情,不由自主地横抱起蓝若廷,便朝着竹居跃去。
蓝若廷放开了一贯的矜持与理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着眼前的人。他就是那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起自始至终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在她每次遇险之际都会来救自己的人,那个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男子啊!为何她从前如此执着于过去,竟然连他的付出的情谊都视而不见。
想到此处,她的心不由再一次抽疼。她从不知他所经历的过去,只是自私地将自己的忧伤向他哭诉,却忘了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需要人爱的普通男子。
胸腔里的气息几乎被抽空了,只是她却舍不得停下来,因为她要将与他的过去统统补回来。如今才意识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会不会很太迟了?
天宇翔紧紧地抓住她的纤腰,让她贴着自己结实的身躯不留一丝缝隙。他徐徐将空气渡到了她的口里,让她不得不依附他而生。
他吻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如若燃烧了一般,滚烫得吓人。他带着薄茧的指尖熟悉地拂过她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吐息,掠过她敏感的耳廓,惹得她泛起了一层疙瘩。
温热的唇瓣缱绻依恋地沿着那光洁的额角一路而下,吻过那如山的黛眉,吻过那羽翼般颤动的睫毛,吻过那小巧的鼻子,吻过那如红梅般艳丽的唇瓣。他的唇流连在她敏感的锁骨上,轻轻啃咬,蓝若廷在也忍不住,一声吟哦夺口而出。
天宇翔抬首,凝视着那朦胧迷醉的娇艳,一向自持的他理智几乎在那一瞬间崩塌。
“你真的愿意……”
蓝若廷心知他心中的忧虑,她他担心,她终有一日会回到天宇凡的身边,然后埋怨他与她曾经的绮丽回忆。
她忍不住娇笑出声,“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天宇凡听罢,一贯如霜般的俊容竟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他笑了,如若千树万树的梨花一夜开遍。
那样的满足惬意的笑容,如同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稚气而纯净,看得蓝若廷怔在了那里。
天宇翔又怎会看不出蓝若廷的失神。然而他却有无尽的办法让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他的身上,并且再也无法顾及其他。
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扬,屋内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