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地上打滚的是小哈,我会觉得很可爱,可是一中年男子披头散发地这么做的时候,就算他长的不差,也有种想踩两脚的冲动,加上我一直憋着口气,于是在方阳下一次滚到的位置上放了一个大大的水球,只听噗的一声,他弄破了水球,被劈头盖脸地泼了一身水。
阻止了方阳发神经的行为,他倒是没什么大反应,还是乐呵呵的跟我们告罪,然后浑身湿淋淋地回去换衣服了。
院子里没正经坐的地方,反正身上也干净不了,索性我就学方阳在台阶上坐,罗彦跟着一起坐下,略微有点埋怨我:“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这样整人不好,要是平时不约束对能力的使用,习惯了会容易骄纵。”
我嘟着嘴,勉勉强强地答应以后注意收敛,又想起来他答应我的东西,就扯着他袖子提醒他。本来一脸严肃的罗彦倒被我弄的哭笑不得,连声说他记得清楚,不会忘,等得闲了就做。
没坐一会,福伯过来请我们先去梳洗休息,稍候方阳请我们商议事情。
好好地洗了个澡,把头发擦的半干在脑后结实地挽起来,换了身干净衣服,换下的连披风都脏的不能看,幸好打眼没看到有破口,先放开等回来再清洗。
跟着福伯七拐八拐地到了地方,罗彦已经坐在窗下放的一对圈椅的右边等,我也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福伯出去请方阳。
罗彦看我一眼,说:“头发没干怎么扎这么紧,过来,我给你弄下。”
我站过去被他抓到膝盖上坐好,就把我辛苦挽紧的头发拆开了,又抖又晾的,我觉得他简直是在做凉面,抖搂了好一阵子,就把我的头发松松地辫个辫子,还要笑话我:“你头发都快被你折腾没了,难道你每次不是梳头发是揪头发?”
正待反唇相讥,方阳就进来了,看到罗彦给我辫辫子,不晓得为啥有些黯然。我没想到这样被看到,脸有点红,赶紧从罗彦膝盖上下来回去坐好。
方阳换了身衣服,石墨色的外袍虽然没系好,总算是穿在身上了,头发也绑好,看上去顺眼了点。他走过来也不去正面的大方椅坐,随手一拖把椅子放在罗彦跟我的面前,把放在圈椅中间的高脚几往前移了移,放了几样东西在上面。
三块暗金色的好像宝石一样的东西,两瓶水,一个拳头大的珠子。
方阳小心翼翼地摆好了,正了脸色很诚恳地对我们说:“我先郑重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因为我本来只是想着你们有我给的挂坠,有危险了可以立刻回来,借神泉的名头让你们去历练历练也好,我以为你们会知难而退,以前我遇到的无数人都是这样,没想到你们居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
既然这样,有件事情还希望你们能帮忙,我这里有的东西,随便你们拿。”
这个转折的太快,开出来的条件也太大,我跟罗彦都吃了一惊,我并不认为我们有多了不起的能力,这次在恐怖森的经历不过是运气加上时间不长,方阳说随便我们拿东西,那他的所求必然巨大,还是不要听直接拒绝掉。
我们不约而同地要拒绝,方阳先截了话头,要先讲一个故事。
多年前,有个土族的小男孩,因为从小天赋很好,被家里寄予了无限期待,每天学习练习,可是小男孩天性顽劣,并不喜欢枯燥无趣的学习,于是有天用自己新学会的传送阵把自己传出去玩。
那地方很漂亮,浓密的绿草衬着星星点点的野花,一边是翠绿的树林,一边是一弯水潭,周围垒了荒石。小男孩在那个地方自顾自地玩乐,一直到天色渐晚,打算再用阵法传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怎么都回不去。
小男孩吓的不轻,拼命把自己会的都用一遍,好好一片草地被他搞得凌乱不堪。他急的不行,一个好听的声音忍着笑说他:“你再折腾下去,我这里就没块好地方了。”
一位身穿五色繁花长裙的仙女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问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小男孩就被笑傻了,仙女问一句他答一句,最后仙女送给他一朵花,把他送了回去。到家小男孩本来应该受罚的,他爸爸看到那朵小花,就没再说什么。
“小男孩是你吗?”我不合时宜地插话。
“呵,是我。那年我才7岁,后来我努力学阵法,就是想再见她。其实我没想到,她一见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怎会不认识我。
我再见她的时候,已经15岁了,那地方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没印象中那么大,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美。我跟她聊天,发牢骚,她都温柔地看着我笑。
就这样,我时不时去找她谈天说地,直到18岁家里准备给我说亲,我去向父亲提想要娶她,被父亲臭骂一顿,才知道,原来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而已…………”
方阳的表情很落寞,我隐约猜到仙女是谁,可我不敢问。
“月夕,你不用这个表情,我遇到的仙女就是葵姬,是不是很可笑,我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是我祖先的朋友,怪不得她对我温柔,只怕一直当我小孩子看待。
我家本以为我从此会死心,然后跟正常人结婚生子,可我做不到。那天我知道的时候就气血上头冲过去想问她,可是见到她我又没勇气这么说,怕她恼了我再不见我,最后还是看着她傻笑了一整天。
后来我也想通了,人一辈子不就这样嘛,与其跟不喜欢的人生活,还不如可以不时的去见她,而且我一想到我的后人还会见到她,喜欢她,我就无法忍受,既然这样,这血脉就到此为止好了。”
方阳一口气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住笑了笑,抬眼看了看我跟罗彦,接着说:“我也不是年轻人了,从10年前我就决定以后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想尽办法让葵姬离开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