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压抑和不屈有可能被解放,叶萧然也是有点激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一次叶萧然非常紧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叶萧然才打起结印,用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方法,把羽翼化为翼能收进体内。
但是,真的成功了吗?
并没有。
羽翼还是非常不要脸地赖在叶萧然身上。
只是淡淡一笑。
当最大的希望破灭的时候,叶萧然只是淡淡一笑。
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称呼他……忍神。隐忍界的大婶。
而隐忍界的大婶却敌不过女痞界的大王。
离幽的痞气确实无人能敌,但这种痞气配上她可爱的小脸却不会被人讨厌,反而给人一种另类的感觉。
卷起衣袖,离幽已是冲到叶萧然的身后,毫不留情的,对着少年那对迷人的青翼又撕又扯,“你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叶萧然很难得笑了,这一次他笑得很开怀,有友如此,他也颇感无语。当然,也只有在离幽的面前,叶萧然才不会吝惜自己的笑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离幽也该离开了。
走之前,她怕叶萧然气馁,还特意安慰了一下叶萧然。
“萧然,做姐的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说那句话的时候,离幽的眼里只有叶萧然一个人,她非常严肃,极其郑重,还特别有深意拍了拍萧然的肩膀——
“失败是成功他妈!”
……
一场通透的大雨,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至黎明时,雨势减弱,淅淅沥沥。
叶萧然一夜没睡,他站在窗前,窗户没关,深秋的风并不是很冷。
晨风透过窗,轻飘飘地,悄悄然地,装满了一屋子的凄凉。
叶萧然其实长得很面善,但他却有一双很冷的眼睛,偶尔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总是让人胆颤心惊。才多大的年纪?站在那里就带着一丝丝肃杀的气息。不,对于素不相识的人他总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恳切与关心,他也曾绝望过,也曾困惑过,他觉得对于身处绝望和困惑中的人而言,这,已经是在救人了。
但有些东西是不容践踏的,比如信仰。
对于叶萧然来说,六叶就是他的家,就是他的信仰。
他骨子里有着执着的骄傲,而这种骄傲全来自于六叶。
再者,他是六叶新的掌门人。禾叶大会的局,他也看得明白,而这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迟早要告诉整个叶族,六叶并不是每个人都惹得起的……就算六叶只有他一个人!
风淡淡的从他的眉宇间流失,锐利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恼怒。
叶萧然的拳头,缓缓的紧握,刻在他灵魂的那种辱,几乎难以抹去。有些东西被践踏了,是没那么容易就算的,有些人必须得到教训,有些人则注定要付出代价……迟早,迟早都要还的!
有实力就有权力,这句话在翼人大陆的任何角落都受用,而翅膀永远是最好的话语权。
羽化青翼的事当然要隐瞒,舐血的狼在对着敌人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之前,都要伪装得好好的,这样才能给敌人最彻底的一击。
叶萧然给服务六叶的下人放了整整三个月的长假,现在整个六叶堂除了一个少年家主之外,已空无一人。
迈开沉甸甸的脚步,叶萧然走到了洗漱间。
洗漱间离家主室不远,出门右拐,再过条长廊。
洗漱间内有一块一人高的投影晶石,叶萧然站在投影晶石的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投影晶石里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叶萧然。
确切的说,此人是叶萧然的影像,立体的投影。
少年静静地看着自己,冷冷的对自己说着话,“当一个人不尊重你的时候,你注定做错了什么。当一群人不尊重你时,注定你失败了,或许你一开始就失败了。”
不肯承认失败的男人并不可怕,一个疯狂的男人就如同一只乱咬人的狗,一只满脑想着发泄的狗,而它远远没有一条沉着,一条冷静的狗来的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上来给你一口。
用狗来形容叶萧然显然不是很贴切,虽然不愿承认这是动物种族歧视,但是……现在的叶萧然冷静得诡异,他就像一只狼,一只躲在灌木间伺待出击的高原雪狼。
他只差一个机会!
“如果自己可以解开那个谜的话……”叶萧然话只说到了这里。
羽化青翼之后,他仿佛知道了一些秘密,一些关于自己身体的秘密。
“我,叶萧然,绝对不是个残废。但,是个傻瓜!”
…………
这是一个诡异的天气,下完雨了还不罢休,空中垒着层层的阴云,将阳光完全遮住不透一丝,好象扼杀了一种什么似的,大地呈现出悲哀的神态,看着街上匆忙过往的行人。
这日结了早课的离幽来六叶堂找叶萧然,这么多年来,在六叶进进出出,她可以说是六叶堂的第二个主人,所以出入六叶自然也不用通报。
“竟连一个人都没有?”看着空无一人的六叶大堂,离幽也有会有疑问,“都去哪了?”
她在家主室找到了叶萧然。此时叶萧然正静静地坐在床上,或许是在想些事吧,至于想什么,很多,也很复杂。
“哦,我就说奇怪嘛,刚去后山没找到你,没想到你给我在家里享受。”离幽凑近叶萧然,挖苦道,“想不到你也学会偷懒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离幽心里却很惊惑,因为自从她认识叶萧然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叶萧然没有去晨练。
叶萧然似乎没有听到离幽的话,他并没有回答。
“没礼貌。”离幽先佯装生气说着,约莫两秒钟之后才轻语探道,“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一直都不怎么开心,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我没有事,我,我只是想要睡一会。”愁绪徘徊在少年的眉头,一双黑亮的眼仿佛罩上了一层阴影,看起来有一种难言的忧郁。